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獅子大開口(3 / 3)

海底中亦有沙漠、高原,陸地上有的,海底都有,海底有的,陸地上不一定有。

一路上新奇百怪的景象,掩飾不了昊天的落寞。他時常會喊一聲:“離兒,你速度怎麼慢了?快跟上來。”久無反應,回頭一看,哪兒有人嘛!離兒現在還在那遙遠的太平洋東岸呢!

一個人對另一個的愛,不一定是信誓旦旦的海誓山盟,不一定轟轟烈烈感天動地。可能就是揉碎在生活的點點滴滴,融入到生活的每一個細節裏。一個動作,一句話都能引起心底的念思。那就是一種習慣,習慣離兒緊緊跟在自己身後。思之深,情之切。昊天不覺加快了腳步,還遠在太平洋東岸的莫離,似乎有心靈感應,顧不得沿途的好風景,催促傅急急趕路。

預算三天的路程,他們提前了一天半就相遇了。那一刻,時間是最好的見證,見證那一刻的平淡和溫馨。沒有電影鏡頭裏的激動、擁吻,有的隻是兩個淡淡的微笑。包含了釋懷、安心和掩飾不了的喜悅。

臨近,也隻是最單純,最古舊的問候:“你還好嗎?”

“不好!”莫離撅起小嘴,“我想死你了!”

她死抱著他,把頭埋進他的胸膛。感受那微微有些局促的心跳,一下一下屬於自己的脈動,那麼安心,那麼有力。他看著她安靜甜美的麵容,拂一下柔順的長發,感覺指間的溫柔,一絲一縷都透著纏綿。

時間就被定格在這一秒,傅似乎也被感染了,呆呆的看著這一對戀人。幻書更是性情中人,感動的稀裏嘩啦,趁機抱死傅的臂膀,相當憂怨的看著他。那頭木頭還全然不知!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久別勝新婚嘛,這對如斯戀人,當然得好好溫存一番啦!不過萬事都得分時候,具體問題具體分析嘛!現在的情況是他們還在海水裏泡著,雖無大礙,但總覺得不舒服。

“唉,”昊天說,“瘋丫頭,你準備就這樣到天荒地老啊!”

莫離小臉一紅,推開昊天:“去你的地老天荒!”

“我說的是天荒地老。”

“我偏愛說地老天荒,怎樣?哼哼哼!”

“好男不跟女鬥!”昊天憤憤得不知道有股氣該往哪裏發,也不知道該往誰身上發。以前可以有李易,之前還可以衝著傅發脾氣,可是人家現在有個那麼疼他的幻書,自己還是少惹事為妙。

“傅老弟,分別在即,你準備要怎麼樣呢?”昊天問。

“當然是跟著你們!”傅毫不質疑的回答。

昊天旋而問幻書:“那你呢?”

幻書看看傅,說:“他到哪兒我就到哪兒。我要永遠跟著他!”

傅縮縮脖子,似乎是被嚇著了。

“嗯,好吧。”昊天說,“離兒,你帶著幻書先上去,我和傅再去辦點事情。”

“你去幹嘛?”莫離問:“要不要我陪你去?”

“呃……不用,你們在上麵等等我們就好。”

“好吧。”莫離應了聲,“幻書姐姐,我們走吧。”

“可是……”幻書顯然是舍不得傅了呀!猶豫不定的樣子,看看傅,依然是漫不經心,毫無所謂的神態,心涼了一大截,踟躕好一會兒才下定決心,“好吧,走吧!”

看兩女向上越走越遠,身體略顯得有些單薄。昊天開玩笑的拍拍傅的肩膀說:“嘿,小子,或許人家是真的愛你呢!”

傅臉一下子紅起來,掩飾的轉過頭去,生怕被看到自己害羞的模樣:“你不是說有事辦嗎?我還不知道你有什麼事呢,現在說啊!”

