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匹黑馬是穆子崢的坐騎,跟著他南征北戰許久,頗有靈性。
黑馬平時裏性子跟它的主人差不多,冷靜沉穩,當危險來臨時,懂得適當的避開。
恰逢今日傅玉這匹棗紅色的馬,他那馬取名烈風,馬如其名,平日裏性子便驕縱暴烈。
所謂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馬。
在黑馬高抬前蹄時,傅玉冷笑一聲,拉緊韁繩,迅速從馬蹄下疾馳而過。
當跟穆子崢一樣冷峻的黑馬遇到傅玉的烈風時,黑馬冷靜明確的選擇了避讓,而烈風則是不撞南牆不回頭,卻鬼使神差的更甚一籌。
“先走一步了。”傅玉回頭得意一笑,衣袖獵獵作響,鼓的是一腔自負。
“小心!”燕容驚呼一聲。
迎麵一支羽箭穿過枝葉,“咻”的射來,正對傅玉麵門的方向。
傅玉神色一驚,下意識手掌摁下燕容的腦袋,緊緊拉住韁繩,試圖調動馬頭。
然而烈風正處於極其亢奮的狀態中,並不具備黑馬的沉穩思維,在如此情況下,依舊朝前疾馳。
感受到烈風的失控,燕容驚恐回頭。
出乎她意料的,傅玉表情坦然,眼神如炬,並未露出慌措之感來。
視線越過他的肩,後麵是緊追而來的穆子崢,他一如既往的麵無表情,似乎並不知道前麵發生了什麼。
燕容突然恍然醒悟。
“不行!”
她大喝一聲,猛然驚起。
傅玉長眉一蹙,始料未及,眼看那支箭要被燕容當下,他長手一帶,將燕容撈進懷中,與此同時大袖一揮。
即便如此,長箭氣勢如虹,絲毫未曾滯留,一箭紮中他的手臂。
聽得身後一聲悶哼,燕容心中陡然一揪。
“傅玉!”她慌促回身,便看到傅玉咬牙拔下了那支箭。
他將箭拔下丟掉,墨灰色的袖子上頃刻印出一大片深色痕跡,出血量大的驚人,很快從袖中蔓延滴落到手中。
他修長白淨的手緊緊握著馬鞭,強忍疼痛。
燕容一下紅了眼眶,顫聲道:“你怎麼樣?快停下讓我看看。”
這一番下來,速度有所減慢,穆子崢很快便追了上來。
兩人並排而行,他一眼看到傅玉手臂受傷,蹙眉道:“發生什麼事了。”
“剛剛有一支箭。”燕容飛快的回答,眼淚汪汪的轉頭看向他。
然而傅玉並未應二人的話,如玉的麵上微帶冷意。
他並沒有要停下的意思,反而速度更快,一揚馬鞭,將穆子崢超了過去。
“傅玉,傅玉!”燕容連喚兩聲,然而後麵並沒有聲音。
速度很快,她不敢輕易動彈隻能試圖來說服他停下。
“你快停下,讓我看看你的傷怎麼樣。”冷風迅速將她臉上的淚水吹幹,餘下要流淌出來的眼淚,也全都被逼退回去。
傅玉眼神如劍,薄唇緊抿,他夾緊馬肚,修長的五指緊握鞭子,已被流下來的鮮血染紅。
即便如此,他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不時抽動馬鞭。
有血珠從他的手上滴下,落在燕容蓮青色的裙擺上,頃刻印開,猶如一朵怒放的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