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拂過柳條,帶走最後一片卷曲的幹枯柳葉,小小的月廣場已經在那個角落裏安靜了很久,那棟古舊的法式二層小樓黃色的牆漆斑斑駁駁,若一個遲暮的老人在朝陽裏撫著自己滄桑的雙手。枝葉茂盛的八重櫻早已落光柳葉,留下扭曲幹枯的枝椏,一點都看不出它曾經競相怒放的花朵以及生機盎然的綠葉。
阮墨記不清自己是什麼時候回到這裏的,待他的視線與意識對接上時,他已經站在古舊小樓的院子中。晾衣繩還係在八重櫻和小樓的窗戶鐵條之間,繩子一頭的蝴蝶結是她最喜歡係的方式,但是已經看不出來原來的樣子,沒精打采的耷拉著。
還完公司的違約金後,他一無所有。
也許,他應該回公司,拉下他高傲的靈魂,向高層祈求再一次努力的機會。
但,如果那樣做了,他就不是他了。
客氣向照顧過自己的工作人員道謝後,對石惠深深一鞠躬,感謝她一直以來的關照,毅然離開那裏。
似乎,記憶從那個時候就斷了,他記不住自己做了什麼,走過什麼地方,就這樣渾渾噩噩的回到了最初的地方。
他傻傻看著小樓,好像感覺回到他們最初的原點。
日子一天天過去,阮墨有時候是清醒的,有時候是迷糊的。他甚至閉上眼睛開始懷疑,這個世界是真實存在的嗎?會不會是他的一場夢境。
母親打過很多電話來,關切的問,需不需要她過來照顧他。
他笑著回絕了。然後發現,自己還有笑的氣力。可怕的是,居然笑出了淚水。
叩叩叩——
老舊的木門傳來悶悶的敲門聲音,阮墨半晌才反應過來是家裏來客人了。真難得,這裏也會來客人。估計是上門推銷的。
一打開門,阮墨揉著自己後腦勺,說道:“我家暫時不需要任何東西。”
“阮墨?你怎麼這個樣子。”來人驚呼出聲。
“是你啊。”阮墨心中最後一絲希望熄滅,不太情願的側身,讓提著一瓶紅酒和一大堆零食的家夥進來。
“你那什麼口氣,哦我知道了,你是在等絳夏出現。”來人壞壞的調侃一臉失落的阮墨。
“閉嘴,高峰!”阮墨沒好氣的把門甩上,走到廚房,試圖找兩個幹淨的杯子,卻發現,廚房裏的杯子和碗全部都在水槽裏,似乎上麵還漂浮著一股綠色的氣體。
此刻,在客廳裏的高峰開始大呼小叫,“天啊,這裏是垃圾場對不對?我是不是不小心走進了垃圾場,上帝啊,這裏能住人嗎?”
阮墨聽到他的唧唧喳喳,立刻拿起沾了各種奇怪物體的抹布扔到高峰的臉上。中招的高峰拿下那塊散發著怪味的抹布,看到抹布上某種東西後。
突然尖叫著跑到衛生間去洗臉。
“呸呸,阮墨!你明知道我有潔癖,還用這東西。”拯救自己完畢的高峰開始拉高嗓門抗議。
“就是知道你有潔癖,我才用它。”阮墨皺眉看著這堆鍋碗瓢盆,長那麼大,他還沒洗過碗之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