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屋子裏,少年燃起幽綠色的火焰。少年用稚嫩的聲音,不是很流暢地念出咒語。“一之魂,二之魄,三之靈,請從遙遠的冥界歸來;四方神獸,五界神靈,六路妖魔,各歸各位;七七之數,八方相迎,九九之劫,靈魂回體!”幽綠色的火焰躥上來,火舌舔動著屋頂,映照出少年期待的臉。
嬌小玲瓏的身影闖進黑暗的屋子,少女嘴角噙著笑意,是幸災樂禍的笑容。少年略微露出驚訝的神情,繼而冷冷地望著少女。“你來這裏做什麼!”少年的聲音冰冷得讓人感覺不到一絲溫度。
少女踱著步子走進少年,嘴角的笑意更深了。“死者蘇生是禁術,對吧。”少女湊到少年耳邊,嘴裏雖說著詢問的句子,但她的語氣卻不是那麼回事。少年緊咬著嘴唇,不回話,目光轉向躺在法器當中,如同易碎的玻璃娃娃的女孩。
“你擅自使用禁術,該當何罪?”少女冷笑,繼續說,“要是讓叔叔們知道,你猜猜他們會怎麼處置你?”
少年單薄的身影在微微顫抖。“這似乎還輪不到你來管。水無月家的小鬼!”惱怒的話語自少年水色的唇邊淌出。
少女臉色一變,收斂起剛才的笑容,冷聲道:“你就不怕我告訴他們?”
少年一言不發,走到女孩身旁,素白的手指滑過女孩過於蒼白的臉。“無所謂。想說你就說好了。我隻要她好起來,這就足夠了。”少年輕聲道。
少女緊咬下唇,眼神裏滿是不甘與惱怒。“我不會讓你如願的!”少女咬牙切齒,趁著少年不備,一個箭步上前,將承載著象征女孩生命之火的燈台打翻。我趕緊衝上前,燭台落在我的手心,可我沒辦法接住它,隻能看著它從我的手心穿了過去。“我要讓你什麼都沒有!”少女發狠地說。我不知道她和他究竟有什麼恩怨,她竟要做到如此地步!
“你在幹什麼!”少年咆哮道,眼裏突然間充滿絕望。綠色的火焰像少年的怒火般暴漲起來。少女滿臉驚恐,也許她並未料到事情會演變到這個地步。少年身後,所有法器受到少年靈力的牽引,懸浮在空中,將鋒利的一端對準少女。
“我會讓你因此付出代價的……”少年後麵的話變得不清晰,我眼前的景色漸漸變得模糊,少年、少女、黑色的屋子……離我越來越遠。右手清楚地傳遞著疼痛的信息,我睜開眼。眼前的環境再熟悉不過。原來剛才隻是夢一場。
敬文不安穩地睡著,汗水順著他的發際滑落,嘴唇毫無血色,手越握越緊。
“敬文?敬文,快醒醒!”我被他的樣子嚇到了,慌忙將他叫醒。敬文猛地睜開眼,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我做了個惡夢。好可怕……”敬文無神地望著天花板,喃喃自語。
“沒事,隻是個夢罷了。不需要,害怕……”我想起剛才的夢,那個孩子,怎麼看都像是童年時代的敬文。但是很奇怪,為什麼我會夢見敬文小時候?
敬文輕輕合上眼陷入某種沉思之中。時鍾“滴答滴答”地走動,空間沉寂得讓人快要窒息。過了很久,敬文才緩緩開口,呢喃著聽不懂的語句:“是啊,那隻是個惡夢。隻是個,惡夢罷了。已經過去了,什麼都已經過去了……”
“敬文,你知道‘死者蘇生’這種術嗎?”不知怎麼的,我總覺得剛才那個不是單純的夢境。為什麼,憶會出現在我的夢中?
敬文神色複雜地望向我,我清楚地看到他嘴唇微微顫抖,許久他才問道:“誰告訴你有這種術的?”
“這……我是做夢夢到的。”我自知瞞他不過,所以把夢中所見如實相告。我邊說邊觀看敬文的神情。他從始至終都沉默不語,聽完我的敘述,他再度陷入沉思。直到我叫他,他才輕描淡寫地說:“做夢而已。世界上又怎麼會有讓死人複活的術呢?”我分明看到他說這話時,無限哀傷的神色。究竟他都想到些什麼?
