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外來人士(1 / 3)

“陳總,外麵有個叫王欣的人,帶著兩個人要見您,說是您的鐵哥們。”秘書輕輕的敲了敲門,細聲細氣的說道。

陳涼翼眉頭毫無察覺的皺了皺,說道:“你先帶他們到會議室坐坐,買些水果和香煙,我忙完手上這點活就來。”

“水果就不用買了,他媽的,你老總是越當越大了,竟敢把哥們涼在一邊?”粗魯的聲音帶進了三條漢子。

陳涼翼厭惡的表情一閃即逝,隨即笑容滿麵的接待了他們,“走,咱哥們幾個到會議室去聊聊。”

“到會議室去幹嘛,這裏這麼氣派,我一家四口住的房子還沒這麼大,看這裝修,簡直同宮殿沒什麼兩樣。”五大三粗的吳克海,穿著髒兮兮的工作服,把全身丟進了柔軟的沙發,“嗨,你們怎麼不坐呀,這可比坐在女人身上還舒服。”

“那就讓陳總把這套沙發送給你,讓你嚐夠假女人的味道。”王欣譏笑道。

“你他媽的欠揍呀,老子好心叫你們坐,你倒寒磣我。”吳克海站起來,就追打個子比他矮一截的王欣。

“算了,別鬧了,這是陳總的辦公室,別讓人說我們沒休養。”武可文息事寧人的說。

“還是我們武哥有知識,哪像你,文盲一個,你還是坐在女人身上去吧。”王欣指了指吳克海,膽怯中卻又在挑釁。

“你……”吳克海氣憤的倒在了沙發中。

“陳總,水果已準備好了。”秘書望了望陳涼翼,想從他臉上得到某種暗示,但隻是看到了那種皮笑肉不動的麵容,她頓了頓,說:“請大家到會議室去聊,好嗎?”字字說得清晰,亭亭玉立的身姿,吸引了他們的目光,撲閃的眼睛,有一種魔力在鎮懾每一個人,甜美的笑容中,卻含有不可違背的旨意。

剛剛還在喧鬧的王欣他們,就像做了錯事的孩子,鴉雀無聲的跟著秘書走出了辦公室。

在會議室裏,他們可就文明多了,在漂亮的女人麵前,受壓抑的感覺也是很難受的,陳涼翼有點開心的笑了,心裏有種隱隱的殘酷痛感,他示意秘書離開了。

他們海天湖地的聊了一通,水果也消滅殆盡了,但他們並沒有走的意思,“走吧,哥們幾個今天找個安靜的地方,喝酒去,聊它個天昏地暗。”陳涼翼叫秘書拿四瓶五糧液放到車上。

在北海海鮮漁村,他們找了個包廂,杯觥交錯的喝了起來。

“陳哥,算來我們有一年多未見麵了吧?”武可文傷感的說,他在鐵路車站任辦公室主任,不大不小的九品芝麻官,說權力吧,他可以代表站長說話,說級別吧,隻是個股級。在別人眼中,他充其量是個為頭頭擰包的人,一沒技術,二沒本事,頭頭一換,全部白幹,頭頭完蛋,等著滾蛋。因此他常常感到危機四伏,八小時以後特別消沉。

“是啊,一天到晚忙生意,應酬又多,實在沒時間同弟兄們聚聚了。”

“別說得那麼日理萬機,生意人最自由了,隻怕是錢多了,瞧不起我們這些窮光蛋了吧。”王欣酸溜溜的說。

“你說話怎麼還是這樣損呀?說實話,生意人看起來個個精神,瀟灑,可他們經曆的酸甜苦辣又有誰知?哪比得上你們,手捧鐵飯碗,背靠鐵交椅,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我們呢?吃了上頓,不知下頓在哪,鞍前馬後的侍侯,弄好了下頓,還得等主人先動筷子,一不小心得罪了哪路爺們,桌子掀了不說,還得把吃下去的上頓給吐出來,這叫吃桐油,嘔生漆,難哪!”陳涼翼深有感觸的說。

“得了,別在弟兄們麵前叫苦了,現在做生意的,哪一個不是腰纏萬貫,小秘傍身?而我們一個月拿著這幾十吊錢,還勞動紀律、規章製度、考核辦法等,把你弄得整天發黑眼暈,我要是有陳哥你一半本事,寧願去吃桐油,而不吃現在的白米飯,免得為了他媽的幾十塊錢而提心吊膽。”王欣氣鼓鼓的說,他昨天晚上因為開公家的車,幫別人拉了一點貨,讓隊長給抓了,扣發當月生產獎不說,還罰款壹佰元汽油款和車輛折舊費,冤得他把一杯酒全部倒進口裏了。

“誰讓你貪小便宜了,活該。”吳克海不失時機的抓住了報複的機會。

“他媽的拿了錢,我還想得過,是幫朋友忙,誰有你那麼缺德,幫我取一件貨,還收三十塊錢。”王欣反唇相譏。

“老子今天不給你鬆鬆皮,你是渾身不舒服?那是收的倉儲費,我又得不到一分錢。”吳克海站起來捋了捋袖子,卻把酒喝了。

“陳哥,你還記得徐躍光嗎?”武可文神秘的問道。

“記得,他是我初中同學,個子不高,單單瘦瘦的,整天一副神經兮兮的樣子,有件事他還對我耿耿於懷呢。”

“哦,為什麼事?”

