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待續(1 / 3)

山不轉,水來轉,哪知李瑞和和朱子隱又碰上了我的槍口呢?命運就是這樣的陰差陽錯,搞律師的也沒有辦法,硬著頭皮承受著,也是身不由己而已,各為其主,各顯其能了。

既生瑜,何生亮?千古的惆悵。事物的變化與發展往往就是這樣,史無前列,我們無法阻擋曆史的前進,即使是希特勒那樣的狗熊人物,也不過是小菜一碟。這些都是離我們遙遠的人物,我們沒有必要去重複著他們的功過千秋,還是來關心我們眼前的事情吧,我們畢竟生活在這個不幸的年代,我們來說這些不愉快的事情,官司就是不愉快,就是罪過,就是惡。

我接受這個案件已是當事人通過熟人來找的,我那天沒有在辦公室,我現在就不說心情與天色同樣的愉快了,他要找我,指名道姓的要找我,我也沒有辦法,不得不卷入這場風波之中,於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推波助浪,乃至於波浪壯闊,激流澎湃,直到最後的勇往直前。

我沒有必要去說當事人找我的這些繁瑣的細節,人們往往跟我一樣注重於官司的本身,我們律師更是這樣。我們繼續往前走,繼續往前走。現在是陽春的三月,春天早已來臨,萬物都萌發著蓬勃的生機,時間很快,轉眼又是梅雨的季節,官司的開始也正是從梅雨季節的來臨一樣慢慢地拉開了序幕,新的世界大戰馬上又開始了。

我的當事人是單位,就是那個收朱子隱皮子的鞋業有限公司,朱子隱與李瑞和們打官司為何又把鞋業有限公司扯了進來呢?我不想過多地說那些事情的理由和法律,因為我們的人民群眾法製觀念還很淡薄,文化層次十分低下,也不知怎樣打官司,更談不上舉證了,這些高層次的複雜的東西留給法學專家們去研究。我是一介律師,一個十分平凡的人,我們隻能講述這些淺顯易懂的道理,不要複雜,可以嘮叨。

高升了,看者吃力,這是小說,又不是理論性的幹癟的東西,有枝葉茂盛可言。我們隻說我們怎樣辦,不說我們的理由就足夠了。

說得簡單一點,是朱子隱把公司裏出據的欠條交給了雄功縣人民法院抵趙清風的帳,而公司裏把這筆款早已支出了,不複存在,不複存在有欠款了,雄功縣人民法院據此把公司裏的皮革給查封了,為了保護自己的合法權益,公司不得不起訴朱子隱與李瑞和,把債權與債務確立下來,這樣一場新的官司就這樣爆發了。

這時是一個梅時黃花雨的季節。對於李瑞和來講,也是去年的今朝被推上了被告席,今朝又無情地被拋灑在這一個被告的位置上。事情真是厄運,災難一場接著一場,命中注定要吃官司了。是禍你是躲不脫的,身在江湖,心不由己。這一場戰爭又將持續多久呢?我們暫時不能確定,雖說半年但事情也有特殊的。心隨季節的流逝而漸漸地變得灰暗起來。

律師接受案子,往往是倉促的,事情都是處在十分艱難與險阻之際時,才來請律師。一開始我都很被動,雄功縣人民法院的執行人員來了,馬上都得把皮革拉走,十萬火急,才來即時抱佛腳,搞得我屁滾尿流,倉皇應戰,我不得不這樣。這樣的要求是嚴峻的,你都知道,對於我們沒有現存的路可走,都是獨立去抵擋一麵,承擔起這個責任。是的,我們也有時吃閉門羹,搞得不好收場,什麼榮辱與共都降臨在你的頭上,不表別的了,還是來說我們的官司。

這個案件用不了過多的調查,是我們作為原告的單位舉證,都是共產黨的正規企業,各種財會製度是健全的,都能找到每一個事情的依據,這樣也為我節約了不少的時間。為了不把你的思路搞亂,我還是從開始談起。

接受了案件,便是雄功縣人民法院的執行人員來了,他們要拉走所查封的皮子。法官是威武不屈的,他們到這裏來是開著警車來的,是兩輛,我得到通知時,就倉促而去了,他們的警車就停靠在公司裏,人員都是全部武裝,即穿著法官服裝,屁股上還有槍呢?有的把手銬把亮閃閃的手銬拿在手中搖得叮當叮當的響,沒有見過這種場合的人都被嚇破了膽。我提著我的公文包,大搖大擺地走進了公司的辦公大樓。

我首先被安排在一間小辦公室裏,我跟辦公室的人員簡單地清問了一些情況,是的,那秘書介紹了情況,當雄功縣人民法院發出協助執行通知書時,公司裏是他簡單地寫了一個申請複議,我看了,根據他們所說的沒有講到點子上,被雄功縣人民法院的否認了,他們認為發生糾紛的是以前的貨款糾紛,不是這一筆發生的,其債務關係明確,應當協助執行。

目前十分棘手的問題是如何要讓雄功縣人民法院不能把公司裏的皮子拖走?這是考驗一個成熟律師的標誌,你要想盡一切辦法來抵製雄功縣人民法院的侵略,這是一個飛來的橫禍,朱子隱們打官司怎麼又會打到鞋業有限公司呢?如果是真的還欠2萬2沒有付又還好一點,已經是不差其貨款,朱子隱故意弄這些事情來扯——扯得不要臉。