對傅的反應,昊天一笑置之,“嗬嗬,是呀!想讓你幫忙拆一顆危險的定時炸彈。”

“危險的?定時炸彈?”傅真搞不懂昊天的話了。

“是呀!”昊天回答:“我想讓你幫我把你們的那個,生產Flggwrg的工廠炸掉。”

“為什麼?”傅的情緒有點激動,炸掉了它,那他的國家不就陷入了危險的境地嗎?雖然他是被趕出來的,但是那血肉相連的情感,不是說割舍就能割舍得了的。

“嗬嗬,”昊天就知道他不會輕易同意,“現在你們國家的技術遠遠領先於其他任何國家的科技,這你是知道的。嚴重的不平衡帶來的隻會是災難,是整個世界的災難。你也是看到和聽到了多啦的荒唐、醜陋的行為,和他瘋狂的野心,為了世界人民,也是為了你們國家的安定。這件事非做不可。”

“好……好吧!”傅說,“可是,不可以傷害這裏的居民。”

昊天聳聳肩,“拜托,是你來做這件事情。分寸你自己把握,當然,為了你的安全,我會陪著你,也想見識見識這FLG的威力。”

“唉,”傅真是見識了這個大哥的厲害了,無奈的說,“好吧!”

奸計得逞的昊天在心裏狂笑不止,表麵還要作為難狀:“哎呀……這個……老弟,麻煩你了喲,真是不好意思。”

還以為自己的表演天賦很好,人家傅一眼就看穿他的皮下組織,直達心髒。雖然還是顆紅心,突突的跳動,總顯得那麼不純潔!

“好了,我們出發吧!”昊天說,“直搗老巢!連鍋丟翻!”他驕傲的吹響了衝鋒號。

FLG拿出屬於自己的威勢,流星般向前推進。不一會兒就來到了外星人的夢工廠!這一次是來搗亂的,當然就不怕被發現咯!外星人很快就發現了他們,警笛聲烏啦啦的鳴叫著。巡邏隊的很快趕過來,手裏的武器對著FLG就是一陣猛射!傅穩穩地操作著FLG,在槍林彈雨中穿梭,未曾中彈一顆。

“你這個瘋子!”昊天看著越來越多的士兵焦急的大喊:“你為什麼不還擊!快開火啊!”

“我不能對自己的同胞下手!”傅也大喊:“我們的目的是摧毀他們的工廠,我知道他們的精密製造廠在哪裏。知道他們的大堆鈾存放在哪裏,知道他們的彈藥庫在哪裏!我可以解決這些。並不需要太多人死亡!”

“好吧!隨你!”昊天氣憤的坐回了床上,嘴裏嘟囔著:“你這個瘋子,遲早會害死我!瘋子!”

坐回床沿的昊天,心裏還是放心不下。又起身去查探戰情,現在稍微要好一點了,衝破了第一道封鎖線了。但是緊隨而來的更加危險,是外星人的戰鬥機。昊天和他們遭遇過,知道他們的厲害。當初要不是他們畏畏縮縮不敢向前,沒有和他們真正對戰過。昊天絕不可能那麼輕鬆堅持十多個小時,況且當時的戰鬥場景完全是對自己有利的。

“現在,”昊天提醒傅,“你要是還固執的不肯還擊,我們隻有死路一條。想必你比我更清楚他們的實力,要是被包圍了,後果不堪設想!”

“我知道啦!”傅難得發了回脾氣,“不用你來教!我自己知道怎麼做!”

激戰是在所難免了,傅憑著高超的技術,和絕對的力量優勢,在戰團中遊刃有餘。但是終究不肯發動什麼實質性攻擊的炮彈,妄圖這些人可以知難而退。

莫離和幻書已經上升到海麵上來了。迎著凜冽的海風,勾勒出幻書風韻飽滿的身段。莫離看看幻書,又低頭看看自己,覺得真的是沒的比啦!好慚愧哦!

海風裹雜著腥味兒,旋轉著,一縷縷從鼻翼間纏繞而過。憂傷蔓延在風中,浸透了心髒,幻書對著風,喃喃的問:“鳳妹,你相信這世間有一見鍾情嗎?”

“啊?相信!相信!”莫離回答到。

“那要付出多少才能讓你愛的人感覺到你愛他呢?”幻書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問莫離,“如果肯為他付出生命這還不夠嗎?”

莫離無言以對。

“如果死皮賴臉的去接近他還不行,總是熱臉貼了冷屁股。那我還需要繼續嗎?又有什麼勇氣去繼續呢?”幻書繼續說著。

莫離也隻有當聽眾的份兒了。

傅這邊的戰鬥已經達到了白熱化階段了,昊天也給傅下了最後的通牒:“不管你用什麼方法,必須盡快解決戰鬥!我對你很失望!凡事戰鬥都必然會有傷亡的,你懂不懂!”