“那還是初中畢業的一次乒乓球比賽,他為了奪得這屆比賽的冠軍,托熟人到體育館請教練糾正動作,學殺手鐧,犧牲了一個多月的晚間時間,想在這次比賽中創個冷門。誰知,第一輪與我對抗時,就被我淘汰出局了,後幾場的比賽,他不但沒觀看,到畢業的那天,他都不理我,這還不說,最後,他連畢業時的集體照都拒絕參加。後來,他父親出了事,就再也沒見過他了,怎麼,他現在怎麼樣了?”

“他自殺了。”

“哦,有什麼事這樣想不通?”雖說驚訝,但也在情理之中。

武可文舉杯敬了各位以後,似在痛苦的回憶,據他了解,徐躍光隻同他有過交往,但也隻是局限於聽他說說牢騷話,而他也隻能給予徐躍光語言的安慰,他說:他父親被抓後,徐躍光被遣送到了農村,十六歲的人,就戴著一頂反革命狗崽子的黑帽子,接受貧下中農的監督,他在苦悶、孤獨、彷徨、自卑中渡過了兩年,在得知姐姐被人強奸後,母親不堪負重,跳樓自殺的時候,他徹底崩潰了,三十九度的高燒把他逼進了深淵。就在這時,一位溫柔、體貼的農村姑娘,在他床邊守候了三天。他醒來後,看著大他五歲的姑娘那深邃的眼睛,感受姑娘的手在他身上撫摸的溫情,他哭得更厲害了,全身在抖動。姑娘給他蓋了兩床被子,並給他吃了土黴素,那喂水、喂藥的細膩情感,他這一輩子還隻在母親哪兒得到過,兩行熱淚滾滾而下。那天晚上,在姑娘的誘導下,他成為了男人。

就在他快要成為父親的那天晚上,他們舉行了最簡陋的婚禮,沒有親人,沒有朋友,女方父母也沒到堂。一年後,他父親官複原職,他也回城當了工人,又過了一年,在他父親的周旋下,夫妻倆在城裏團聚,妻子進了市煙酒批發部當了營業員,一家三口的日子越過越紅火。

也許是心靈遭受的創傷太重,也許是孤僻的性格造就了他的悲劇,他沒有朋友,又不思上進,不修邊幅的麵容,使他顯得過分的蒼老,而妻子在城市的陽光沐浴下,顯得越來越年輕,本來就嬌美的麵容,愈發煥發出亮麗的婦女的嬌情。人們說:“漂亮的女人容易當官。”不到五年,妻子已當上了部門經理,自然對落後的丈夫有所鞭策,責備的口氣也愈加嚴厲。

有一次,他老婆告之他不回家吃飯,他那天也就跟同事一起吃飯去了,喝得一臉通紅的回家,看到妻子滿臉不高興的坐在沙發上,他剛開口問了一句:“今天這麼早就回來了?”本來是一句體己話,卻像引線點燃了幾噸TNT炸藥:他老婆站起來,指著他的鼻子就罵開了,“老娘在外忙得黑天黑地,你到好,小孩往父親哪一丟,自己在外花天酒地,你現在是越來越有出息了,啊?是慶賀你當官,還是慶賀你發財?”

徐躍光悶聲悶氣的說:“你說你今晚不回家吃飯,正好同事請客,叫了我,我不就去了,你如果沒吃飯,我這就弄給你吃,幹嘛發這麼大的火呀。”

他說的也是實情,不想卻惹怒了不順心的妻子,她譏諷的說:“就憑你這樣,會有人請你吃飯?”

“你不要這樣小瞧人好不好。”

“小瞧你,你有什麼本事值得我大瞧你?工作了這麼多年,一個工班長都沒混上,虧你父親還是當官的,別人靠當官的父親不是升官,就是發財,你呢?你攤上了哪樣?不是我說你,一個大男人,整天隻知道下廚房,搞衛生,守著這個小家,有什麼出息。你不知道出去轉轉,利用你父親的關係,結交一些朋友,開拓一些門路?我不知道上輩子造了什麼孽,找了你這麼個廢物。”

“你說夠了沒有?你不就是個部門經理嗎?有什麼了不起?我還瞧不上呢,你有錢?我們家奔上小康了嗎?我是沒本事,但我不會吃喝嫖賭,我把你整天當老娘供著,你還要怎麼樣?我不是勞改犯,你也不是家長,別生在福中不知福。”仗著酒勁,徐躍光終於發泄了一次,每次被他老婆數落時,他總是默不做聲,好像做了什麼虧心事似的。

吵架的結局,是徐躍光一個人躺在床上想心事,他越想越氣,這種稍不如意就挨老婆罵的局麵,一年總會有幾次,今天嫌他沒當官,明天嫌他沒有錢,後天嫌他沒出息,耳朵都快起繭了,一氣之下,他沒同任何人商量就將工齡買斷了,用買斷工齡的幾萬塊錢,在老婆的一頓臭罵和無可奈何的操持下,開了一家煙酒批發公司。誰知,第一筆生意就讓他的什麼鐵哥們給騙了,一夜之間把他公司所有的煙酒全給拖走了,回頭要貨款時,鐵哥們變幻成了“汽”哥們,蒸發得無影無蹤了,他拿著那張沒經公證的合同書,頭隻有往牆上撞的份兒。

如果此時收手,他在世上還能多走一段路,然而,被老婆罵得狗血淋頭的徐躍光,卻像瘋狗一樣的失去了理智,他東拚西湊,用房子做抵押,借了幾萬塊錢,從一個自認為很安全的渠道進了大批的假煙假酒,還沒有銷出去一件,就被工商局給查封了,並在電視台爆了光,債主紛紛找上門來,老婆死活要離婚。他又怎能經受得住如此毀滅性的打擊呢?在一個風高月清的晚上,他穿著西裝,手攢著一大摞借條,上吊自殺了。