事到如今,不得不扯了!我跟米龍嘀咕了幾句,他就先進入了會議室,我然後接著進去。

我走進的是一間小會議室,鞋業有限公司當然自家的沙發是真皮的了,全部黑色的,夠豪華的了,坐著的人都很舒服。這是一間長方形的會議室,四周都是沙發,中間擺著茶幾,茶幾上放著塑料的鮮花和煙灰缸,有四個法官大人在那裏坐著,抽著煙,喝著茶。公司裏的負責人都來了,我提著公文包走了進去,假裝著氣喘籲籲的樣子,我進去了,米龍就立刻介紹請的律師來了。

我隻是點了一下頭,微微地鞠了一下躬,麵帶著笑容,我找了一個位置坐下,辦公小姐就馬上給我泡了一杯開水,也給我拿了一包平常的接待客人的中檔香煙。我取了筆和筆記本,那個戴著眼鏡的肥胖高大的法官說明了一下情況,今天馬上要把查封的皮子拖去拍賣,這是他們的立場與觀點,依法辦事。但公司裏一再要求聽一聽律師的意見後才同意履行,這樣就把我推上了斷頭台。

這是一個十分嚴肅的場合,我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話,甚至是每一字都會影響著公司裏的利益,也會影響著我的形象塑造。公司裏是把一切的希望都寄托於我了,這就要看我的表演了,也是要看我的能耐和氣候了。這個時候最能考驗人,有的人認為律師好當,不過就是那麼幾條法律嗎?隻要認識字的人都能看懂,隨便說幾句便是,我就問他們,在這個時刻隨便說幾句什麼內容的話呢?一下子都把他們問倒,置於死地,當律師是談何容易!

我是一個律師,律師不是官,更說不上打幾等品級了。我是一個瘦型的人,個兒不高,相貌隻能是一般的,不醜也不美,還是那個樣子,過得去,有做人的基本要求。我的形象跟相貌也是一樣的,穿著樸實、幹淨,頭發是經常朝右邊梳的,不是平頭。輪到我說話了,我把我這小西裝用雙手往上提了一下,把腰杆伸直,口詞清晰地闡述著我的觀點。律師在這個場麵是最惹人恨的,特別是我們那些法官,他們辦事才不需要律師來指手畫腳的,但法律就這樣製定,要限製一下他們的權限,免得他們幾爺子一凶二惡的,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律師,一個不大不小的監督作用。這個時刻,律師說話也是不奉承誰的,依據事實與法律,該怎麼樣說就怎麼樣說,說話也是相當打人的,很不忠於某些人的耳朵,我才不畏懼誰呢?法官又怎麼樣呢?就是皇帝老二來了,我掉腦袋我也要這樣說。律師,天生的就是一幅傲然正氣,見不得一點歪門邪道的事情,律師,是一把正義之劍,始終使那些搗鬼的人心驚膽顫。

律師,你就高貴在這些地方,你就讓人羨慕,羨慕的就是這些特征。

“通過剛才法院的同誌介紹了基本的案情,我簡單地概括了以下幾點意見,以供參考。第一,法院的查封本身就是錯誤的,其理由有是公司裏不與趙清風發生關係,公司裏與朱子隱和李瑞和的結帳是全部完成了,這張欠條也不載明了其實質性的債權,是一張作廢的條子,裁定申請複議不成立,這是不對的。要清楚朱子隱與李瑞和是合夥做生意,李瑞和的第一批貨的欠條,又拿來第二次他們合夥之中多領,這也是有據可查的,我們的傳票和帳目都清楚記載了這一客觀事實,所以否認是錯誤的。第二,我們馬上起訴李瑞和和朱子隱的不當得利,我們也打電話給法院講了,立即辦理立案手續,所以你們的執行也隻有等待我們與李瑞和和朱子隱的案件了結之後,才能執行,所以你們要馬上拖走皮子也是於法無據。第三,米龍是新來的,對於前任經理所做的事情,其具體情況不明,你們要執行有待請示上級主管局領導,他們來表態怎樣辦就怎樣辦,所以也請暫時停止執行。第四,公司裏可以請求我們這邊法院出麵,協調你們的執行,把他們請來,大家共商此事才是我們今天要解決的事情,如果沒有他們的同意,我們也是不準拉皮子的。我們可以到銀行去申請貸款2萬2千元,馬上把現金交給我們這邊法院。這樣以求和平解決爭端。總之,作為我個人來講,我是不同你們法院這種作法的,當然,我們每一個公民,任何一個部門都有協助執行法律的義務,但必須是不得損害我們的利益,如果損害了,我們也隻有依法行使自己的權利,用法律的手段來解決這個糾紛。其他的我沒有可說的,不足的請米龍談談公司裏的看法,有說錯的或者是言語上過左一點過火一點,也請大家多多包涵包涵,請予諒解,都是為了把工作搞好。沒有什麼的!”

我一口氣把自己的觀點給闡明完了,我把我的筆和記事本放在茶幾上,抽出一支煙來,以打破這種緊張的氛圍,這些話是帶過的,律師就是抬硬杠的人,至於法官大人們采不采納現在不要去管它,反正夠法官難受的,有他們頭痛的事情。

米龍的確也是一個人物,我把話說完了,他緊接著說:“雄功縣人民法院的同誌到我們廠來執行案件,我們應該大力支持,協助他們把這個事情解決好,圓滿地達到目的,所以他們來了,我們表示歡迎,到我的公司裏來也是最為生動最為具體的就一個事情所涉及的法律知識給我們作一個宣傳,也給我們上了一堂深刻的法製課,也為我們的企業在今後的經營之中走上依法管理提供了一個可以參考的教育,我們所以也應當表示感謝。但是,對這種事情來講,我真的是不明白,是上一屆領導所遺留下來的問題,這不是說這個事情就不管了,應該管的,而且應該在法院的具體指導下管好,做到圓滿的結果,鑒於是這麼一種情況,所以我還得請示主管部門領導,彙報一下情況,他們怎樣說就怎麼辦,一點也不打折扣。”

