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說呢?"立方體笑著說,然後我們三個也都笑了。四個人都沒有睡,可是宿舍卻是那麼的安靜,竟然沒有一個人發覺,這也不得不算是一個傳奇了。
"還記不記得大一的時候我們每次開臥談會都會討論咱們班的那幾個女生,哪個身材好啊,哪個漂亮啊還有哪個最影響市容阿什麼的。"立方體很來勁的說。
"當初你不是暗戀人家袁潔阿,讓你去追還不敢,後來被別人搶走了,你為此還鬱悶了好些天。"蟋蟀挖苦著立方體說。
"什麼?這可是爆炸性新聞了,咱們立方體竟暗戀過袁潔,太不可思議了,我和帆子竟一無所知。"我驚奇的說。
"我說你那些時候怎麼心情不好,總是一個人獨來獨往的,要是任曉青知道你這段秘史,夠你受的。"帆子笑著說。
立方體不好意思的求情說:"那都是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了,你們可別說出去,要是曉青知道,我就歇菜了。"
"哎,袁潔的男朋友是不是那個學電子的家夥,高高的?"帆子問立方體。
"我也不清楚,好像是吧,你怎麼知道的?"立方體感到很奇怪。
"我好像在外麵見過一次,不過不清楚了,好像還有張麗,她們是一個宿舍的吧!"帆子說。
"對了,宇風和張麗不也有一段風流韻事。"蟋蟀說。
"哪有,別胡說了。"我心裏咯噔一下,趕緊裝做不知道說。
"還胡說,當初全班都知道你追張麗的事,還抵賴!"立方體很確定的樣子。
"就是宇風,你們怎麼搞了半天又沒下文了,怎麼回事啊?"帆子也問我。
"也沒什麼阿,就是這樣了。"我糊裏糊塗小聲的說。
"張麗這個人還不錯,就是脾氣大了點,和任曉青屬同一類型的。"蟋蟀說。
這麼說,立方體就不高興了:"不準說我老婆的壞話阿!"
"喲,還沒結婚,就開始護老婆了,真是有異性沒人性!"帆子說。
"我哪有,大家都差不多,誰也別說誰阿!"立方體不服的說。
"立方體明天就要去上海了,以後就和任曉青比翼雙飛了,可不能忘記我們這些小老百姓阿!"蟋蟀說。
"怎麼會,我們永遠是最好的兄弟。"
"哎,時間過得真快,怎麼就一眨眼四年就過去了呢,明天立方體一走,真不知道下次什麼時候才會再見。"我說。
也許大家都不願去想這個問題,也都不願去觸碰這個傷心的地方,我們四個都陷入了沉默,四周寂靜。
很久以後,蟋蟀說:"會的,會有那麼一天的。"
一夜無眠,然而我們第二天早上都起的很早,蟋蟀替立方體整理著東西,帆子則下去給我們大家買早餐了,我也很認真的為立方體檢查著行李,生怕他忘了帶什麼。我們吃完早飯沒多大會,任曉青就打電話叫立方體出發了。出發,終於要走了,立方體不舍的深情看著這個我們一起生活了四年的房間,然後親自最後一次鎖上了門。我們四個走在早晨的校園裏,紅日初升,鳥語花香,可是我們卻無從欣賞這一切,隻是悄無聲息的走著,很慢。
任曉青和燕子她們已經在學校門口了,看得出來她們的眼睛都紅紅的,估計昨晚哭過了。
任曉青看到我們也來了,很開心的對我們說:"宇風,你們也來了。"
"你們今天就走了,我們又怎麼會不來呢,你東西都帶好了沒?"我問她。
"準備好了,謝謝你。"
"你們這一走就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再見了,以後要經常通電話呀!"琪琪說。
"不會的,我們肯定還會聚在一起的,至於電話,一定要常聯係哦!"任曉青很自信的安慰著我們。
"老大,你就放心好了,我們都會的。"燕子拉著任曉青的手說。
"帆子,以後琪琪就交給你了,你一定要對她好噢,不準欺負她。"任曉青走到帆子麵前說。
"曉青,放心好了,我會用一生去愛她,保護她的。"帆子深情的看著琪琪說。