“我知道啦!”傅下定了決心,使FLG進入完全戰鬥狀態。FLG應該有的威猛一下子顯露出來。可以說是無人敢纓其鋒。昊天這時才見識到它的強大和殘暴。刺眼的激光柱噴射而出,硬生生開出一條血路。海水為之而沸騰,那些戰機連一塊玻璃都沒有留下,完全蒸騰為霧氣,煙消雲散,不複存在。這片的外星人和魚一樣活生生的被沸水煮熟。

昊天都看得額頭冒汗了,“傅,你還是不要用這麼殘忍辦法了。之前還真是我不對了。現在快點去把任務做了,然後我們就走吧!”

“嗯,我知道了。”傅在心裏更難受,親手用這麼殘忍的方法殺了自己的同胞,這種割肉剔骨的痛,鑽心裂肺,讓他整個身子都僵直麻木。

可是這些人真是不知死活,一撥一撥如飛蛾撲火般趕來。傅也是無奈,無情的屠殺著。先讓自己學著冷酷,這樣才更有利於和昊天一起並肩作戰。然後他們終於繞到工廠後麵,傅對著它發射一枚炮彈。這炮彈撞擊在牆體上飛速旋轉,不一會兒就在牆上鑽了個洞,然後就聽到裏麵傳來一聲聲巨大的爆炸聲。

“搞定啦!裏麵是他們的彈藥庫。緊挨著就是精密儀器製造廠和研發地點,這下全完了,沒個幾百年是重建不起來了。”

“OK,成功撤退!”

傅和昊天一擊掌,相視而笑。

“他們要上來了。”莫離突然對身邊的幻書說。

“你怎麼知道?”幻書好奇的睜大眼睛?

“心靈感應!”莫離神秘一笑說。

話過一分鍾不到,FLG騰地衝出水麵。帶起勝利的浪花,歡騰的向著這兩個女人奔來。幻書在心裏由衷的佩服莫離的心靈感應,太靈驗了,太神秘了。

他們一接頭,就開始朝著既定的方向前行——南美洲。

飛行了大半天,熱帶雨林那獨有的風貌已經遙遙在望。那立體的,固態的藍色,應該就是森林無疑了!

到了南美洲邊緣的陸地上,大家下了FLG,莫離把它收進容體,便於儲存。傅第一次感受到什麼叫腳踏實地,竟然歡快的跳起舞來。幻書在遠處靜靜地望著他,滿足的笑了。

累了這麼久,難得這裏的風景這麼優美。莫離從容體裏取出一整套燒烤器具。操辦著屬於他們四人的燒烤派對。

幻書也是樂於做這樣事情,總夢想著做個賢妻良母呢。兩個女人圍著烤架忙碌起來。昊天和傅兩個大男人圍坐在太陽傘下的米白色小圓桌上。

微風習習,裹挾著海水中的腥甜和鹹味,濕潤的海風使人清爽快意。每一縷海風都更像是少女纖柔的素手,輕輕拂在臉上,使人愜意沉迷。

不一會兒,一盤秀色可餐,鮮豔欲滴的水果大拚盤就新鮮出爐了。昊天和傅兩個大男人,你爭我奪,貪婪的享用著。看著他們狼吞虎咽,臉上幸福滿足的神情,自己的勞動成果得到了充分的肯定,兩個女人心裏甜甜的。旋即又開始準備烤肉啦!

如此賢惠的未婚妻,打著燈籠都難找了。昊天自然得好好珍惜呀!悄悄的繞到莫離身後,溫柔的環抱著她的細腰,把下頜枕在她的右肩上。說些令人滿紅心跳的話。多浪漫,多幸福。幻書看著別人成雙成對的,看看自己喜歡的那位還在那裏吃東西,真是恨鐵不成鋼喲!

這一段小插曲,並未影響整個下午輕鬆愉悅的氛圍。吃了香噴噴的烤肉後,搭起帳篷,又架起篝火。海麵因為月亮和海風的原因,波光粼粼。近處的海水泛著紅暈,一點點蕩漾開來。

玩過了,瘋過了。準備休息,為了明天未知的危險。

隻有兩個帳篷,為了傅和幻書好好調劑調劑感情。莫離委屈和昊天住一個帳篷,落下尷尬的兩個人。不知如何是好。

沉默良久,傅終於先開話了,“那個……呃,你去帳篷睡吧。我……我就在這外麵挺好!”