他喝了一口水,點了一支煙,又繼續說:“作為我來講,法律水平有限,但根據李律師講那些理由,我認為要拖走這些皮子也是不妥的,至於理由我就不去重複了,擺在我們麵前的是如何讓我們法院的同誌有一個滿意的答複,前麵我講了,一是找主管部門領導彙報,二是我們再與我們這邊法院商議一下,你們不相信我們,但可以相信法院,大家共同來解決這個問題。我對這個事情的看法就是這樣,所以暫時不能動,協商好了,再辦不遲。”

米龍的話自然是引起了雄功縣人民法院的法官不滿,那個戴眼睛的法官出來說:“米龍,你這樣說是不妥的,我們是依法履行公務,我們也查清了你們的欠款是實,所以才作出的裁定,不然我們是要估著拉的。”法官說話也是斬釘截鐵的,說得也很硬火,法律就是在這個時候才能顯示其巨大的威力,他們便是中國法律的象征,是強製措施的具體表現。

也是在這個時候,朱子隱這位不速之客,也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沒有人去招呼他,昂首挺胸,耀武揚威的樣子,以及他那幅穿得筆挺豪華的西裝,加之他那閃亮的頭發,更能顯示出他來所要達到的目的。他自己找了座位坐下,拿出一支煙來自己點上,看著法官大人說話。

米龍也是一個不奉承人情的人,他說:“你們認為那樣做是合法的,你們搞就是,我也管不了,我們也闡明了觀點,不是不執行,任何事情都還是有一個分寸,哪能來估著來呢?你們要拉,拉就是,我走了就是,反正又不是我做的事情,我有什麼責任?”米龍使勁地吸著煙,坐在那兒也是爭鋒相對的,也是氣憤之至,說了幾句便看也不看那幾個法官,低著頭大口大口地吸他的煙。米龍畢竟還是從事行政幹部工作多年,不是那種純粹的企業家,有關黨的方針政策還是掌握得多一些。象這種場麵是見過多了,要甩攤子大家甩就是,也是在估計著法院不可能硬來,再講硬來也不一定能成功。

正是在這個時刻,門邊旁著一個職工就在聽我們發言,他見到這種場麵也出來說:“米龍你不製止他們,他們估著要拉皮子,我也要去拉,我父親墊支的3000多元醫療費我拿幾張皮子抵了就是,反正他也是快要死的人了,我這兩個月的工資也沒有,公司裏目前就這麼一點皮子都要拉走,他們拉得我也拉得,我才不管你哪樣法律與不法律的,搞了再說。”那職工也是躍躍欲試,看他那幅肥胖的臉上的絡腮胡子就知道他是一個蠻不講理的人,他氣憤地站在那兒講。

他還沒有說,米龍就抬起頭來,對他吼道:“你站在那兒說哪樣?這裏輪到你講話了嗎?你滾出去!”那職工也不服這口氣,說:“我滾出去可以,我今天就看你們把皮子拖走,不相信就試一下。”那秘書見到形勢不對勁,急忙站起身來,把那職工勸推出去了,那職工在走廊上都還在嘀咕地叫。

這種局勢是十分緊張的,米龍才送走那個瘟神職工,這個瘟神又跳出來了。見到這種局麵,朱子隱走到米龍跟著,說:“你怎麼不搞呢?那欠條不是你們寫的嗎?你們欠我的錢不是事實嗎?不搞!憑什麼不搞呢?幹不搞嗎?”朱子隱越說越激動,指手畫腳地指著米龍的臉說:“你不搞可以,不搞我把皮子拉走就是。”

米龍也是不怕事的人,他知道朱子隱是街娃出身,但他就是不怕,站起來對他講:“你不要在這裏指指點點的,該我什麼事?是我欠你的錢嗎?搞清楚一點,你去找你叔叔去。”米龍的個兒是高大的,隻是有點瘦而已,要打架他也是不害怕的,何必這樣嘛?都是為了公家的事情,帶些過沒有意思,不想跟朱子隱扯就行了,但人都不要欺負上臉很了,提起腦袋瓜耍,哪個又怕哪個呢?

鑒於這種敵我矛盾懸殊太大,再說真的打起來了也隻有朱子隱吃虧的,況且在這種場麵打起架了也是不好的,那戴眼睛的法官急忙又來勸阻朱子隱,叫他不要那樣。朱子隱也是一個死要臉麵的人,說:“我去找我叔叔過卵啊!是你在這裏當經理,你不搞可以,我來拉皮子就是。”朱子隱說完了,就走到電話機旁打了一個電話,這時大家都安靜下來了,誰也不願講話,保持著一個短暫的沉默。

一會兒,電話就通了,朱子隱在那講:“喂,你準辰嗎?我在鞋業有限公司,你馬上開車過來把皮子拉回去,其它情況你就不要問了。”他說完了又回到原來的位置上坐著,氣憤極了,又拿出煙來自己點上大口大口地抽著。

情況就是這樣的不妙,這種僵局是很難打破的,各自都在為各自的命運與前途進行盤算著,事情是很難辦的,誰的日子都不好受,朱子隱是想把這張欠條甩出來了事,法院又碰到公司裏不差欠款了,公司裏又遇著這兩個攔路的搶匪,三家對六麵,抵得很死,各不相讓,各自都是騎虎難下。

