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

鳳曦舞放下了手中的《建州通史》,望了一眼虛掩的窗外,隻見高懸的枝條被風吹的搖搖晃晃,彷如胡亂飛舞的素手,撓的人心中發慌。

暗自搖頭嗤笑了一聲,鳳曦舞的眸子,又落在了書籍之上。

悉悉索索的聲音傳來,抬眸,才瞧見,原來是小未,又捧著洗臉盆。看來又要勸她早些就寢了。

鳳曦舞索性便放下了書籍,緩步走至盥洗處,小未很快便擰好了濕毛巾,遞至鳳曦舞的跟前。

鳳曦舞淡然的接過,動作流暢,從容不迫。

“蘭憂可是睡下了?”鳳曦舞放下是濕毛巾,隨口問道。

蘭憂今日受到的衝擊不小,在聽到自己一心在他的蠱毒上,竟然提出了質問,質問她為何這般?甚至,還說他知道她身負重任,委實不該這般委屈了自己。

麵對鳳蘭憂的質問,鳳曦舞無從辯解,隻能抿唇不語。

鳳蘭憂哪裏知道,他的性命自然比自己的還要金貴的許多,更不要說,鳳蘭憂是鳳家唯一的血脈了。她相信,鳳蘭憂不是不懂,隻是心中明了,卻不肯接受。

思及此,鳳曦舞微微歎息了一聲。

小未抬眸望了一眼鳳曦舞,隨即又回到了手中,放下了濕毛巾,小未沒有言語,端了出門。便有婢女接過,小未遞了洗漱盆盥出去。

這才悠悠的回到了鳳曦舞的跟前,看著鳳曦舞隱含憂色的眉間,眼裏的疼惜一閃而過,她道:“少主子已經睡下了,娘娘不必擔心。”

小未說著,凝神靜聽,隱隱覺著有聲響,隻一眨眼之間,一葉青衣衫不沾一滴露水,身姿穩穩的出現在鳳曦舞的跟前。

小未頓時笑了開來,上前一拍一葉青的肩膀,愉聲道:“誒,死怪人,你終於曉得前來問安了嗎?”

進宮了幾日,一葉青與鳳曦舞始終保持著距離,仿佛初識,絲毫不露破綻。如今,是一葉青的第一次登門造訪。

看著小未,一葉青隻是笑而不語,要說之前不認得小未是誰,在她這一句“死怪人”一出口,一葉青想不識得她也難。這天底下,除了離魅那丫頭敢如此明目張膽的喚自己怪人,還能有何人?

隻是,一葉青生的豐神俊貌,氣宇軒昂,被小未這般稱呼,也著實是憋屈了些。

一葉青眉目皆是情,一雙桃花眸流轉,雙手負於身後,醇聲溢出:“見過主上。”

鳳曦舞唇側融開淑華一笑,洗盡鉛華呈素姿,她朱唇輕啟:“如何?”

好在於鳳曦舞的麾下有些日子,如若不然,常人如何能理解鳳曦舞風馬不相及的詞句?

“少主子異於常人,非池中之物,主上不必憂心。”一葉青說的輕巧,不待鳳曦舞發怒,遂而極口說道:“屬下自當竭力所為。”

小未一旁抿唇而笑,一葉青愛惹惱主上的毛病還是沒有改啊。隻是,每次在主上尚未來得及發怒之際,便毫無聲息的掩了去,這等功力,也實在是令人佩服。

這天底下,也隻有一葉青有這般能耐了。

一葉青又稟告了一些關於鳳蘭憂的狀況,鄭重其事的允下承諾,鳳曦舞才肯放他離去。

哪知,一葉青才閃身出了碧涵殿,小未便不動聲色的跟上,一葉青心中一念閃過,如何能不知這妮子為何而來?

然而,他卻偏愛抓弄人,幾個閃身之間,便失了蹤影,惹的小未在原地一陣懊惱的跺腳。

她不就想問下關於修羅的事情嘛!混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