說到這,武可文眼睛濕潤了,另幾個人也呆呆的不出聲,氣氛變得陰沉沉的。

“他媽的,說這些喪氣故事幹啥,弄得弟兄們掃興,該死的總歸要死,為活著幹杯。”王欣舉起酒杯,在每個人麵前晃了晃,眼睛一閉,一杯酒就下了肚。

陳涼翼把喝得醉醺醺的幾個人送回家後,把車徑直開到了金色時光的停車場去了。

“陳總,歡迎您光臨,請進,一個人?”迎賓小姐今天穿著一件黑色西裝,把她的瓜子臉襯托得更為白晰、嬌柔,笑容在淺淺的酒窩呼應下,浸透著一種特有的、令人憐愛的溫情。

“還有一個人。”

“在哪?”她在陳涼翼身後尋望,“您騙我。”

“沒有。”看著她臉上狐疑的、略帶有天真的問號時,陳涼翼心裏有一種隱隱的灼熱感,“你上次說過,我再來,你就陪我聊聊的,你是準備失言,還是不願同我聊?”

“您別誤會,我不是這意思,隻是……這樣吧,待會我同領班說說,您先喝喝茶,休息一會,好嗎?”她真的感到了為難。

“小白。”陳涼翼輕輕的喚了一聲,回頭定定的望著她。

“嗯。”依然笑得是那樣可親,眼睛裏似乎有火花在閃動。

“我真想吻你一下。”

“看您說的。”她斜著頭,用眼角看了陳涼翼一秒鍾,趕緊轉過身在前麵引路,“為什麼您每次上這來,總要喝酒呢?酒不僅傷肝,而且……”

“而且什麼?”

“沒什麼。”她將身子側了側,用微笑迎候著陳涼翼,淡淡的清香,輕輕的飄遊在陳涼翼的身邊。“我給您留了個包廂,這邊請。”

“你怎麼知道,今天我會來?”無話找話,實則在尋找突破口。

“可能是感覺吧,您請進,我馬上給您叫茶。”她宛爾一笑,輕輕的帶上了門。

“先生,您的人參烏龍茶,請慢用。”

“小姐,給我上一些小吃之類的東西吧。”

“好的,您稍等,馬上給您拿來。”服務小姐輕輕的走了,是那樣的毫無聲息。

陳涼翼疲憊的靠在沙發上,閉上了眼睛,徐躍光的影子很清晰的浮現在眼前,“人到底為誰而活?為自己而活,死了又關別人什麼事呢?為別人而活,他死了,又能損傷誰的一根毫毛?”這些奇怪的想法,在被酒精充斥的頭腦中,亂七八糟的瞎闖著,一時根本無法找到頭緒,這可能是一個沒人解得開的死結吧。

“陳總,這樣睡,您會感冒的。”白若翠臉上掛著紅豔豔的微笑,彎著腰輕輕的喚著。

“不好意思,你請坐。”陳涼翼睜開眼,“我不是在做夢吧?”

“您又笑話我,說真的,陳總,您為什麼要找我聊天呢?”

“你的笑容很像我母親,特別是笑容從嘴角漫延到眼睛的時候,整個臉龐洋溢著溫柔,善良,給人一種暖暖的情意和純潔,使人感到一種溫馨的依戀。”陳涼翼深深的望著姑娘的眼睛,“你沒發現我倆的眼睛有點相像嗎?”

“是嗎?我好像看不出來。”白若翠這才仔細打量眼前這張充滿著剛毅、自信的臉龐,從他的微笑中,她也發現了一點剛愎自用、高高在上的神情。

“聽說你是研究生,學的什麼專業?”

“經濟管理。”

“你不覺得一個研究生在這當迎賓小姐,太屈材了嗎?”陳涼翼微笑著盯住她的眼睛,可笑裏卻暗藏著引誘。

“我隻是打打零工,解決一部分學費,也沒打算在這幹一輩子。”她臉上雖然還掛著微笑,但憂鬱的神情已顯露出來了。

“如果我請你到我們公司幫忙呢?”試探性的進功,開始出擊了。

“你也知道,我在讀書,沒有那麼多時間的。”

“這我知道,我隻要你的業餘時間就夠了。”好狡猾的陳涼翼,他不說“利用你的業餘時間”,卻說的是“隻要你的業餘時間”,省略了“利用”兩字,含義可以變成多種多樣。

白若翠看著陳涼翼,在他的眉宇間找尋此話的真正含義和可信程度,沉默了一會兒,她說:“我能幫您什麼忙?”話語中沒有多少自信,聲音輕得她自己都難以辨認。

“看你緊張的,我又不是老虎,不會吃了你的。”陳涼翼笑嗬嗬的說。

“我住在山區,是武鬆的拐彎親戚,不怕老虎,但我最怕的是狼。”她的心態在陳涼翼的嗬嗬笑聲中,輕鬆了起來。

“好個伶牙利齒,你在轉彎抹角的罵我?”陳涼翼看著她薄薄的、濕潤的嘴唇和白玉般整齊的牙齒,他的心跳驟然加快,胸腔有點承受不住了。

“應該不會是罵您吧?”她歪著頭望著陳涼翼,烏黑的長發從腦後滑了下來,遮掩了小巧粉紅的耳朵和嬌嫩的臉頰。

陳涼翼隻得笑笑,自己是否是狼,還不得而知,就看你是不是羊了,“我想請你幫我設計一套公司管理流程,如果可行,你隻需不定期的跟蹤、檢查試行效果,在不斷加以修改、完善的基礎上,拿出一套正規的方案,怎麼樣?”