“不,還是你去帳篷睡覺吧。我身體好的很,我喜歡在外麵睡覺。”

“你好什麼,”傅堅決反對,“你大病初愈,身體還在恢複期,快去睡覺吧!”

“我們一起去,”幻書也強起來,“你不去我也不去!”

“不可以啦。”傅臉都被說紅了,怎麼可能一起睡覺嘛。

“難道跟我一個帳篷睡覺就那麼難嗎?”幻書委屈的問,淚水在眼眶裏打轉。“難到你一個大男人還在乎那些所謂的,男女授受不親這些陳詞濫調嗎?跟我一個帳篷睡覺就讓你難堪,就讓你那麼反感嗎?跟我一個帳篷睡覺有辱你的堅貞節操嗎?世俗的觀點你也一並接受,並且奉若神明嗎?好了,我最後一次問你,要不要和我一個帳篷睡覺!”

“不要,”傅回答,“我這是為你好。”

“好!謝謝你為我好!”

幻書轉身跑開了,淚水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刺骨的寒風,順著毛孔直戳心髒。整顆心都涼了。她漫無目的的奔跑,隻想發泄胸中的不快。劇烈的奔跑,撕扯著舊傷口,像是無數藤條同時在身上抽打,活生生的要把她分裂。徹骨的疼痛,徹骨的心寒,使她對自己的傷已經麻木了。意識慢慢模糊起來,海水拍打著岸邊,那轟隆隆的聲響逐漸從耳朵裏撤離。她感覺自己陷入了無邊的黑暗中,掙紮彷徨都沒有用,最終任其東西,隨波逐流,——她昏迷了。

傅這晚都沒有睡著,坐在篝火旁,腦袋空蕩蕩的,一片空白。火花在眼睛裏跳躍,越來越暗,最終眼睛裏隻剩下黑暗。第二天發現她時,她還躺在岸邊,海水浸濕了她的衣裳,麵容慘白,頭發淩亂的散落在地,身體蜷縮著。傅第一眼看著她,嘴唇有些哆嗦,顫抖著手,想去扶起她。卻被莫離打落,並狠狠的訓斥著:“你這個沒良心的,枉幻書姐姐還對你一片癡心,居然這樣對待她!你良心被狗吃啦!”

莫離恨不得踹他一腳,“嘿!我說你還真傻呀!還不快點把幻書姐姐送回去!”她一吼震天動地,海水都隨之而一陣騷動。不知道是不是被嚇得,傅顫巍巍的抱著幻書回去了。

等傅走遠了,昊天問:“她什麼時候能好?我們不能無故浪費時間啊!”

“我知道,”莫離說,“給我半天時間就好了,我們要帶著她,她是我的好姐妹。”

“隨你。”昊天聳聳肩,表示無所謂。

太陽再次升起來,日上竿頭。和煦的陽光灑滿大地,透過帳篷,輸送來它獨到的溫暖。幻書隨著一陣斷斷續續的咳嗽,從昏睡狀態醒轉。睜開眼,映入眼簾的依然是那張讓自己又愛又恨的臉,看著他關切的眼神,自己又矛盾了。不知道這個男人心裏怎麼想的,自己卻要為一個自己不了解的男人傷神心痛,值得嗎?本來打算要離開,現在怎麼也割舍不下。

莫離依偎在昊天懷裏,環抱著他結實的腰肢。

“她醒來了嗎?”昊天問。

“嗯!”累了一上午,有一個肩膀靠的感覺還真是舒服!

“那你休息一會兒就去叫他們出發吧!”

“嗯,好的。”

午時三刻。

他們義無反顧的紮進了熱帶雨林。

這裏隨處可見幾人才能合抱的參天古樹,還有那纏繞在樹杆上,橫亙在地上的荊藤。足足有碗口那麼粗,虯天般交錯纏繞,散發著古舊的氣息。

空中盡是潮濕的味道,森林中有一種靜謐的神韻。伴著他們四人沉重的呼吸聲,偶爾驚動一兩隻鳥雀或躲在暗處的小動物。隻有這時,才會有其他聲響發出。為了不打破這裏的寧靜,他們顯得如此小心翼翼,舉步若思。生怕一不小心就打擾到它們的休息。

有兩隻調皮的小猴子在樹梢間穿梭,忽前忽後,忽左忽右。一路上跟著他們,並且熱烈的討論著:

“離子,離子,快看,又有三個野人進樹林了。”

“可是……”離子偏著腦袋思索,“中子,野人不都是長著一個大嘴巴,渾身漆黑的嗎?沒見過昊的和白的野人啊!雖然其中一個是很符合野人的體征,可是,野人不都是赤身裸體的嗎?怪了,怪了!”

