不知何時,冷夜宸挺拔的身影早已站在了那裏,他雙手插兜,隔得遠,看不見他的表情,可百裏屠蘇卻無端中顫抖了一下。
“不該是這樣的……”他喃喃地道。
就算是六月飛雪也不過如此,這下,他是徹底要冤枉死了。
這一廂,薑雅然的境遇是雪上加霜,她掛斷電話,呆呆跌坐在床上,電話裏劉小喬的話還在腦海裏盤旋,“雅然,我真的很氣,氣你,也氣百裏,可我知道,從一開始他喜歡的就是你,是我自己一廂情願喜歡上他的,現在被他拋棄也是我自食惡果,我想了想,決定從你們中間退出,如果你們真的相愛的話,就遠走天涯吧,否則冷先生不會放過百裏的……”
事已至此,她腦子裏已經完全弄清楚了一件事,她被人坑了,可坑她的人究竟是宋楚楚,還是其他人?
宋楚楚的說辭是,等她從洗手間回來時發現,她不見了,那麼她的話究竟值不值得相信?
薑雅然有些難過,她不想失去劉小喬這個好朋友。
一夜無眠。
次日一早,薑雅然就發現了大廳裏的行李箱,她訝異地看向從房間裏穿著大衣走出的冷夜宸,他麵無表情地走向門口,頎長的身軀仿佛一片陰影,細細密密地籠罩住了她沉重的心事。
“讓張司機把車開出來。”他淡淡吩咐道。
門被拉開了,冷夜宸冰冷的表情似刀子一般一點一點剝落著她的自尊,如果今天他就這麼走了,那麼和他之間的裂痕就再也無法修補了。
她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一個箭步衝上前,環抱住他,他提防不及,一個趔趄穩住,剛想回頭嗬斥她的無理取鬧,她已經弱弱開口了,“我錯了,原諒我好不好?”她將臉埋在他寬厚的背裏,有些苦澀。
平日裏犯了錯,她隻需要賴皮,或者是撒嬌,他就會原諒她,可今天,他還會原諒她嗎?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靜止,他沉默了半晌,一點一點將她的手扳開,抬腳走出了家門。
“就知道你是這個表現。”薑雅然一臉失望,“小氣男”三個字已經噎在了喉嚨裏呼之欲出,門外傳來他低沉充滿磁性的聲音,“還不快收拾行李?”
她傻了片刻,探出腦袋瞅了一眼,見他正不耐煩地按著車子的喇叭,恍然大悟,立即以最快地速度將衣服塞進箱子呼哧呼哧地跑出來鑽進車裏。
“去哪兒?”她好奇地詢問。
冷夜宸斜斜地瞥了她一眼,“度假。”
這次度假,沒有去之前的日落島,而是去了東南亞的一個偏僻的島嶼上。
薑雅然好奇地東張西望,這個小島十分安靜,除了風吹過芭蕉樹的聲音,便隻有海浪的聲音在輕輕咆哮,有點……太安靜,薑雅然的心裏頓時生了幾分畏懼。
靠近海浪的地方,是豪華的別墅群,薑雅然咋舌地看著聞風出來迎接的傭人們,小心翼翼道:“這些……都是你安排的啊?”在她的印象中,日落島的排場就已經很大了,沒想到這座島上的更誇張。
其中一個長相秀麗的女傭人伸手接過行李笑道:“這座小島是冷少爺另一處的私人財產,我們住這裏隻是暫時幫忙管理而已。”
薑雅然頓時吃驚地看向正低頭跟其他人聊著什麼的冷夜宸,他什麼時候悄無聲息地在海外置了那麼多產業?
說話之間已經踏進了別墅裏,典雅堂皇的布置一看就令人察覺到主人的品味,薑雅然見傭人將自己的箱子提向另一個房間,頓時上前搶過來,見冷夜宸往左邊的房間走去,立即跟在了他身後。
“你幹什麼?”男人一隻手抵住房門,冷冷地防止她的入侵。
“休息啊,一起好不好?”她用頭頂開門,厚顏無恥地將行李拖了進去。
她打定主意,無論他說什麼,自己都要撐住,這次度假旅行是消除與他隔閡的最佳時期。
冷夜宸倒是一反常態地沒有說什麼,雖依舊冷著萬年不變的臉,但隻要他沒趕薑雅然走,她就很滿足了。
稍作休息之後,聽說要與冷夜宸一起去騎馬,薑雅然匆匆洗澡完畢,換上了一襲紫紅色的騎馬裝,走下樓時,那男人早已筆挺冷峻地站在那兒等她了。
鋪著紅毯的樓梯上,隔著七八位躬身的傭人,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什麼,似笑非笑地看著走來的她,她被他直勾勾的目光看得害羞,臉上一燥熱,腳下就失了準頭,差點摔一跤,慌忙抬起眼瞼的一刹那,捕捉到了他眼中一閃而逝的笑意,她咬唇低頭,心中卻似乎緩緩開出了一朵皎潔明媚的蓮花,隻要他肯對自己笑,即使出幾百幾千次醜都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