突兀的鈴聲響起,打破我們之間的沉默。我抽出滿是汗水的右手,匆匆去接電話。
“你好,請問您要找誰?”我禮貌地問道。由於敬文家經常會有些人委托事件,所以敬文教導我,接電話時一定要有禮貌。
“呃,你好。”電話那頭傳來有些羞怯的聲音,“天翼在嗎?”
“在,但是他……”我話沒說完,手中的話筒就被一隻蒼白的手提走。敬文對著電話嘀嘀咕咕說了一通,放下電話就往門口走。
“喂,敬文你要上哪?”我急忙問。
“憶說找我有急事。”敬文淡淡地說。我一聽趕緊攔住他,開玩笑他這個樣子,怎麼能出去!
“你現在正在生病,不能出去!”我說。敬文望了我一眼,想推開我卻發現根本使不上勁。我輕歎一聲,把他扶回床上。敬文看著我,嘴唇蠕動,想說些什麼。但他看到我一副決不妥協的樣子後,又把話咽了回去。隻是直勾勾地看著我。
我才不管這麼多,總之我是不會同意他出去的,再重要的約會也不能不顧自己的身體吧!
“香之,我餓了。”十分鍾後,敬文說。
我懷疑地看了他一眼,他的樣子不像在撒謊。我起身,剛進到廚房不久,就聽到房裏傳來聲響。我頓感不妙,趕緊趕會房間。隻見房間的窗戶大打開,敬文早已不見蹤影,隻留下掀開的被子顯示著,這裏幾秒鍾前還有人在。
烏雲陰沉地覆蓋了天空,空氣沉悶壓抑。
腳步聲夾雜了沉重的喘息聲,端木天拉著端木甜奔跑在無人街道上。“不要讓她們跑了!”陰冷的聲音在她們身後響起。黑衣人四下散開,以極快的速度向她們追來。
端木天緊咬牙關,長時間的奔跑對現在的她來說還真是件要命的事。若是平時的她根本就不需要逃跑,對付這些人根本就不用吹灰之力。但是現在不行,就這種身體狀況,不要說使用咒語,就是做些比較劇烈的活動都吃不消!要說她還真是不走運,居然在這種時候撞上那些人!
“天……你不要緊吧?”看著端木天那張毫無血色的臉,端木甜真是既心疼又生氣。明明知道自己生病了還要跑出來,真是一點都不知道愛惜自己!
“還行,不用擔心。”端木天勉強露出微笑,但端木甜知道,她是不想讓她擔心。
“刷”談話間,黑衣人已經出現在她們周圍。
“真是群陰魂不散的家夥!”端木天低聲咒罵,捏訣念咒,黑色的火焰屏障將黑衣人與她們隔開。黑衣人趕緊施咒防禦。火焰消散,前一刻還在眼前的人,下一刻就消失得無影無蹤。為首的黑衣人低沉一聲“追!”,其他人立即湧向四方。
端木天在昏暗的小巷裏大口大口喘氣,剛才的術讓她本來就虛弱的身體更弱了。端木甜見黑衣人已走遠,暫時鬆了口氣。其實她們並未走遠,以端木天目前的情況,無法施行遠距離的移動術,那隻不過個障眼法,而又正好瞞過了他們罷了。
烏雲翻滾,雷聲嗡鳴,豆大的雨點自高空墜落。端木天敏銳地感覺到,黑衣人很快就會識破這個障眼法,而自己現在的情況隻能保證一個人逃脫,無論如何都要讓姐姐逃走!
