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隨夫君返回京兆,恰巧路過揚州,想著多年未見姑姑,便來拜訪一二。”臨川長公主在心情好的時候,是頗為和氣好說話的。
“勞煩公主殿下惦記,上次見麵已經過了十多年了,公主風采依舊。”穆太夫人笑道。
“姑姑說笑了,姑姑有這麼一個如花似玉的孫女服侍跟前,才是好福氣。”臨川長公主也毫不吝嗇的捧起人來。
說到連子衿,穆太夫人的麵容一苦,臨川長公主眼多尖啊,怎麼會看不出來穆太夫人有難言之隱,隻是不動聲色的輕抿了一口茶,果然穆太夫人就自己開口了。
“子衿,去看看廚房的點心做好了沒有。”穆太夫人對連子衿說道。
連子衿似乎稍微一愣,卻是順從的福一福身便退下了。
“不瞞公主,老婆子已經是半截身埋在黃土裏的人了,隻是可憐了子衿,她才不過七歲。去年,老婆子寫信給我那老嫂子,希望看在我這老婆子的麵兒上,對子衿照顧一二,可是那老嫂子不肯。等老婆子死了,子衿一介孤女,又身懷家產,還不被人給生吞活剝了去。”穆太夫人說著說著,便落下了淚來。她口中所說的老嫂子,正是穆駿的親生母親,如今長平侯府的太夫人何氏。
臨川長公主也是唏噓不已,當年的長平侯嫡女,身份尊貴,若不是後來長平侯府上鬧出的那些子亂七八糟的醜事,便是嫁給皇子作王妃也是使得的,又怎麼會含恨遠離京兆,嫁到了建鄴。
“姑姑莫要傷心,事情總會有轉圜的餘地,本宮瞧著子衿也是個聰明伶俐的,斷不會被人欺負的。”臨川長公主勸道。
卻不料穆太夫人突然就給臨川長公主跪下了:“老婆子也沒法子了,怕是拖不過今年了。隻能在這兒求公主幫扶一把,求您救救子衿!”
臨川長公主急忙使人扶起了穆太夫人,沉吟片刻才說道:“這件事,本宮得和夫君商量一番,才能回複姑姑。”臨川長公主雖然不吝於和自己的婆婆,長平侯府的太夫人打擂台,其實她以前在京兆也沒少幹讓太夫人不忿的事,但是到底還是要顧忌穆駿的麵子,畢竟那是穆駿的嫡親母親。
“有公主這番話就夠了。”穆太夫人拿著帕子擦了擦眼淚。她本是孀居之人,不能帶著連子衿出去交際,家裏也再沒別人了,現在連子衿年紀小還好說,若是再過兩年,到了議親的年紀,可怎麼辦呢?
思來想去,穆太夫人隻能把自己的孫女托付給自己的娘家。豈料,長平侯府太夫人記恨穆太夫人當年與她不睦,死活不肯鬆口。今天穆駿攜臨川長公主上門拜訪,簡直是從天而降的機會,長平侯府上下,誰都忌憚畏懼太夫人,唯獨一人是一點都不怕的,那就是臨川長公主。穆太夫人突然覺得,自己這麼些年拜的佛祖,終於顯靈了。
因為有了臨川長公主相伴,穆駿身為男子,就不便見內宅婦人,即便這個婦人是他的姑姑。雖然大鄅對男女之防也沒那麼嚴格,但是內宅的交際,還是應該由婦人來辦。遂穆駿隻是被請到了外院的書房,由連府的管家作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