作為搞律師工作的我,也是不好過的,如何才能打破這個格局,走出這種困惑呢?這裏不是法庭,但這裏甚是法庭,更多戰場。是啊!當律師好當,那麼就請你坐在這個位置上來,叫你坐如針毯,急得你象熱鍋上的螞蟻。難呀!搞律師,我們隨時都會遇到這種情況,麵臨這種嚴峻的考驗,天有不測風雲也就是在這個地方,我們麵對的不僅僅是法官大人,而且有朱子隱,還有一個李瑞和尚未出現,困難重重,險惡叢生。來吧!要當律師的人們和認為當律師不難的人們,請你們上台來講幾句話,我們竭誠地歡迎著你們!歡迎你們為我們出謀劃策,出一個點子,出一個壞主意,使我們能夠順利地逃離這個苦海。

還是那個秘書會觀察,見到這種形勢不對勁,立即拿出煙來,又來給大家遞一支,再提著水瓶給我們大家倒水,以緩和一下緊張的氣氛。看來,這樣下去是不行的,作為律師的,發揮作用的也是在這個時候,要讓大家都有一個台階可下,而且是下得比較巧妙,找到一個在人們看來都是互不相虧的折衷辦法還是難,律師便是改交的人,事實也是這樣,與其說為別人找到一條活路,不如說是為自己尋找一個逃跑的辦法。

於是,我便發言了,我說:“事情既是這樣,我想這樣吵鬧起來也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我們也是闡明了觀點的,我們馬上與我們這邊法院聯係,讓他們也來作為一個中間人,共同地處理我們的事情,這樣你們也放心,我們也沒有什麼可說的,到時候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好了,現在我認為就不要多講了,下午兩點鍾,我們邀請主管部門的領導,原來的經理負責人和法院的同誌,下午大家在這裏來再說。”

我說完,那個戴眼晴的法官大人接著說:“的確有些情況是不清楚,米龍才到這裏來沒有好久,下午我認為象李律師說的那樣,把原來的經辦人,李瑞和等人都喊來,共同地把這個問題解決好,現在就到這裏,你們把人通知一下,我們回招待所去休息。”

法官大人們起身要走了,米龍也過來向他們握手,說:“你們住在招待所的,我們就不管你們的了,最近公司裏是很不緊氣,兩個月的工資都未發,要不然招待一下生活,我這個當經理的也不好意思,都是為了工作,兩餐飯算得了什麼呢?真對不起,慢走。”眼睛法官說:“現在的企業都差不多,都很困難,我們也沒有理由來要你們招待,當事人應當支付的費用由他們拿。下午一定把那些人都通知到公司裏來,我們辦完了也得早一點回去。”

米龍連連點頭,說:“可以可以,盡力去辦理,請放心,慢走,就這樣,不送了。”他們那些法官也連聲叫好好,不用送了。

這裏沒有朱子隱的市場了,他也夾著尾巴跟隨著那些法官走了,灰溜溜的,也隻能是灰溜溜的。

送走了這些瘟神,我們又回到了會議室,立即研究下一步方案。是的,有的是打退不如嚇退,所以安排職工來吵鬧,這招是十分可行的,要拖就大家拖吧,法官有槍又怎樣呢?當真拿起槍又敢打人嗎?再說公司裏七、八十個工人,加上離退休的一百二十幾個,讓他們都來搶,法官也是無法執行的,打鐵還得靠自身的本事硬。隻有這樣,大家團結一致才能對付,如果法院要來真的的話。

首先,我們才不會去喊李瑞和,讓他們去找。其次,迅速地找到主管部門的領導,給他說明情況,也不讓他在辦公室上班,到時則稱開會去了,不能來,馬上又讓他給分管的縣長反映,縣長又給法院牟旭笙作工作,幹涉雄功縣人民法院的執行。第三是我立即寫一個起訴狀,拿到法院去立案,雄功縣人民法院要執行,隻有等待我們的官司打完生效之後再說。再有就是挑撥我們這邊法院執行庭的同誌,他們不來拜碼頭怎麼就執行得了呢?各個方麵給他們的設置障礙,用拖的辦法來使他們就犯,不得不放棄這塊肥肉。不過所有的這一切,都沒有經理跑了,讓公司全民皆兵不準法院搬東西歹毒。我們就是這樣策劃的,是醜陋了一點,打官司就是這樣殺一家救一家,更何況我們的行動還是正義的行動呢?

從目前的形勢來看,我們分析不到朱子隱為什麼或者是出於什麼目的,硬要在這裏威風一次,是我們的職工的同病相連嗎?不象,是他真的想不要這個錢了嗎?又不象,或許他是做一個樣子給他的那些法官大人看,說明他是真心地來要這個錢,渴望能夠履行法律規定的義務,或許這也是一個假象,敷衍塞責那些法官大人。總之無法說清楚他的內心世界,他到底賣的是哪壺藥說不清,也許他就是要通過這一吵鬧使我們產生反感,堅決抵製這個執行,正中他的下懷。

他不是我們的主要敵人,目前是如何打發雄功的法官走?他說要喊人馬上來拉皮子這也是空的,百分之九十的估計是不會的,他來了也是弄不走的,那些皮子還是被雄功縣人民法院查封著的,誰個敢動呢?他來弄皮子必然會扯大皮,不會成功的,他也不會來的,弄不走反倒沒有台階可下。再有我們馬上要起訴他,法院也會幹涉他這種行為,不允許他這樣幹,這個公司畢竟還是共產黨的,不是哪一個人的。我的分析也使他們的恐慌有了一個安心的感覺,為了我們大家的利益,現在隻有捧土成牆了,就要象我們剛才對付那些法官那樣,打著花貓扮著黑臉各顯其能,共同努力才能取得勝利。