“是呀!真是怪了!”中子應道,“前天他們才進樹林打了十幾頭狂豬呢!不可能這麼快就吃完了吧?”

“也是哈!咦?”

“怎麼了,離子?”

離子搖搖腦袋,“那不是分子森林嗎?”他指著四人前進的方向說。

“呃,好像是吧!離子,我們回家去吧,免得待會兒媽媽說。”

“你先回去,我跟過去看看。”

“可是……”

“哎呀!別可是了!就和媽媽說我去了叔叔家裏玩!我先去了,你趕快回家。”

傳說分子森林又名死域。因為森林中隔期就會出現一團紅色的霧氣而得名。這團紅色的霧氣在森林中遊蕩,所過之處生靈塗炭,凡有血肉之軀的動物與之遭遇,全部都變為幹屍了。天長地久,分子森林內的動物逃的逃,死的死,生物幾乎從此絕跡。因為分子森林裏顯得幽深無比,死寂闃然。偶爾有一兩隻不知死活的動物闖入,也不見其出來。

分子森林的範圍逐漸擴大,嚴重影響了當地野人的捕獵範圍的廣度和深度。所以當地野人也曾組織過幾次前去一探究竟,陸陸續續進去30幾號人,隻有一個人活著出來過,聽說出來不久也死了。久而久之,這裏就變成了所有生物的禁地,故又稱死域。

眼下這四個人對此是毫不知情,不知者不罪,卻有可能為此而失去生命。闖進去就有可能遭遇那令人談之色變的分子。

第一腳踏進分子森林的管轄範圍,一種異樣的感覺就在他們心裏蕩漾開來。隨著逐步的深入,那種感覺愈來愈強烈,愈來愈清晰,愈來愈分明。這裏同樣是靜,但與之前的靜卻是完全不同的概念,這裏的靜是完全沒有生命的靜,是死靜,很可怕的靜。

每向前走一步,就像是有一鼓重錘,一下一下的有節奏的敲擊在每一個人心上,沉重,壓抑!一直膽大的昊天也被弄得汗涔涔的,更別說是其他人了。潛在的未知的危險永遠是最令人恐懼的,這比起一個人走在一條伸手不見五指的巷道裏,聽著鬼故事要可怕的多。心理上的壓力,有時比肉體上來得更猛烈,更洶湧。

“這……這裏好……好可怕。”傅已經瑟瑟發抖,一對小眼睛滴溜溜地轉,審度著周圍的一切,“這裏連一隻鳥兒都沒有。”

手心裏同樣拽著一把汗的昊天安慰道:“怕什麼!有大哥在,什麼危險沒有見過!”

“可是……”傅還是惶恐的很,“可不可以繞道走啊,我越看這裏越是恐怖!”

“頂你個肺啊!”昊天不高興了,這人怎麼說不聽,擾亂軍心!“看看你老婆!啊,人家一個女孩子都沒你熊!真沒出息!叫你老婆保護你好了!”

昊天懷揣著惴惴不安的心走在最前麵,右眼皮老是不安分的跳個不停,難道真是有什麼災禍要發生了嗎?事後他才後悔沒有聽傅的建議繞道而行。

碰了一鼻子灰的傅,焉了氣兒,垂頭喪氣地貼著幻書走。莫離看到他可憐兮兮的樣子,輕笑著安慰:“沒什麼啦,他人就那樣,倔得像頭牛,別跟他計較了,嗬嗬。”

“是的,嫂嫂。”傅像是一個受了委屈的小孩子,而幻書在旁無聲的付出。

傅和莫離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緊張的氣氛有所緩和。沉寂了這麼久,麻煩終究會不請自到,這不,莫離就遇到了這樣的事情。

“哎喲!”莫離隻覺得脖子一痛,她就叫了一聲。她馬上反應過來是被什麼蚊蟲之類的咬了,條件反射的向痛處就一巴掌。

“啪!——”