任曉青又走到我麵前:"宇風,你和燕子一路走來,我們都知道你們都摯愛著彼此,不管以後有什麼磨難,你都不能傷害燕子,我想你們最終會是幸福的。"
"謝謝你的祝福,我會銘記在心的。"
車站送別的場麵是傷感的,以前看了那麼多別人在這裏的離別,如今竟也輪到了我們。公交車緩緩的使來,立方體拉著任曉青的手說:"我們要走了。"
我們要走了,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卻為何把我們的心刺的如此疼。琪琪哭了,靠在帆子的懷裏。
林葉的眼睛也濕濕的,她對立方體說:"你以後要對我們老大好噢,不準讓她受委屈。"
立方體摟著任曉青說:"葉子,你放心,我會的,好好照顧她。"
堅強的任曉青安慰著燕子她們:"你們都別哭了,我們又不是以後見不到了。"
燕子最後擁抱了任曉青說:"老大,保重。"
任曉青也說:"燕子,以後我就不能在你旁邊保護你了,你也要保重。"
立方體他們上車了,我們互相揮著手,目送他們遠去。在任曉青轉身的霎那我很清楚的看到從不流淚的她也哭了。汽車依舊走的很慢,可很快的也消失在了我們的視線裏。
我和燕子漫步在校園裏,一切都還是老樣子,可到處都充滿了傷感。一個又一個的同學離開了,一個又一個的同學流淚了。我們看到一對情侶,互相擁抱著,那個男孩抱的是那麼緊,那麼用力,生怕女孩會離開他。可是最後,女孩還是走了,哭的很傷心。
燕子看著眼前的一切對我說:"宇風,如果我有一天也會離開,你會這樣緊緊抱著我嗎?"
"不會!"
燕子失望的看著我,我接著說:"我們不會分開。"
四個人的宿舍如今隻有了三個人,突然感覺好陌生,帆子和蟋蟀坐在零亂的書桌前,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誰會是第一個離開,誰又是最後一個離開,現在想想,多麼幼稚的問題,然而我們竟為此爭論了整整四年。
立方體走了,我們都很真摯的祝他幸福。我們也知道,他們會幸福的。立方體沒走幾天,蟋蟀就開始整理他的行李。我問蟋蟀什麼時候走,可是這些日子以來他都一直沒有回答,隻是對我笑笑。
一天晚上我正在看書,帆子出去找琪琪了,而蟋蟀則正沉浸在遊戲中,突然他的手機響了,正殺的水深火熱的他就讓我幫他接,我一百個不情願,可還是勉為其難的接了,沒想到竟是個女生。
"李小強,是我?"對方好像很興奮的說。
我一聽就愣了:"你打錯了吧,我叫陸宇風。"我忘了這不是我的手機了。
"不是阿,就是這個號碼!你不是李小強?"對方也納悶起來。
"是阿,我不是李小強,我不認識這個人。"我還沒說完就被慌慌忙忙過來的蟋蟀搶走了。
"蘇雪是我,剛才是我同學。"蟋蟀說話的語氣極盡溫柔。
我糊裏糊塗的站在那裏,你不是叫蟋蟀嗎,怎麼是李小強了呢?然後又更感到驚訝,那個女孩又是那位呢!
蟋蟀和那個女生聊了好長時間才不舍得放下了電話,滿臉的幸福。
"剛才那是誰阿?從實招來。"蟋蟀剛一掛電話我就問他。
"我高中同學。"
"怎麼以前沒有聽你說起過呢?"
"以前又沒聯係,隻是最近才知道的。"
"那她打電話給你說了什麼?"我問他。
蟋蟀又開始變得嚴肅:"宇風,我要走了,明天早上。前些日子我才知道她也去西部支教,並且和我在一個學校。她讓我明天回陝西,然後一起去學校報到。"
"這麼巧的事情,看來你們挺有緣分的,那有必要走這麼急嗎,在待幾天不行?"
"不了,反正總會有離開的那一天的,或早或晚,總是逃不掉,自從立方體走後,我隻要待在宿舍裏就會想起他,想起我們以前打打鬧鬧的日子,也許離開這裏,會好過些。"
"既然這樣,我就不多說了,去追求你的幸福吧,來,還有什麼要收拾,我幫你。"我拍著他的肩膀說。
帆子直到很晚才回來,這家夥,估計一天見不到琪琪就會瘋掉。帆子看到蟋蟀的行李已經收拾好了,剛才還開心的他不再微笑,看著蟋蟀平靜的說:"你也要走了?"