打完這一戰是十分不容易的,我也隻能是講初步地取得了一點勝利,官司還沒有開始呢?這隻是一個插曲,隻是一個前奏,在這個時候是最能顯示英雄本色的了,也可說是拿出你所有的看家本領來了。我常常享受著一種孤獨,我常思自己也會步入官司的,到時就象林黛玉一般呤《葬花呤》:“今朝葬伊是儂人,明日葬儂誰家子。”喜從憂來,處理這一件件的事情都是我的工作,我的份內之事,我也提不起很高的興趣,吾輩木然。

節外生枝的事兒,太多太多。

這是一盤沒有下完的棋,我們必須緊急行動起來,各行其事,各施其職。打一場有準備之戰。暴雨欲來風滿樓,所有的事情都有一個秩序。

律師就是這樣的忙碌,立刻打電話找了法院的人,說要起訴誰,中午寫材料,下午上班便來辦手續,法官同意了。我中午也沒有休息,抓緊了時間把幾份訴狀弄好,忙得飯都說不成,不過還是好,我的任務是完成得很好。

米龍完成得最佳,找到主管部門的領導,也打電話找了分管的縣長,企業是不景氣,差不多都要宣布破產了,就這麼一點東西,都是吊命的口糧,怎麼能讓別人弄走呢?不說不差他們的錢,就是差他們的錢又怎麼樣呢?那分管縣長還是果斷地講了不準搞,他立即也給牟旭笙打了電話,要采取一切辦法阻擋雄功縣人民法院的執行,縣長都這樣講了,牟旭笙還有什麼話可說的呢?牟旭笙又跟執行庭庭長講了不協助執行,說要等我們法院的法律文書生效了才能搞,公司裏安排去執行庭的人也到了那裏,都是一些熟人,請求幫忙,執行庭的人馬上去了招待所,經交涉,雄功縣人民法院的不得不作出讓步,同意繼續凍結。

信息馬上得到了反饋,下午也就不在彙合了,是米龍打電話給我講的。這一場戰鬥是結束了,但還是留了一個尾巴在那裏,皮子仍就凍著。是啊!這是虛驚了一場,能夠達到這個地步——化險為夷也是不錯的了,我們沒有值得慶賀的。我也隨時都在想那《三國演義》裏的諸葛臣相,鞠躬盡瘁,壯誌未繆,一定要短陽壽的了,曹操八百萬赤壁鏖兵的陰魂在烈火之中纏繞著他,他怎麼不早逝呢?我自然也是要步入他的後塵,列祖啊!請寬恕我的罪過,拯救我的靈魂吧,我一定會受到良心的譴責。

我們是得到了一個喘息的機會。

緊接著的就是這場官司的序幕被徐徐地拉開,新的世界大戰即將暴發,我們會投入更多的兵力,去爭取這場戰爭的最後勝利。這就是我要說的東進序曲!

抗日戰爭,中日矛盾是主要矛盾,共產黨與國民黨的鬥爭下降為次要地位,趕跑了大日本,東洋鬼子,共產黨與國民黨的天下之爭轉變為主要矛盾。於是我們的官司也同樣麵臨著這樣的轉機,雄功縣人民法院的走了,主攻的對象朱子隱與李瑞和便樹立在我們的麵前,他們都是最為凶狠的敵人。

敵人來了!拿起槍杆子,為了我們準備戰鬥吧!讓我們高唱一首英雄的壯麗戰歌,去戰鬥,去戰鬥。

同誌,不,是先生的改革無處不打上它的烙印,我們法院的改革也同樣是麵臨改革浪潮的衝擊,改革的目的是抓經濟,是一切從錢看,我們的縣太太到開放的美國去溜達了一趟回來,給我們的就是這些東西,不要把錢錯放了腰包,不要睡錯了床,一切都是好的。我說改革是使一些人先富了起來,改革也使某些人去討米,現在風靡整個社會的就是這個責任製,法官你得一年辦多少件案件,收好多點訴訟費,再與效益掛鉤,律師也同樣如此這般,大鍋飯,我們希望的和企盼的因為我沒有趕上那個時代所以特別的留戀著她,現在早已不複存在。這樣,有的法官就是當糊塗法官也難得了,麵臨著生存的竟爭威脅,轉過頭來是去找米下鍋了。

這是我所知道的法院局勢,是呀!在共產黨手下討一碗飯吃還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更何況那飯輕閑的飯了。不過,你也不要把事兒看得那麼絕對,世界之大,無奇不有,貓下狗崽的事情同樣也是有的,不足為奇了,現在……

我已講了,這個案件我是拾了一些便宜,什麼證據叫公司裏財會複製來便是。現在是改革了,我們的法官大人是坐堂辦案,不到萬不得已他們是不會勞駕他們的腳步的,各自舉證,拿來法官大人過目,讓你們雙方爭論、質證,最後他們認可與不認可是他們的特權,這就是法官,我們時常都給他們取了一個叫專出傳票與通知的法官,一次開庭定不下來,下次拿新的證據來,沒有了他們就是要這樣處理了,嚇唬著我的當事人。

坐堂辦案,當然對法官是有利的,我就是搞不懂這個道理。律師,特別是我們這樣集事務律師與大律師於一身的律師,整日都是收集這種證據,那樣證據,忙得不亦樂乎?心想:下輩子再也不當律師了,律師是為他人作嫁衣,充當伴娘,其實啊!帶過的全都是律師,要不然哪有律師被迫害的呢?這裏不是一片淨土!