這一聲響,走在最前麵的昊天刹住腳步,急忙折回來,關切的問:“誰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沒什麼,”莫離咧開嘴笑笑說,“你也太緊張了吧?大概是一隻蚊子。”

“蚊子?”昊天將信將疑。

“對呀,”莫離攤開自己手,“你看。”

此刻,在莫離白皙的手心裏躺著的是一點觸目驚心的紅,眼屎那麼大,一眼就辨別出那不是蚊子。這小東西周身通紅,圓圓的屁股占據了身體90%的體積。後背生長著一對薄薄的,圓圓的紗翼。

“不對,這不是蚊子,”昊天的心一緊,話語中有些焦急和緊張,“咬在哪裏了,快讓我看看。”

“嗬嗬,”莫離笑笑,“不用這麼緊張吧?就這兒!”她指了指自己的後頸。

昊天朝她指的地方看過去,不由駭然失色,嚇的臉色鐵青。“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他有些不知所措,有些害怕惶恐。那是一個什麼樣的蟲子?讓離兒的脖子腫那麼大、那麼紅,而她自己卻全然不知。他顫抖著用手去觸碰一下那個足足有一個小籠包那麼大的膿包,問:“離兒,痛不痛?”

“不痛啊,小乖乖怎麼了?突然變得這麼奇怪?”

看著她那張清麗可人、天真童趣的臉,昊天忍住在眼眶裏打轉的淚水,再一次伸出手去,捏了捏問道:“現在呢?”

“嗯……”莫離搖搖頭說,“不痛!”

昊天不死心,再一次加大了手上的力度,“現在呢?”

莫離又搖搖頭,“不痛!別說是痛了,我連一點癢的感覺都沒有!”

昊天快要瘋掉了,他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他根本沒有一點醫學常識,總之感覺這是一個很可怕的東西,但是他沒有辦法阻止一些事情的發生。

正當他焦急之時,傅卻不合時宜的插話了,“大哥,你看那邊,天怎麼突然變紅了?”

昊天和莫離同時抬頭望去,幻書也把視線從傅身上轉移。隻見一片紅色的霧氣狀的東西向著這邊席卷而來,速度極快。然後一具猴子的幹屍從樹梢間墜落,眼睛裏透著莫名的恐懼,瞳仁慘白,尾巴都在瞬間僵直,重重的栽在地上。

莫離這時才發覺自己的異常,她發現視力怎麼一下子變得模模糊糊起來,除了一片紅,她什麼訊息都沒有收到,抱著懷疑的態度,想要啟動神識,才發現神識也無法啟動了。

與此同時,昊天可看的真切,那哪裏是什麼紅霧。分明就是由剛剛咬了離兒一口那種小蟲子組成的龐大軍團,以肉眼凡胎就這麼遠的距離來說,看起來就像是霧一樣縹緲。他自然知道這個蟲子的厲害,一隻就足以令莫離的脖子紅腫那麼大塊包,更別說是一群了。用腳指頭想也知道是要避而遠之的。

“離兒,我們快走!”昊天拉著傅就跑,為了避免剛脫狼口,又入虎穴,他往來的方向跑。幻書也用閃跳勉強跟上昊天的腳步。

跑了一段距離,昊天就感覺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回過頭,看見莫離正以和螞蟻差不多的速度向這邊跑?昊天本能的感覺到大事不好,放下傅,叮囑幻書帶著傅現行離開,又一溜煙跑回去。

“離兒,你怎麼啦?平時速度比我還快的。”

莫離急的眼珠子打轉,“我也不知道呀!怎麼就這樣了呢?神識也不能用了,連布個簡單的防禦結界也力不從心,耳朵也失聰了,我……我是不是要死了呀!”她焦急的嘰哩咕嚕說了一通後,急火攻心,遂昏了過去。

“離兒?離兒!”昊天搖著莫離的肩膀喊了兩聲,毫無反應,一滴淚悄然滑落。

這時,那片紅霧已經逼至跟前,千鈞一發之際,昊天攔腰抱起莫離,掠向遠方。昊天眼睛裏血絲密布,恨恨的想:“這群畜生,早晚要讓你們血債血償。”

想法很好,不過他很快就發現了一個嚴重的事情,這幫畜生的飛行速度快的驚人,自己居然沒有絲毫辦法與之拉開距離。拚了!昊天使出吃奶的勁兒,迫使速度又提高一個檔次,隻感覺真的很憋屈。要不是自己帶著莫離,還真想跟他們拚了泄憤。