"嗯,帆子,我明天一早就走。"
"這麼快,為什麼不多留幾天。"帆子感到很意外的說。
"不了,時間太緊。"
"蟋蟀,那你還告訴林葉嗎?"我問他。
"不了,我想還是不要打擾她了,她現在很幸福,那我又為何去破壞她平靜的生活呢?"
"這樣也好,明天我和宇風去送你。"帆子說。
晚上我們並沒有多說什麼,也許我們都覺得說的越多越是不舍和難過吧!我躺在床上,睜著眼睛,不知道過了多久,蟋蟀從床上坐了起來。
"蟋蟀,還沒睡呢?"我小聲的說。
他發現我也沒睡,很吃驚:"宇風,你也是啊。"
"還有我呢!"帆子也說。
沒想到一切都和四年前的那個晚上一樣,我們三個都欣慰的笑了,為了友誼!
蟋蟀走了,去追求他的理想和幸福。帆子和我還依然呆在我們曾經充滿快樂的小小家裏,沒事的時候回想著立方體和蟋蟀調皮搞笑的樣子,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帆子在琪琪的幫助下,也順利的通告了第二次的畢業答辯,就等著和琪琪一起回北京了。唯獨我,還在為工作的事情焦慮著。
一天晚上,很意外的接到一通電話,是英子打來了,這些日子以來都在為工作奔走,也沒有時間和她聯係,差點把她忘了。
"英子,你還好嗎?怎麼想起來和我打電話了。"我問她。
"你還好意思說阿,我說你也真不夠意思,每次都是我聯係你。"英子有些開心又有些不服的說。
"我不是最近忙嘛,快畢業了。"
"嗬嗬,我可以理解阿,所以就主動找你了。你猜我今天打電話給你做什麼的?"英子很神秘的說。
"我怎麼知道你這個小鬼靈精做什麼啊?你快說吧,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嗬嗬,當然是好消息,還是兩個好消息哦!"聽起來英子很高興。
"哦,我倒是很感興趣了,說說看!"
"那你聽好了阿,可別嚇倒。"
"放心,我還沒有那麼膽小,快說吧。"
"我呢,明天就要去外地出差了!"英子說。
"那好啊,終於可以出來跑跑了,恭喜你了阿,那你去哪裏?"
"你猜猜?"
"世界那麼大,我上哪裏去猜阿!"
"你就猜猜嘛,你對那個地方很熟悉。"英子很神秘的說。
我想了想,用不敢相信的語氣說:"不會是海城吧?"
"哈哈,你真聰明,就是海城,怎麼樣,意外吧?"
"是夠震撼的!我說你出差怎麼到這個小城市來了?"我好奇的問她。
"那我也就不知道了,隻知道到海城參加一個崗位培訓,你東道主可要好好招待我呀!"英子說。
"這還用你說嘛!在我還沒有畢業前,你能來這裏,我當然要盡地主之誼。你什麼時候到,我去接你。"
"我也不清楚,反正明天就要走,到時候再通知你吧!紅紅喊我了,我掛了,海城見。"英子說完就掛上了電話。
正在上網的帆子問我:"宇風,誰打來的?"
"以前在深圳上班時認識的一個朋友,她要來海城出差。"我毫不在意的說。
"男的女的?"帆子問我。
"女的,怎麼了?"
"你說怎麼了!最好別讓燕子知道,否則你就說不清了!"帆子提醒我說。
"是嗎?我還真沒想到,不過我和她又沒什麼,隻是普通朋友而已!"我解釋說。
"普通朋友,你說了又不算,問題是燕子怎麼想!"
是啊,萬一引起誤會怎麼辦,想想帆子的話也對,幹脆就不告訴燕子了,反正英子呆不了兩天就走了。
英子來的那天,海城下了一場陣雨,陣雨過後,驅走了這幾天的炎熱和煩躁,空氣中滲透著泥土的氣息,一切都是那麼清純美麗。英子來到海城的時候已經快天黑了,幾個月沒見,她又漂亮多了。
英子看到我後就開心的跑過來,氣喘噓噓的說:"宇風,謝謝你來接我。"
我也很高興的幫她領過行李說:"就你嘴甜。我說英子,你可又比以前漂亮了阿!"