“你出的題目太大,我得考慮幾天再答複您,好嗎?這件事我還從沒幹過,而且,管理流程,是一個空洞的概念,最起碼我得到您們公司去看看,心裏有譜,方可開始工作。”白若翠心裏著實沒底,設計得好,他不一定會推薦出去,設計得不好,到讓他小瞧了自己。剛才還是一臉的燦爛,此時已被莊重所替代。

“其實,你也不用感到有太大的壓力,設計起點不需要太高,我知道你的想法,你放心,你放手去幹,就當是實習吧,理論知識和具體情況往往相差很遠。我是個小公司,人員隻有十來個,但每年的業務量卻很大,我因為忙於搶項目,沒時間顧及管理方麵的問題。你先去看看,用你這雙美麗的眼睛去探究我們公司的症結所在,用你豐富的理論知識去融合公司的具體情況,這樣,你一定會製作出一份上乘作品來的。”陳涼翼對白若翠點點頭,笑意中蘊藏著信任和誠懇,同時也夾帶著不意察覺的自鳴得意。

聽著陳涼翼的表述,白若翠的心濕潤了,膽怯被他那顆善解人意的心給融化了,純情的笑容浮現在臉上,帶有些許的紅潤,“我會努力去做的。”

“你設計過你的將來嗎?”白嫩中透著紅潤的臉孔,低眉順眼中帶著羞澀的眼睛,使陳涼翼的骨頭都酥軟了。

“對我而言,談不上什麼設計,隻能說想過。”她低著頭說。

“你好像對你的未來沒有信心?”

“信心和現實是兩回事,誰都會把自己的未來,憧憬得很美麗,但再美的藍圖,沒辦法實現,也隻是一張漂亮的圖紙而已。”

“不去耕耘,哪來收獲?”

“誰都有過拚搏的經曆,但又有幾個人能駕馭未來?我沒有當官的親戚,更沒有過硬的關係,且別說藍圖不藍圖,畢業後能找個養得活自己的工作,我也就心滿意足了。”

“小小年紀這麼悲觀,難怪你願意屈就在這當迎賓小姐。”

“你看不起,是嗎?你認為我這是在賣笑,是嗎?”白若翠站了起來,紅紅的眼睛噙著淚珠,在燈光下閃爍著五顏六色的光。“我要讀書,我還要養家,我一個女兒身,還能幹什麼?我為什麼辭去了家教,因為我常常遭到男主人的騷擾。”

“別激動,你先坐下,我不是這意思。”陳涼翼對已坐下的白若翠說道,“你聽我說,你在這幹迎賓小姐,很多人都認識你,你漂亮的臉蛋和甜美的笑容,不知迷倒了多少人,這其中不乏有很多當官的,也許在你招聘的時候,你會遇到認識你的監考官,當他們看到是你這熟悉的麵孔時,冒出來的第一個想法是什麼,你想過嗎?”

“風塵女子?哈……,這就是女人的悲劇,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如果我遇到這樣的狗官,我寧願待業。”她一臉的附庸風雅,顯得人生很無奈。

“你是不是受過很大的創傷,能說說嗎?也許我能幫助你。”陳涼翼對她突然的一百八十度的轉彎,感到很擔憂。

“是的,我是個不幸的女孩,三歲時沒了母親,是希望工程使我讀完了初中,貧窮使我父親把我賣給了一個四十多歲的運輸專業戶,他墊資讓我讀完了高中,我以優異的成績考取了大學,在接到大學錄取通知書的那天晚上,我父親帶著我去感謝那個供我讀書的恩人,我去了,我不知道我父親背著我,收了他兩萬塊錢。僅僅兩萬塊錢哪,就把我當牲口似的給賣了。”說到這,白若翠臉色頓時蒼白起來,嗚咽著說不出話了。

陳涼翼這時才感到了不妙,但後悔已來不及了,“小白,你別說了,對不起,我不應該在你的傷口上抹鹽,請原諒。”

白若翠歎了口氣,把眼淚吞進肚裏,“這不關您的事,您別內疚,我是從牛頭馬麵的鐵鏈下掙脫出來的人,還會在乎在傷口上抹鹽嗎?”

陳涼翼無言以對。

白若翠的淚水終於滾落了下來,“那天晚上,我父親借故先回家了,等我反應過來,房門已被他死死扣住,我誓死不從,蛇蠍心腸的鰥夫,竟將我捆綁在床上,慘無人寰的將我奸辱了,劇烈的疼痛和極度的害怕,使我暈厥了過去。而那天晚上,我父親就坐在他的家門外。嗚嗚嗚……”

陳涼翼心酸的替她擦拭眼淚,將她溫存的摟在懷裏。白若翠輕輕的推開他,第二天早上,我打開門,看到父親佝僂著背坐在門外的台階上,我的心猛然的劇痛起來,神經紊亂得就像一堆亂墳崗,隻有鬼魅的陰森和野魂的飄零,綠瑩瑩的鬼火,在地獄的煉火煎熬下,痛苦的扭動著,最後彙成了兩個字,印在了父親那張茫然的臉上,幫凶。我突然發現父親的臉是那樣的醜陋,那樣的肮髒,我不由分說的一個耳光就摑了過去,轉身就披頭散發的向河邊跑去。父親僅僅愣了一下,就跌跌撞撞的追趕過來,一把抱著我的雙腿,愧疚的老淚填滿了他臉上的皺紋,他雙膝跪在地上,求我回家。

回到家後,我大哥得知此事,二話沒說,背著一把鋤頭就衝出了門,雖經我父親的奮力阻擋,我大哥還是把那個畜生挖成了殘疾,如果不是父親把菜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以死相威脅,那個人早就成了鋤下鬼了。