起草訴狀本身是一門藝術。一個已經掌握這門藝術並在此方麵贏得聲譽的律師將會從各地甚至是很遠的地方吸引來真正的當事人,他甚至無需依賴於在法處理案子那樣的活動性實踐。就能贏得當事人的信認,他是一位優秀的造船人,通常也就是這條船的船長,他的職責就是駕駛著這條船穿過各種水域而達到勝利的港口。如果這條船是使用適當的材料而合理地加以建造的,那麼,它就有希望成功地穿過大海。然而,如果建造本身就不合理或者還有缺陷,如果所使用的材料不堅固或者不合適,那麼,即便是最有經驗和技術最高超的水手也將難以使這條船逃脫覆沒的下場。因此,律師必須特別細致地起草訴狀,這是最為重要的。律師必須牢記:提交訴狀就如同把手中的牌攤在賭桌上,此後他就不得不用明牌來進行戰鬥了。這份訴狀一定會受到仔細的檢查和審視,遭到不停的猛攻,並且要經受來自對手的(更多的是來自法官本身的)嚴峻考驗,如果律師在起草訴時沒能盡職,那麼,他在法將沒有什麼機會去填補自己訴狀中的漏洞;將沒有什麼機會摒棄對自己一方具有破壞性的廢話;將沒有什麼機會去避開那些不得不作出的對已不利的承認。

官司,也不是那麼簡單,把材料交給法官就行了,再在法大吵一通就完事了,其內涵也是相當繁雜的。我說,我們打官司是打人際關係,是打人與人的微妙關係,基本不是什麼法律,幾千年了,中國人就隻相信皇帝老二,不害怕什麼法律的。拿一個最為簡單的事情來講吧,《婚姻法》解放初就頒布了,直到今日照常有結婚以農村禮俗為準的,有無結婚證無所謂的,事實就是這樣,你道他老子是舊婚姻,是那樣就算了,他的兒子該變革了吧,不,不會的,他的兒子不變,他的孫子就更不變了,你說這法律起什麼作用呢?“民告官”的法出台了,但真正能告倒的又有幾個人呢?出了事還是找人,他們才不去找法律呢?

律師的材料又起什麼作用呢?“盡管律師在辦公室將不得不花費時間和精力去按照當事人的意圖正確地估價有關的事實、材料和條件,去以正確的觀點考察它們,去做每一件經過他的最佳判斷和考察後被認為是為其航船的成功起航所必須、所適合和所便利的事情。律師所花費的時間,他所付出的勞動,他所進行的刻苦研究,他所進行的獨立的周密的思考,他為了獲得可靠的事實材料、為了澄清事實和排除疑點而向當事人進行的調查,他對可利用的事件與證據(它能證明或否定對事實的斷言)所作的考察,所有這一切在整個訴訟過程中,對於律師、對於達到他所希望的法律目標,都具有持續的巨大價值。”這不過是書上的美言,現實生活中哪裏又是如此?

不是我們老百姓才這樣,就是我們的幹部也同樣是這般,這隻能怪罪於社會風氣,腐敗無處不存在,公家的事情也是私人的事情,許多人就是愛麵子,特別是行政幹部,本著有錯必糾的原則,但往往就是不這樣,故意刁難當事人,引發更多的官司,官司也就越打越難打了。

為了贏得這場官司的勝利,是要采取手段,不惜一切的代價,拿公家的錢辦公家的事,這也是一種正常的新鮮事情,於是我把我知道的或者是經曆的事情和盤托出,也算是我對靈魂的自責與自咎。

這年頭,關係很重要,關係也很微妙。改革都把我們這些律師與法官都推上了時代的前列、危險的邊緣,麵臨風吹浪打的衝擊,為了生存各自都使出自己看守家門的本領,各領風騷,馳騁在沙場。這樣,也把律師與法官都為了各自的利益,互相達成妥協,進行勾兌,進行思想的交流,進行著不公開的交易。一般官司是當事人先找律師谘詢,然後收集證據,最後才是起訴與否,也可以這樣講,律師是入第一關的,律師在此刻就有選擇法官的權利了,推薦哪一個法官辦事效率快,而且也比較公正,盡力地偏向於自己的被代理人。反之,法官受理了案件,如果沒有請律師,法官會多找原因要這樣證據,那樣法律法規,變相地在建議著你去請一個律師,他這樣也可以減免好多的麻煩,大量的工作讓律師來跟你作了。正是這樣,我把官司交了我的一個心腹法官,讓他受理此案,在我交訴狀之時,他就起來堅決反對雄功縣法院的做法,要等待他判了之後再執行。這是我爭取的第一個同盟軍,為我們打敗雄功縣人民法院奠定了基礎,也為我們的官司開場鋪平了一個平坦的大道。我堅信著我們能夠贏得這場勝利,我們一定能夠打贏這場官司。

我們朝著我們的目標奮勇前進!

我找的法官姓張,叫張菁雄,也是我們老家的人,中國人的家鄉觀念很濃重,這樣很容易返祖,懷戀故土,守著這塊貧窮的土地,不想去創業,哪個象猶太人那樣,四海為家,財富就在我的頭腦中,隨時都可以帶走,所以他們猶太民族走到哪裏就發財到哪裏,這樣很好。

是老鄉,自然是要親熱一些,自然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了,我們到這裏來也是象猶太民族一樣的創業,我們的力量是很單薄的,顯得也很脆弱,要想紮下根來在這塊貧瘠的土地上生存,是要經過無數的艱難困苦,我是一個無權無職的小輩子,是一個的律師,他呢?現在還是一個平常的審判員,要當官,我看他也不是那塊料,為人是正直了一點,心不狠手不毒,是爬上當官的位置的,相貌裏有,命中也有注定。