幻書帶著傅的速度就明顯慢了很多,昊天不一會兒就追上了他們,左手又把傅攬過來。他強人般的左手拎一個,右臂抱一個,雙腳風火輪般轉動。幻書真的是很佩服他的能力,還真不是人來的,咬咬牙,跟上!風卷殘雲而過,枯葉紛紛揚揚上浮又下沉,迷了前進的道路。

沒有目標,隻有一個奔命的方向,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前方已經沒有了路,自己業已氣喘籲籲,昊天終於肯停下來。他本不想停下來的,隻有他自己心裏明白,他這是在刻意逃避,害怕看到莫離那紅腫的後頸,他害怕看到那張白的不尋常的俏臉,害怕看到本該神采奕奕的小眼睛眼簾緊閉。盡管她現在僅僅是受傷,但是他明明白白的知道,像他們這種人,真正的受傷就意味著死亡。

而死亡又意味著什麼?他不敢再想下去,也沒有再想下去的時間,就被一陣怪異的喲嗬聲驚擾。昊天心裏的一根弦一下子就繃緊了,也讓他第一次開始打量周遭的環境。

他們現在所在一個類似與洞穴的地方,洞穴很大,四周又明顯打磨過的痕跡,挨著洞壁的地方,有一圈明顯高於地麵的石台,石台上鋪滿了厚厚的蒿草,似乎是用來睡覺的地方,看樣子應該是一個群居種群。在他們進來的方向就是一個狹窄的通道,從外麵三三兩兩透進來幾縷陽光。

傅就站在自己前麵,傅身邊自然是幻書。在他們前麵伏跪著一群同傅一樣黑的“人”?也不知道該不該這樣叫他們?全身上下隻有幾片青葉遮住羞處,個個生的虎背熊腰,要站起來定有兩米的個子。在最前麵伏跪者嘴裏還發出“嗚嗚,嘔嘔,嘿嘿,嗷嗷”之類的聲音,看樣子似乎在傾訴什麼;而傅則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也和那人一樣發出同樣的聲音,像是在極力辯解著什麼。昊天的翻讀機也失去了效用,根本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

聽著他們你來我往,嗚哇嗚哇的聲音,本來就煩躁的昊天終於爆發出來,大吼:“啊!——你們都給我住嘴啊”!他一聲吼,整片天地都跟著顫抖。昊天初步發泄一下怨憤,把懷中軟綿綿的莫離放到蒿草上,招呼傅過來。

傅過來,看到莫離躺在那裏沒有了生氣,“大哥,嫂嫂這是怎麼了?”

“這不管你事!”昊天粗暴的說,“你剛剛跟他們在討論什麼?”

“哦。”傅莫名其妙,自己沒有得罪他呀!心虛的瞟了一眼莫離,沒看出什麼情況,“他們剛剛說什麼我是什麼地母派來的使者,是來拯救他們來的,還硬要我做他們的大王。我就跟他們解釋我不是,可他們卻堅持說是,指著我的嘴說‘你就是預言中的人呢,嘴巴大到延伸到後頸,小小的眼睛犀利有神,一定不會錯的’,你說我暈不暈,嘴巴長的大點我有錯嗎?到哪裏都要被指控!真是的,我能決定自己的嘴巴變得不這麼大嗎?”傅喋喋不休的抱怨著。

幻書在一旁掩嘴輕笑。

這時,昊天注意到這些人的嘴似乎都挺大的,較之傅又小了點。乍一看,他還真像是他們的大嘴王!看來他們還真是有某種必然的聯係。

“好了,老弟,”昊天打斷傅的抱怨,“我現在陷入麻煩了,非常需要你的幫助,不管你是不是真的使者或者大王什麼的。我隻懇求你讓這幫人看看離兒是被什麼東西咬了,要怎樣才可以治好,懂嗎?這是我唯一可以抓住的救命稻草了,你知道的,你看看我的眼睛,我真的快要崩潰了,離兒,她就是我的全部,她不可以死的,絕對不可以的!你幫幫我好嗎?”說著說著他就變得語無倫次了,淚眼婆娑,偽裝的堅強在一瞬間潰壩,任由脆弱和無助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他卻已無法顧及什麼顏麵,他需要發泄,哪怕方式是以哭來解決。

而傅也在第一時間向這幫人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