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廣平郡王同王妃在封地遇刺?”臨川長公主騰地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急匆匆追問,“人呢?性命如何?”
來人低聲道:“殿下請節哀。”
臨川長公主好像被人抽光了全身的力氣一般,又呆呆的坐了回去,嘴裏喃喃:“皇兄會……”
皇帝自從去年入冬之後,身子就不大好,到開春了都一直病怏怏的。明明皇帝和臨川長公主不過是差了幾歲的兄妹,站在一起卻彷如父女一般。加之這幾年,敬王越發鬧騰,讓皇帝很是頭疼,卻仍是遲遲沒有重新立太子。現如今,若是皇帝知曉,自己疼愛的孫子已經身亡,也不知道他還能不能撐下去。
臨川長公主長長歎了口氣,擺擺手示意那人可以下去了。京兆的天,恨不得一天變三番,也不知道皇兄還受不受得了這番刺激。
廣平郡王及王妃在封地遇刺身亡,這消息肯定是瞞不住的,就在臨川長公主收到消息沒多久,皇帝也收到了消息。還沒過幾天舒心日子的皇帝,瞬間就被這個消息打擊得懵了,話都沒聽完就兩眼一翻,暈了過去。到最後,還是太後趕過來救場的。
“小世子呢?”溫太後眉頭緊皺,花白的頭發梳的一絲不苟,一身威儀。廣平王妃溫如月,可是她奉國公府上的嫡女,也是她從小疼到大的小姑娘,當時受廢太子連累被幽禁,已經足夠讓她心疼的了。現如今雖然遠離京兆就藩,好歹算是自由了,卻不料就這麼無緣無故的沒了,太後哪能善罷甘休?奉國公府上又哪能善罷甘休?然而更讓太後掛心的,卻是廣平郡王夫婦那剛滿周歲的小世子梁旻。
“回太後的話,王妃身亡時,命王府親衛護送小世子歸京。奈何小世子體弱,在半路上感染了風寒,不敢再趕路,暫且休養在竟陵。”來人答道。
“慎兒家的老二現如今不是在竟陵?”太後思索片刻,“徐蓮,去給慎兒帶個話,讓雲琤照看好小世子,哀家許他暫且放下手中政務,親自護送小世子回來,不得有半點差池。”
徐女官應了一聲,便行禮退下去傳話了。
某些人連被貶到桂林郡那麼偏遠的廣平郡王都不放過,又怎麼可能放過那個小小的孩子,太後更擔心的是廣平王府的親衛沒有能力將那個孩子平平安安送回京兆,故而才讓穆雲琤橫插一手。
皇帝在昏迷了許久之後清醒過來的第一句話,也是問梁旻如何,得到消息之後,卻也是和太後一樣擔心,卻不敢明目張膽的著人前去接應,隻能遣了暗衛悄悄去護送。曾經英勇無比的帝王,到了垂垂老矣,竟是連一點冒險的魄力都不剩下了。
朝中所有人都知道皇帝已經堅持不了多久了,皇帝的身體越來越不行,去年入冬以後,時常罷朝。但是也不知道是因為被廢太子傷心太過還是別的原因,每天請奏立太子的奏折一摞一摞的往皇帝案頭上送,迄今為止皇帝還是沒有重新立太子。這導致朝堂上潛伏的火藥味越來越濃重,那幾個年歲漸長的小皇子們也都開始向往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更別提已然成年的敬王和昭王。盡管這兩年敬王風頭正勁,可是昭王也不示弱,兩人旗鼓相當的已經鬥了好幾年了。若是哪一天,皇帝突然就一睡不起了,相信那兩人肯定是你死我亡的場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