我們生死相依,唇亡齒寒,也可說是狼狽為奸,沆瀣一氣。無奈啊!詩人,我們是逼上梁山。

我的感歎。

這年頭最好過的是有權有勢的人,他們占據顯赫的位置,君不見“山上有棵小樹,山下有棵大樹,哪一個更高?”而自穢得意,胡作非為,真正這些辦事的人就是我們這一批,搞又搞得一點,哪一次有大難當頭就喊你去頂著。我們是人民的一頭老黃牛,耕地是我們的本領,隨便被人牽走就是痛苦。於是我也得出一個總結,你越幹的事越多,你出差的機率就越大,一旦有一點毛病,便是雞蛋裏挑骨頭,搞得你貓抓糍粑脫不了爪爪,然而那些平庸之輩,一天到晚就是來評判你的辦事,因為他們不幹事,於是也就不可能有錯了,到最後倒黴的,仍是我們。

吾輩淒涼!上蒼啊!我要對你訴說。

我們在夾縫之中生存,穿著釘鞋,杵著拐棍,萬分小心地為人,稍有不慎你就可想而知,可想而知。

我還是少發些牢騷,這年頭發牢騷也是有權人的專利,我一介草民,芸芸眾生說話起什麼作用,比放屁都不如,放屁還要臭一下,我們說話臭都不臭了。這是荒野裏的呼喚,隻有留在那裏千古的回蕩。誠然,我也知道,發牢騷要傷肝火,有損於身體健康,這樣不好,我們還是回到我們的故事之中,回到我們的小說裏,去尋找那些人物特征,那些故事,那些場景,那些……

故事,才是你生存的根,那裏有沃土,那裏有想象,那裏還有你的歡快與喜愉。是故事,才讓你找到了生活的真諦,看到了生命的希望。故事真好!

米龍是活該倒黴,才上任不到好久就吃了官司,糊裏又糊塗,還沒有把屁股下麵的板凳坐熱窩,也就成為了“曆史的罪人”,被推上了“曆史的審判台”,成了被告,被端端正正地告在了那裏。官司,實在是太殘酷了一點,沒有讓他有一個喘息的機會。事實上,都是公家的事情,也應該說是好處理,又不是他把火點燃的,隻是現在坐在這個位置來了,不得不由他來收拾這個爛攤子,擦幹淨這個夾有幹屎的屁股,敷衍了事也是可以的,沒有必要大動幹戈,即使是打起官司來了,也還可以心平氣和地處理這件事。

事情往往不是按照他的善良願望去發展,有的人既要當婊子,又要立牌坊,怎麼可能呢?彎彎坡,斜著上是可以的,硬要來添油加醋,肚子眼上拉尿——格外一股經,這怎麼又行呢?要不是朱子隱那樣為了討好雄功縣人民法院的,跟米龍過不去,差一點還打起架來了,硬是把米龍氣著了,米龍要來打這場官司嗎?沒有,完全沒有必要打這場官司,不過是走走形式而已。這何以見得呢?反正爛事情不是米龍搞的,主管部門也招呼了,也通過了打官司了,官司輸了無所謂,該拿錢拿就是,又是反正,反正是共產黨的,又不是他個人的,做一個順水人情也是可以的,有什麼了不起的呢?

目前,大家都搞得騎虎難下了,大家都得顧全這個麵子,千方百計地要贏掉這場官司,這樣才能解除自己心裏的不平衡和氣憤。這樣的結果是公家的事情成了私人的事情,拿著公家的錢,辦公家和私人的事那就容易了,事實上,這一場官司也變成了純屬於是打一場氣不服的官司,2萬2千塊錢對於1000餘萬的公司來講,可以說是小菜一碟,在這裏問題不在於是小菜一碟,而是該與不該付的問題,公司裏是付多了,現在扣回來了,還得吃官司,你道這場官司怪與不怪呢?

為了這場戰爭的勝利,各自調兵遣將,運籌帷幄,攪盡腦汁,老謀深算著……

官司是一門學問,是“惡”哲學的具體表現,更是一門精堪是藝術,我們的米龍對於官司來講就是一個門外漢了,這也難怪於他們,美國走入法製國家花了200多年的時間,我們的依法行事才隻有20餘年,所以也沒有責怪的必要。再說隔行如隔山,他以前又沒有具體地參加打過官司,顯然也是不知,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耐心請教也是算一個廠長經理對於一個法律人才的尊重。我是讓廠長經理摸了一下鼻子的,讓他們也傳染一點打官司的才氣,使他們在我的感召下利用法律這個武器來對付他們的敵人,也是我的敵人。在這個時候你能夠體會當律師的一點快感,也讓你擔心責任之重大,任重而道遠。我把一切材料都交了我們的張法官大人,回過頭來,我便與米龍商議了,他這個人還是一個耿耿於懷的人,仍是那天朱子隱把他的臉麵掃興盡了,他始終是不服這口氣。經谘詢,於是,就決定下來全權委托於我,他不出庭了,他難得再看見朱子隱那個樣子,走起路來那個矮子巴象在地上滾似的,說起話來更是贓話連篇。

這是我們共產黨人當官的好處,他不願來學習法律,即使有這樣的機會也不願,為了一種小人的恩怨,哪裏是共產黨人的光明磊落,與群眾打成一片呢?當官是具有無數的優越性的,打一個小小的比喻就象這些,他們不直接與敵人進行麵對麵的鬥爭,而是采取其它的手段,這樣無論事情的辦好與辦壞,他們都是好樣的。官司輸了,不是他們的責任,請律師都沒有搞贏,更何況他們去呢?把責任又轉嫁於律師了;官司贏了,其好處又成了他們的,他們會鑽出來,大言不讒地說我們一定能夠戰勝邪惡,一定能打這場官司,官司的勝利全靠於我們,勝利的喜訊是他們的。

律師,在這個時候成為千古罪人的機率是多的,你都知道,事情都是抵到老岩上了,也是不能有一點動蕩的了,才來搬律師去打,象病人一樣也是病入膏肓了,再去找華佗也是枉然了。律師成了當事人的走狗加代言人,叫你往哪裏咬你就往哪裏咬,律師真卑賤,律師也真是卑鄙,在此刻你不難要問律師是人嗎?我想為我們的律師正名,但哪裏又可能呢?曆史就這樣下去了,律師是撈不到好處的,僅僅是一個空名義也不會落到律師的頭上,律師被剝得一絲不掛,瘦骨嶙峋,其相貌特征甚是可怕與可憐……

律師啊!你那顆支離破碎的心,怎麼能承受這般的煎熬!