我不會忘記,當公安人員把我大哥銬上,推上汽車的一刹那,我大哥掙紮著把頭伸出車門外,對我大聲喝道:妹子,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去讀大學,做個出人頭地的人。

呼嘯的警車,把他帶進了監獄,八年的刑期,換來了我今天研究生的身份。當我的身心遭到嚴重摧殘的時候,大學的錄取通知書對我還有什麼意義?對我來說,它隻是一片被暴風驟雨肆虐的戈壁灘,晦澀、陰沉、灰暗、荒涼,我的心已經死了,就死在了我父親坐過的台階上了,我的靈魂已經僵化,我對一切都失去了向往,我血管裏流的不是血,而是灰暗的液體。

就在我心灰意冷,麵臨崩潰的時候,我高中的班主任老師,從十幾裏外的學校趕到我們家,她把我緊緊的摟在懷裏,陪著我流下了心酸的眼淚,一肚子的冤屈,滿腔的水深火熱,使我嚎啕大哭起來,老師捧著我的臉,幫我拭去眼淚,她安慰我,啟發我,用她那顆充滿著母愛和善良的心,溫暖著我,使我死去的心漸漸在複活,我那僵化靈魂,漸漸被融化。在老師溫暖的鼓勵下,父親老淚縱橫的央求下,我帶著身心的創傷,帶著老師的囑托,帶著大哥和二哥的期望,我走進了大學的校園。

做個出人頭地的人。大哥的話,激勵著我發憤的學習,我以優異的成績考取了研究生,當我把這個消息告訴大哥、二哥的時候,我後悔了。家徒四壁使我二哥至今未娶,而大哥還在監獄裏蹲著,父親在連續遭受到那兩次毀滅性的打擊後,一病不起,像個白癡似的每天隻知道喃喃的懺悔。我怎忍心再繼續讀書,再高的學曆對我來說又意味著什麼?我要去打工,我要去賺錢,我們白家缺少的是錢,而不是知識。二哥知道我的想法後,偷爬貨車,衣衫襤褸的趕到我們學校,將我狠狠的痛斥了一頓,他流著淚說:就是砸鍋賣鐵,就是終身不娶,也要把你培養出來,看看吧,這是大哥在監獄裏給你的信,字字句句浸透了對你的期望,這是血與淚的寄托,是靈與肉的期盼啊。

“我含著眼淚,讀完了大哥的來信,我心中的那個地獄,在兩個哥哥所獨具的期盼與曲扭的疼愛中,一夜之間消失殆盡,出人頭地的教誨,又迫使我不甘沉淪,渴望從幽暗的、淒涼的地獄裏掙紮出來,我的心受到了雙重的疼愛與壓迫,正因為這雙重的疼愛和壓迫,使我找到了生活的起點,找到了開啟封閉心靈的鑰匙,人生雖無奈,但歡樂卻無處不在,與生活抗爭,與命運抗爭,成敗與否不去想,隻要曾經付出過,我挺過來了,當然,錢,是我目前追求的首要目標,我要為我的兩個哥哥付出了,為他們成家打好一定的經濟基礎,父親的病,我也不能袖手旁觀,他畢竟是我的親生父親。但是,我要用我的勞動去獲取報酬,而不是青春和色相。對不起,我說得太多了。”白若翠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一臉的不知所措和羞澀。

“你真的很了不起,能夠從那麼沉痛的陰影中走出來,你成功的戰勝了自我,你采取了笑對人生的態度,準會是個有出息的姑娘。”陳涼翼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讚歎對方的說,眼裏流露出由衷的敬佩。

“您又在笑話我了。”白若翠垂著眼睫,掩著嘴笑道。從第一次見到他的那天起,她心裏就有一種觸動,什麼原因?她暫時還沒找到,隻是感覺他的眼睛同他大哥的眼睛很相像,總給她一種安全感和信任感。“陳總,我們喝點啤酒,好嗎?”

“好啊,小姐,來一箱金太陽啤酒。”

“幹嘛要那麼多啤酒?”馨香的氣息嗬上他的臉,水瑩瑩的雙眸半眨地望著陳涼翼。

“高興。”她清純的氣質和清香的氣息讓他感覺薰然欲醉。

“能談談您的情況嗎?”白若翠端起酒杯在陳涼翼的酒杯上碰了碰,抿了一口,嬌吟的說道。

“平凡得就像一杯白開水。”他一仰脖子,一杯啤酒隨著喉節的上下運動,急速的流進了肚子,隻有一層白色泡沫覆蓋在杯底。

“但我從您的眼睛裏可以看出,您的故事很多。”

“嗬嗬,從被醫生倒提著對屁股狠狠的一巴掌,把我打哭的那天起到現在,已經快四十個年頭了,生活的道路上,總會留下幾個腳印,隻是這幾個腳印太淺,不值得一提。”陳涼翼采取了欲擒故縱的手段,引起對方的好奇而追問,如果不追問,他的故事就是再精彩,也不會在對方的心中,引起絲毫的浪花,那又何必呢。

“都是深腳印,地球早給踩癟了,而且,也用不著您自吹自擂,準會有一大堆人為您歌功頌德了。”白若翠的唇邊揚起了一抹老於世故的笑容,“我們是老百姓,沒有輝煌的功績,也沒有偉大的事業,隻有平凡的、養家糊口的生活,但每個人的生活不同,不同的生活,就有不同的經曆,您走過的路比我長,肯定對我有所幫助的。”

“你可別把我當成了教唆犯,這個罪判刑判得很重的。”陳涼翼的線越放越長,趣意浮上了他的唇邊。

“那您的思想肯定很反動囉,聊聊吧,把我教壞了,陪您一起去坐牢。”

陳涼翼要的就是這句話,他鬼魅的一笑,用近乎狂野的眼神注視著她,“我且跟你說個我親身經曆的一件事,好嗎?”

