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傍晚,燕容才從佛堂出去。
天邊的晚霞像是殘血鋪滿了台階,火燒的雲朵似是新娘裙擺雲卷雲舒,殘陽橘色,霞光萬道。
燕容長長舒了一口氣,愜意伸了個懶腰,然而還未下完佛堂前的台階,就見不遠處一頎長挺立,翩翩瀟灑的人影朝這邊過來。
“肉肉~“遠遠便聽到一聲呼喊。
這家夥怎麼來了,燕容無語。
這麼想著,傅玉已是搖著扇子,風騷無比而來。
“肉肉,聽說你得了太後賞識了?“他有一下沒一下搖著玉骨的扇子,身著一件滾金刺繡桃花的月牙長衫,相貌風華俊美,一雙狹長如花瓣的眼睛時刻噙著漫不經心。
待走至燕容跟前時,他嘴角那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倏忽冷下來:“你的臉怎麼誰打的?”
“沒什麼。”燕容下意識躲避,微微側過臉。
傅玉三兩下跨上台階,不悅皺眉:“哪個不識相的。“他頓了一下,狹長的如花瓣的眼睛微眯了一下,複而對上燕容的眼睛:“是不是燕雲瑟?“
還不待燕容否認,他已是拉著她大步離開,口中念念叨叨:“媽的,三番五次,小爺的人她也敢動!“
平日裏過過嘴癮也就算了,這次竟然膽大妄為到動手了?
要知道小時候過家家肉肉可是拜過大哥的,身為大哥,他怎麼能讓別人欺負他的小弟?
然而還未走出皇宮,後麵燕容一把甩開了他的手。
傅玉皺眉回頭。
便見燕容圓圓的臉蛋上是少有的凝重,她認真看著他:“就算去了又能怎麼樣?“
傅玉不解。
“就算你幫了我這一回,還會在你不知道的時候有下一回,下下一回,我現在該做的就是做好我的本分。“燕容垂下眼睛,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著:“我不想去。
她臉上的神情有些受傷,卻又帶著一絲倔強。以燕雲瑟的性格未必不會同太後說,到時候要是影響了太後對她那僅有的好感度,那她之前的努力豈不都白費了。
傅玉愣了一下,在他印象中幾乎從未見過燕容這樣,一時竟有些束手無策。
“好好好。“傅玉無奈妥協,習慣性抬手勾住燕容脖子,“走,今晚花燈節,小爺帶你出去轉轉。“
古代的花燈節?燕容心中生出一絲好奇,但很快卻又想起昨天她同傅玉一起出門的情景。
那些姑娘們,人美,嘴巴也是個頂個的毒。
“我不去,省的你的相好們看不慣。”燕容麵色頹然下去,本來在這宮中就受了不少打擊,她那顆玻璃心可不能再受打擊了。
傅玉俊氣的眉間浮上一絲古怪,眼神狐疑的看著她。
燕容被他那種眼神看的有些不自在,心虛道:“你看什麼?”
難道是在無意間她露了什麼馬腳?。
然而下一刻傅玉麵上恢複玩世不恭的笑,再次抬手勾住燕容的脖子。
他打眼看了一下,其實他也就比燕容大了三歲,但卻還是覺得他印象中那個蠢蠢的小丫頭片子不知何時已經長成大姑娘了,難怪曉得在乎別人的眼光了。
“哎,長大咯。“傅玉歎了口氣,不知所謂的搖搖頭。
燕容眼睛暗了一下,這次再沒甩開他的手,任由他拖著出了皇宮。
夜幕降下,華燈初上。
因是花燈節,都城周邊縣城的人也進城來賞花燈,街道上不僅有琳琅滿目的花燈,還有熙熙攘攘川流不息的人群。
“今年的人似乎比往年更多呢。“四喜拉著燕容東張西望道。
“還好吧,就是美女不太多。“傅玉行走在前麵,他搖著玉扇,旖旎的光照在他翩若驚鴻的臉上,引得行走的女子們頻頻側目。
街道兩旁的花燈流光溢彩,小販的吆喝聲,河邊放花燈的少男少女,這一切都讓燕容覺得既新奇又興奮。
但以防暴露,她麵上卻裝著很淡定。
旁邊四喜打趣傅玉:“玉公子,我聽夫人說今天李媒婆又去你家了,這回又是哪家小姐?“
“嗨,不就是街尾那家新月酒樓的女兒王小姐。“傅玉並未放在心上,一邊搖著玉扇一邊領著二人上了一間船坊。
看著他那幅好像全天下女人都愛他的嘴臉,燕容忍不住翻白眼,就她穿越來的這短短幾天,據她所知道的就已經有不下三家派媒婆前去太傅府求娶。
古代的女人也這麼奔放麼?
三人上了船坊,一望無際的護城河上星星點點飄著花燈,或簡單或豪華的船坊輕輕悠悠蕩在河麵上。
“喲,這不是玉公子嗎?“一道風情韻味的聲音飄飄傳來。
便見一艘船坊從後駛來,船坊外坐著幾個聊天的人,說話的正是那幾人中唯一的一位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