米龍已經決定下來,讓出納員賀段跟我一道走南闖北,其原因很簡單,是她付錯的款,訴訟費和代理費現在全部由她個人先墊著,官司輸了她就挨這些,贏了就不用說了。多麼冷酷的觀客現實!她,一個小女孩,青春般的色彩,還有一隻丹頂鶴輕輕地輕輕地飛過,美麗的生活,一下子被打入十八層地獄,這對於一個十八、九歲的小女孩講,剛剛參加工作才三個月,其打擊又是何等的殘酷啊!

那張美麗的笑臉已經被這冷酷的現實洗刷得毫無一點紅暈,曾經唱著幸福不是毛毛雨的女孩,現在麵臨的卻是如此這樣打擊!世界太無情,那個地方,曾經有一個女孩來過,她是那樣歡快與輕盈,對於生活就象一隻丹頂鶴在藍藍的碧雲天裏輕輕地劃過,沒有風也沒有雨,自由自在地翱翔,然而,這一陣暴風雨,淋濕了她的長發,淋濕了她的衣裳,也淋濕了她那顆美麗而善良的心。

生活,一下子也是轉眼間變得灰暗起來,毫無了一點色彩,請讓我帶著你,帶著你走過那淒涼的歲月,也請讓我溫暖你那顆潮濕的心,溫暖你那蒼涼的胸膛……

東邊日出西邊雨,倒是無情卻有情。這條坎坷的路隻有我們一同去走過,你自然還要比我走得艱難,這一切無一不關係著你的生死存亡,我隻能是你的伴娘,真正的伴娘。姑娘啊!請你慢兮走呀慢兮走。我會幫助著你走過這個艱辛萬苦的歲月,也會使你戰勝重重的困難,重新去揚起生活的風帆。

你,不隻是太年輕了一點,你,也不隻是麵臨著道路上的一隻狐狸,而是一隻凶狠的老虎,它將會把你連同你的骨頭全都吞下,不留任何一點殘跡給人們,這隻社會的大老虎就是這樣的凶狠與毒辣,這一切又能怪罪於誰呢?隻能是你自己,隻能是你工作太粗心了,被卷入這個巨大的旋渦之中,你能夠翻起來嗎?我的小姐,我的年輕小姐。

你是孤單的,麵對這隻凶狠的老虎,你是無能為力地把它趕跑,祈求上蒼吧!給你以信心和力量,讓你消滅這隻老虎。隻有這樣你才能活命,才能生存下去,才能為你的清白留下一個美名,否則即使是你去死,在那隻老虎來看也是罪有應得,沒有人會來同情與憐惘於你的。

紅顏女子多薄命。賀段也正是這樣。

我還不是一個嫉妒心強的人,況且打官司每每都是代理一方,這樣不知也有好多人被我得罪完了。從前,李瑞和和朱子隱都找過我們,但沒有做成,我是不會去記這些仇的,隻是現在是各為其主了,他們也是活碰到我的槍口上,既然是這樣,以事實為依據,以法律為準繩!請千萬不要怨恨於哪一個人。這也是我們的工作。

我已經跟米龍講好了,他同意支付一定的招待費,他是知道的,這年頭幹任何事情沒有這個錢字是不行的,他主動地給我講了,因為他是司法這個圈外的旁者,是局外的人,是深與淺他也是不知道的,要想走過,還得有一個艱難的過程,同意拿發票來報,這樣很好。這一切是業務活動的開支,是我們勾兌法官的經濟基礎,還是用我們局長的話來講吧,我們要建立我們的法官隊伍,培養我們的法官,使之為我們服務。這是他在總結多年的司法工作會上作的報告,請你相信好了。

經濟基礎決定了上層建築,有了鈔票才能行事,關於鈔票的事情也是這樣的,我們的法官不願意直接與當事人進行麵對麵的勾兌,其原因是得注意影響,即使是下鄉去調查也不去當事人家吃飯的,所以法官大人忌諱當事人,但不怕律師,律師才是他們之間的紐帶,是橋梁,隻有這樣彼此才能屢照不鮮,心心相印,甚至是臭氣相投。再有我們當事人特別是這些廠長、經理之類的人心中有鬼胎,生怕與法官、律師走近一步,要遠離塵囂,也不願與之麵對麵的交談。在此律師便象是媒婆,東說一句,西講一聲,大家撮合撮合,事情就辦成了。這些都是我獨擋一麵,單刀赴會的事兒,我會辦好的,會盡最大的努力辦成功的,請放心。

在你看來,我們這不是在打官司,是在扯過場,拉曲子的過門,繞山繞水地胡說一通,亂七糟八地聯係一遍,根本與官司的主題無關,律師應當是調查事實的真象,運用廣博的法律知識,一句一字都戰鬥於法庭之上,使之真理能夠見到太陽,去散烏雲,哪裏是這等的亂彈琴呢?我何曾不想這般呢?兄弟,你不知道,“在法律麵前人人平等”,那麼在法律的背後在法律的兩邊呢?那就不是那樣的了,法律麵前這麵鏡子怎麼又能抵製得了來自三個方麵的壓力呢?陰暗麵是允許存在的,現在這個市場還日益廣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