“好的,但必須是對我的成長有所幫助的,否則……”

“否則什麼?”陳涼翼喝幹了一杯啤酒,眼睛開始紅了起來。

“我就刮您的鼻子。”白若翠嬌情的說,眼睛頑皮的看著陳涼翼棱角分明的鼻梁和高高的鼻尖。

“纖纖手指從鼻根到鼻尖,輕輕劃過,那種滋味肯定有種灼熱感。”陳涼翼想到,但他不願滿足於這種小孩似的遊戲,他試探性的說道:“不,如果說得有道理的話,你應該獎勵一個……”他故意不把“吻”字說出來,而是把頭伸到她的眼前,用眼睛對著眼睛。

“一個什麼?”她突然讀懂了陳涼翼眼裏的含義,“不,您真的很壞。”

“我怎麼壞?我又沒說什麼,是你往壞處想。”

白若翠的臉燦若桃花,嫩嫩的笑容充滿了狡黠,她推了推陳涼翼,柔聲的說道:“說嘛。”

陳涼翼清了清嗓子,聲音放得很低沉,“那是六月初的一個淩晨,空氣很潮濕,四處飄浮著農村那特有的清香和空曠的‘嗖嗖’涼意,我走在農村的田埂小路上,當我走到一個岔路口時,突然被一道籬笆牆給擋住了,牆上長滿了青青的茅草。我覺得奇怪,我每次回家,都要走這條路,過了前麵的小學校,就進入大路了,今天怎麼平白無故的多了一堵牆?我蹲下來,朝學校方向望去,借著天邊灰暗的餘光,隱隱約約看到了學校的輪廓,應該沒走錯呀?這在這時,從牆的左邊,傳來了極細的兩個女人的說話聲,我循聲走去,籬笆牆又擋在了我前麵,而說話聲仍在我左邊悉悉索索的傳來,我隻得順著籬笆牆往左走,可是,這堵牆又擋在了前麵,聲音在左邊再次傳來,可又聽不清楚說什麼,耳鼓裏帶有極細的女人抽泣聲。我猛然一驚:遇上攔路鬼了,雞皮疙瘩立時布滿了全身,頭皮一陣陣發麻,我差點哭了起來。”

說到這,陳涼翼看到白若翠的身子靠了過來,並把頭挪在了他的肩膀上,手也被她攥得緊緊,有一種濕潤潤的感覺。他將肩膀稍稍放平點,臉頰貼到了她平滑的頭頂上,純香的長發在撫摸著他的麵頰,不是那種粘乎乎的難受,而是一種欲望的流動,他真想乘機搶吻她那瀲灩香唇,但他還是忍住了。“我聽農民說過:遇到攔路鬼,必須得揀最淫穢的話使勁的罵,邊罵邊撒尿。我竭盡全力的罵著,對著鬼的方向撒尿,還是無濟於事,牆,還是在前麵擋著,隻是說話的聲音和抽泣聲已越來越細微。我無力的坐在了地上。”

“正當我感覺到屁股上有股涼意襲來的時候,天已漸漸放亮,牆也不見了,而我正坐在自己撒過尿的地方,麵對著學校。我一陣狂喜,帶著尿騷味,就回城了。”說完,陳涼翼故意拍了拍她粉嫩的臉蛋。

白若翠側過臉,疑惑的望著陳涼翼,“毛骨悚然,您是在拿鬼故事嚇我,不理您了。”

噘起的小嘴,性感的唇瓣,可能是裝出來的害怕,撩撥得陳涼翼的一陣緊似一陣,但他不敢放肆,“不,你不能隻當這是個鬼故事,生活何嚐又不是這樣呢?”

“這與生活有什麼關係?牽強附會。”

“在人生的道路上,每個人都會遇上各種各樣的攔路鬼,這鬼有大有小,有些鬼,能靠自身的力量加以解決,當然不是撒尿,罵人,而是靠個人的能力或關係,而有些鬼,得靠強硬的背景,但有些鬼呢,可能隻有等天亮了,你敢說你沒碰到過這樣的鬼嗎?”

“如果您把鬼這樣寓意的話,我當然碰到過。”

“這麼說,我的觀點是正確的啦?”陳涼翼見她點點頭,就指了指自己的麵頰說,“那你得說話算話啦。”

“您耍賴,我什麼時候說過要親您了,不過,還是獎勵您一杯啤酒吧。”白若翠把一杯滿滿的啤酒遞到陳涼翼的手上。

“好,那你總可以陪我喝一杯吧。”陳涼翼隻得以退為進了。

就這樣,他們杯來盞去,越聊越投機,真是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一箱啤酒不知不覺就沒了。白若翠不知是來了興趣?還是酒勁上來了,手托著腮幫,閉著眼睛又要酒。

“小白,不喝了吧?看你這樣子,早點回去休息。”

“怎麼?堂堂大老總,酒錢出不起?”白若翠醉眼朦朧的說。

大大的眼睛,染上一片彩虹,倒也別有一番風味,西施皺眉的柔姿,也不過如此吧?陳涼翼看著身邊的白若翠,漸漸熄滅的春心,突然又蕩漾起來。“你就是睡在酒缸裏喝,也不會把我喝窮,隻是身體要緊。”

“我今天高興,讓我……我喝個痛……痛快……好嗎?”

