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猶豫著要不要安慰下母親,又擔心提及成婚的事情。對待他和郭琇的事情,他不知道怎麼表達,仿佛一團亂麻纏在他的心中。
“夫人,我沒事。您不要擔心了,我會好好待在您身邊的。”瑪麗感受了她的真誠,將臉上的被子扯開對她說到。
她見瑪麗眼睛腫腫的,就連妝也花了,就知道瑪麗肯定遇見了傷心事。“瑪麗,記住我們都是你的家人,不要獨自承受。這樣,我去吩咐廚房弄些吃的,都餓了吧。”
等到門“吱呀”一聲關起,瑪麗睜著一雙淚水汪汪的眼睛凝視夏侯戰,好像受了極大的委屈。
夏侯戰被她看得麻麻的。他可不敢再對視下去,否則擦出了火花,怎麼對得起郭琇。他眼神躲閃一下,開口問到:“今天真就遇到了使者團的人?”
“嗯。”她仍舊盯著他看,偶爾眨動著睫毛。
“他們對你做什麼了?”
“就是與我談了很多。”
“是他們放你回來的,還是有人救你出來的?”夏侯戰特意問這個問題,因為這很重要。曹正是武親王的人,行事很嚴謹,絕不會無緣無故就做些事情的。他現在要積蓄自己的實力,就得步步小心,琢磨別人的一舉一動。
“是他們放我出來的。不,也算是有人救我出來的。”瑪麗這會兒眼神離開了他身上,撇過頭,不想讓他發現。
可夏侯戰是什麼人,早就察覺了她的不對勁。問的話,答的簡單,自己還不確定。這就是問題了。
“不知曹正為什麼要這麼做?是耶路撒冷對她說了什麼,還是曹正對她說了什麼?”他在心裏想到。
他見瑪麗一副欲答不答的樣子,隻當她是累,不欲多說。
“好了瑪麗,沒事就好。以後不要亂跑了,不安全。好嗎?”他輕輕說了一聲。
“嗯。”
夏侯戰起身離開,關門前,看了她一眼。
腳步聲漸行漸遠了,瑪麗爬起來靠在床上。她的眼神有些渙散,有些迷離。
“唉……”她重重地歎了一口氣。她的心裏有兩件事情。第一件是耶路撒冷跟她說的那些話;第二件事情則是武親王出現,在她的心裏掀起了波瀾。
她想起了小時候,想起了以前生活的細節。與現在的生活相比,就是兩個極端。這並不是說她過不得苦日子,懷念以前的奢侈生活。過去的生活,幾乎是她的習慣。習慣深入人心,很難改變,比如舞會,比如野餐,比如狩獵,還有每天的禱告。
耶路撒冷說的那些話,深深地觸動了她的內心。本以為,她是帶著仇恨逃出來的,她會恨海外諸國,恨光明教。可是,在海上流浪的那段時間,她才明白,這種“以為”不過是自欺欺人。她很想對誰傾訴,可是她不敢,她怕別人認為她還迷戀權力,舍不得榮華富貴的生活。她是被追殺,被夏侯戰等人冒死營救才逃出生天。如果她還表達這種思鄉的想法,就真愧對他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