"別誇我了,漂亮有什麼用,又沒人愛。"英子看著我說。
"誰讓你要求高來,咱們走吧,不早了!"我和她就一起坐車回學校了。
在學校附近的一家旅館裏替她訂了一個房間,放下她的行李後就帶她吃飯去了。我說我請她吃飯,可是她非要請我,可是在我的強烈要求下,她還是接受了我的邀請,還說改天一定要回請我。
吃過晚飯她又說要看看我們的學校,可是我覺得她坐了這麼久的火車一定很累了,況且明天她還要去培訓,就沒有同意,不過我答應她明天晚上一定帶她好好的逛逛,前提就是今天晚上好好休息,她也很開心的答應了。送她回到旅館聊了會後我就回學校了。
回到宿舍的時候已近快十點了,帆子還沒睡,看到我回來了,就慌慌張張的說:"宇風,你手機怎麼沒帶阿,八點多的時候燕子打電話來了!"
有些困意的我被帆子這一句話就給敲醒了:"不會吧,你怎麼說的?"
"我就說你有事出去了。"帆子說。
"哦,我給她打個電話好了。"我拿起手機剛要打給燕子,手機就沒電自動關機了,我自言自語說這麼晚了她可能睡了,還是明天再向燕子解釋吧。
我要帶英子去她的目的地報到,所以第二天很早就起來了,走的時候太匆忙,忘記了帶正在充電的手機。
陪英子跑了一天,直到半下午的時候才回來,回到旅館我就累的趴下了。我說要回宿舍,英子怎麼都不同意,生怕我晚上不陪她逛我們的學校。在旅館休息了一會後我們就去吃晚飯了,英子是個說到做到的人,今天她說什麼都要請我,既然有這等好事,我也不必推辭了。
已經入夏了,晚上吹著微微的風,吹散了白天的悶熱和聒噪,校園來來往往的人很多,各自忙碌著自己的事情。
"英子,我們學校怎麼樣啊?"我問她。
"嗯,還好啦,原來大學是這樣子的阿,我還以為看上去會很壯觀氣派呢!"
"哦,那樣的也有,不過我們學校是屬於小家碧玉型的。"
"不過我還是蠻喜歡這種環境的,看上去親切,生活在裏麵也更舒服,如果到處都是高樓大廈的話,看著是不錯,可是卻感覺有些壓抑。"
"英子,怎麼你還會審美阿,我以前怎麼沒發現。"我笑著說。
"是嗎?你沒發現的事情還多著呢!"英子甜甜的笑著。
"我們學校最特別的地方就是水多,我帶你去看看我們學校的靈魂所在。"
"好啊,我最喜歡水了。"
一路上我滔滔不絕的給她介紹著我們學校有多少條河,幾個湖還有多少座橋,英子也很認真的聽著,很投入的樣子。來到我和燕子經常來的這個小湖邊,夜晚的小湖,在微風拂動下微波蕩漾,月光灑在上麵,泛著粼粼的光。
英子專注的看著:"好美!"
"這裏一直都是這樣美,不管春夏秋冬,我常常會來這裏,在這裏可以讓一個人變的平靜,所以在我覺得這裏才是海城大學的靈魂所在。"我說。
"海納百川,有容乃大。"英子說。
"微風浮動,心若靜水。"
"宇風,真的好羨慕你們,可以有機會生活在這樣美麗的地方,然而同齡人的我們,卻早早的踏入到了這個社會,獨自麵對風雨,肩負起生活的重負。自從去深圳以後,我都一直生活在壓抑的環境裏,好久好久沒有看到這麼美這麼祥和的景色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來說我現在的心情,好久都沒有這種感覺了,都有點陌生了,可是時隔幾年這種感覺還是依然那麼的熟悉。"
"英子,相信自己,上帝是公平的,現在的你做的很好,也很出色,以前在深圳的時候我都挺欽佩你的。"
英子依舊深情的看著那一灣湖水:"難道隻是簡簡單單的欽佩?"
"是啊,不過當然還有其它的了!"我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