憐香惜玉,使陳涼翼左右為難,“小姐,再來一瓶啤酒。”

白若翠剛喝了一杯啤酒,心裏像被火燙了一樣的難受,她趕緊起身,但還是晚了一步,早已守候在喉嚨口的、經過胃酸洗禮的啤酒,像火山噴發似的咆哮而出。盡管她把頭歪了過去,汙物還是濺到了陳涼翼準備去扶她的衣袖上。

陳涼翼皺了皺眉,趕緊托著她的額頭,一手在她背上用力的推拿、拍打。

“我……我要回……回去,我好……好熱。”白若翠軟綿綿的倒在陳涼翼的懷裏,用手撕扯著胸前的衣服。

陳涼翼也顧不上擦去衣袖上的汙物,丟下錢,同門口的服務員打了個招呼,架著白若翠就走出了包廂。

他把東倒西歪的白若翠,放在後座上躺著,“小白,你住在哪裏?”

“住……住……我好……好熱。”一股胃氣又衝了出來,還好,沒帶出什麼東西。

陳涼翼幫她擦了擦嘴唇,給她喂完礦泉水,看著白晰的臉龐上,飄著朵朵紅雲,他的嘴唇不由自主的吻了吻她性感的唇瓣,不料,蛇信子一般的舌頭,突然在他的嘴唇上掃了一下,她的眼睛在微微的動著。

陳涼翼強忍著劇烈的悸動,把車門關好,徑直向賓館駛。

“陳總,您來了。”服務員笑容可掬招呼陳涼翼。

“嗯,快去把房門打開,待會來辦手續。”陳涼翼背著軟綿綿白若翠,徑直朝房間走去。

他扶著她的腦袋,把她輕輕的放在床上,剛準備轉身去拿毛巾幫她擦擦,隻聽得“哇”的一聲,一股汙物從口裏噴射出來,弄得她自己滿身都是,醒臭頓時彌漫開來。

陳涼翼看到她一陣抽搐,手在胸前亂抓,歎了口氣,到浴室裏把毛巾打濕,先幫她洗了把臉,又把她身上的汙物擦淨,濕漉漉的淺色襯衣,緊貼著她白白的肌膚,藍色的乳罩隱約可見。

“熱……我熱……水。”白若翠在痛苦的喃喃哼著,頭在使勁的搖晃,上衣紐扣已被她拉掉了一顆,眼淚順著眼角流了下來。

陳涼翼倒了杯水,把她的頭扶起來,那麼輕柔送到她的嘴邊,涓涓涼水帶著陳涼翼的愛憐,流進了白若翠的心田。

白若翠不好意思的睜開眼睛,勾著陳涼翼的脖子,深情的看了他一會,低下頭輕輕的說:“幫我把衣服脫了,好嗎?我想睡了,頭好痛。”

陳涼翼心裏一陣顫栗,看著已經閉上眼睛的白若翠,他將嘴唇貼了上去,白若翠張開嘴迎接了他的舌頭。

邊在戲弄她的舌頭,邊在幫她解衣服,摸著她光滑的肌膚,陳涼翼不由得將她緊緊的摟住,高聳的乳房壓在他的胸膛上,給他一種奇妙的感覺。

他試著在她背後摸索著解她的乳罩,見她沒有絲毫的反抗,且扭動著身子在配合,陳涼翼一陣狂喜。

當白若翠白嫩的胴體展露在他麵前時,陳涼翼卻又不知所措,他還是咬咬牙,幫她蓋上了毛巾被,然後,他靠在床頭,撫摸著她的頭發,看著她姣美的麵容,輕輕的哼起了歌。

白若翠在他柔順的撫摸下睡著了,輕微的鼾聲,告訴他,她已進入了真正的夢鄉。

陳涼翼看看熟睡的白若翠,自嘲的笑笑,心裏洶湧起伏,要她還是不要她?這可是個艱難的選擇題。如此姣美的尤物,就擺在自己的麵前,並且唾手可得,能抵擋得住嗎?他可是個正常的男人呀,能不動心嗎?可妻子無辜的笑容不早不晚的浮現在了眼前,眼巴巴的盼著他趕快回家呢。

“唉,還是算了吧。”陳涼翼隻得摸摸她白嫩的身子,抓起白若翠的髒衣服,起身走進了浴室。

浴室的門被輕輕的扣上,可“嘩嘩”的流水聲還是很清晰的傳了出來,白若翠睜開眼睛坐了起來,在想象陳涼翼此時洗澡的動作,不覺感到心裏有一股東西在流動,麻麻的,帶有酸甜酸甜的味道。她看看自己白白的、光滑的胴體,修長的大腿,心在莫名的悸動,體內竄起的一陣電流般的灼熱,直逼喉嚨,她隻得閉上眼睛,在慢慢品味,在尋找感覺。

陳涼翼洗完澡,涼好衣服,走了進來,眼前隻覺得有一道白光在刺激著他的眼睛,他的腦海裏刹時一片空白。意外的驚喜,使他攢緊了拳頭晃了晃,他強裝正經的說:“你怎麼站在這兒呀?”

“我……我在等你,我要你陪我。”白若翠頭也沒抬,隻是眼睛向上翻了翻。

陳涼翼趕緊把她抱起來,很輕的平放在床上,凝滑玉脂的肌膚,使他說話的聲音都帶有顫抖,他的臉對著白若翠的臉,鼻息在她的臉上輕輕的掃過,他把毯子拖過來蓋在她身上。

“你把我的衣服洗了?”白若翠從毯子裏把手伸出來,慢慢的撫摸他的臉,他的嘴唇。思維卻在急劇的翻騰:他是個可靠的正人君子,信得過的大款,擁有他,今生也不後悔了,隻要他對我好,我不在乎情人不情人的。想到這,她冷不丁的兩手抱著陳涼翼的頭,把自己的嘴唇貼了上去。

陳涼翼愣了一下,隨即便將自己靈活的舌頭,輕輕的在她的唇邊滑動,逗弄她嫩嫩的唇瓣,待她的口慢慢張開時,他的舌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速度探進她的口中,恣情的吸吮她唇內的蜜汁。她也慢慢的搖動自己的舌頭,和陳涼翼的舌頭嬉戲。

“您把衣服脫了,睡這兒吧。”白若翠坐起來,光著身子幫陳涼翼脫衣服。

“陳總,您經商前是幹什麼工作的?”白若翠橫躺在陳涼翼的懷裏,手無意識的在玩弄他腿上的長長汗毛。

“工程隊隊長,你相信嗎?”他的手在白若翠的乳房上輕輕的柔擦著,美妙的感覺使白若翠嬌聲嬌氣的哼了起來。

“相信,從您的氣質我可以想到,那又是誰砸了您的鐵飯碗呢?”

“我自己。”

“哦,為什麼?”

“也許是主見,也許是命運,也許是生活主宰了我。”陳涼翼看了看懷裏的美人,“我下過農村,當過工人,讀過大學,後來,憑著嶽父的官職和當時很吃香的文憑,我爬到了科長的位置。我嶽父去世後,又被調到了工程隊當隊長。”

“嘻嘻,陳隊長,失敬了。”白若翠給了他一個吻,又倒在他的腿上,眼睛望著天花板說,“真弄不明白,我們拚命讀書,就想一份好工作,好位置,而你放著一個好端端的單位和位置不要,卻跑到外麵操心費神的瞎折騰。”

“你以為我願意?我原來在後勤處當科長,多輕鬆,多自在,可是那個副總經理,在我嶽父死後不到半年,把我調到工程隊去了。這倒不去說它,可氣的是,他明裏暗裏設卡,前前後後刁難,我的工作很難展開,弄得職工對我意見很大。”

“你得罪過他?”

“在他女兒跟我談戀愛的問題上,可能產生過誤會,在當隊長期間,在一個職工的年終獎問題上,我沒有遵照他的意思辦,他居然跑到工程隊把我訓了一頓。在這個問題上,我對這個職工的處理是對的,況且,作為一個公司副總經理,無權幹涉工程隊的獎金分配,而這個職工又是他的一個什麼七彎八拐的親戚,他這種幹涉就更不應該了,我當然不會服氣,同他當麵頂撞起來。回去後,他竟然建議要撤掉我工程隊長的職務,真是豈有此理,我二話沒說,衝到他的辦公室跟他論理去了。結果,職務沒被撤掉,卻背了個處分。我實在忍不下這口氣,在老婆大人的誘導下,我權衡利弊,最後橫下一條心,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當然,也為了顧及自己的顏麵,我就響應公司的號召,帶頭停薪留職,去趕海弄潮了。”

“嘻嘻,經曆蠻豐富嘛。”白若翠扭了扭他的鼻子,撒嬌的說,“詳細的說給我聽好嗎?”

“好吧,隻要你有這個興趣。”陳涼翼點了點她小巧的鼻子,把嘴唇送到她的麵前。

“還沒說就要獎勵呀。”她撅起小嘴唇,立馬就把笑容鋪展在嬌美的臉上,長長的睫毛垂了垂,就把兩片乖巧的唇瓣迎了上去。

“後來呢?”白若翠睜著迷惑的眼睛,望著臉色嚴峻的陳涼翼。

“後來……後來我就到你這兒來了。”陳涼翼一把摟住她白得耀眼的身體,把嘴唇送了上去。

“唉呀,快天亮了呢,你得回家了。”白若翠突然從陳涼翼的懷裏驚醒,看看漸漸發白的天空,急忙把陳涼翼搖醒。

“嗯,算了,我不回去了。”陳涼翼翻了個身,又睡去了。

“不行,嫂子會罵人的,這又何必呢,快起來吧。”白若翠把陳涼翼拖起來,硬逼著他穿上衣服離開。

陳涼翼隻得無奈的穿上衣服回家了。

回家打了個轉,到公司去看了看,陳涼翼又趕到賓館,把白若翠叫起來,陪她一起逛市場,給她配置了一台手機,買了幾套時裝,在麥當勞吃過中飯,就把她送到學校去了,如果不是下午有課,這對情人一定會把下午過得多彩而又豐富的。

說來也怪,車剛到學校門口,天邊的一個炸雷,把密集的雨水像倒水似的潑向人間,行人紛紛躲閃不及。白若翠坐在車裏,不時的看看手表,離上課時間越來越近了,心裏急得了不得,幾次欲開門衝出去,都被陳涼翼拉住了。

看看大雨沒有停止的跡象,陳涼翼隻得又開車去買了把雨傘,可回到學校門口時,傾盆大雨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溜走了。

下班後,陳涼翼把女兒接回家,到廚房做飯去了。

“爸,你會做白斬雞嗎?我在同學家吃過,可好吃哩。”沛凝圍著正在做晚飯的父親身旁,這裏看看,那裏瞧瞧。

“唔,今天不會做,但我一定學會做給你吃,好嗎?”

“爸,你做的菜真的好吃,你不在家吃飯,我和媽媽不是米粉,就是麵條,不是蛋糕,就是麵包,吃得我直翻胃。”邊說邊把手伸進了做好的帶魚碗裏,眼睛瞅著陳涼翼,看到父親沒有反對的表示,就拿了一塊帶魚塞進了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