端木天用僅餘下的一點力氣打開空間連接。“從這裏可以逃到安全的地方。”天喘著氣虛弱地說。
端木甜點點頭,走進漩渦狀的空間入口。遲遲不見端木天跟上來,她疑慮,回頭卻發現空間正漸漸關閉,端木甜這才明白天的意圖。入口外的端木天重重舒口氣,倚著牆,微笑著等待那些想要置她於死地的黑衣人的到來。
“這種時候還能笑出來,該佩服你呢。”少年帶著邪邪的笑容出現在端木天麵前。跟著出現的,是對她窮追不舍的黑衣人。她沒有太多的力氣去辯解,她太累了,她需要的是休息。少年一把接住端木天往前傾的身體,不顧為首的黑衣人的阻攔,將她帶走。
“端木家的人不能留,你該不會是忘了吧?”黑衣人對著少年的背影冷冷地說。
“我沒說要留。隻不過在找到辦法對付冥界之前還不能殺他。”少年淡淡地回答。
“你的意思是……”
“把他封印起來。不管怎麼說,讓他清醒過來,我們可沒人能製服得了他!”少年看著懷中人露出狡黠的笑容。“還真是舍不得殺了你呢……”
我無聊地坐在椅子上,雖然很想找到敬文,但是,他那個人一向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要找他談何容易!沒辦法,我就隻能呆在家裏,他想回來時自然會回來。
雨點打在玻璃上啪啪作響,我隨手抽了一本書打發這無聊時間。一聲驚雷在耳邊炸開,伴隨著雷聲,纖細的身影從空間的裂縫中掉落,正好砸在我身上。我剛要抱怨卻發現砸到我身上的是個女的,還是個美女。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個人我認識!
我急忙把她扶起來,接著心裏冒出一堆問號,她不是不會咒術的嗎?怎麼會以這種方式出現啊?還有,敬文怎麼沒跟她在一起,他不是說去找她的嗎?“你怎麼會從那裏掉出來?還有……”我感覺到有點不對,話沒說完,但立即打住。
憶一直不說話,臉色蒼白眼睛沒有焦距,身體微微顫抖。看她這樣子,我很識相地閉上嘴巴。“憶……”我輕輕拍拍她的後背,她抬頭望我一眼,突然撲到我身上放聲大哭。我一時間懵了,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過來很久她才停止,輕聲啜泣,隻是依舊不說話。我遞給她一杯水,待她心情平複,才慢慢詢問她。
“發生什麼事了?”我問。
“天被抓走了。”她的聲音微微顫抖,水麵泛出不安的波紋。
“怎麼可能。天那麼厲害……”我有些難以相信,但看憶的神情又不像是在說謊。“能不能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天為什麼會被抓,還有,抓她的都是些什麼人?”
憶沉默半餉,緩緩開口道:“魔族。但是具體是誰就不得而知。”
“魔族?他們抓天做什麼?”怎麼又冒出個魔族來了?
“不知道。”她黯然回答。空間裏再次沉默,我找不到話來安慰她,隻好安靜地陪在她身旁。
烏雲翻滾,橙黃的閃電劃破天空。一聲低沉的貓叫傳來,純黑的貓兒邁著優雅的步子出現在窗台。它用黑寶石般的眼睛盯著神色黯淡的憶,往前輕輕一躍,化身為俊美的男子。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看具匡像這樣子變化,可我依舊覺得不習慣。
具匡移至憶前,淡淡詢問:“她出事了?”
憶抬瞳望一眼具匡,點點頭,喃喃自語道:“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讓她出去,就不會碰上那些人,更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不需要自責。”具匡用一如既往的淡漠語調說,“這是她必須跨過的劫,與你無關。你也不用想太多,剩下的事我們會處理。”
憶望著具匡,擔憂地說:“具匡,你說,小天她會不會有危險?他們,他們一直把小天視為眼中釘,千方百計地想除掉她。現在小天落在他們手上……”
“夠了,不要再說了!”具匡粗暴地打斷憶的話。憶趕緊住口,愣愣地看著具匡。我也被具匡嚇到,第一次感受到具匡的怒氣,我感覺四周的空氣都要凝固了。
具匡發覺自己的語氣不對,下一刻又恢複那張冷淡的臉。“抱歉,沒控製好情緒。”具匡說,“放心吧,她不會有事的。若是他們膽敢動她,他們的死期也不遠了!”說完,他再次化身為黑色的貓兒,消失在屋子的深處,留給我們一個冷漠的背影。
“既然具匡都讓你不用太擔心,你也別想太多。”我說。想起具匡說那話的表情,真的是讓人不寒而栗!
憶一言不發,自顧自地站起身,往屋裏走去。
我看著她失落的背影歎氣,真的感覺自己很沒用,什麼也幫不了她!我搖搖頭,與其像這樣坐以待斃,還不如自己去找!但轉念一想,現在我什麼線索都沒有,唯一知道的就是抓走天的,是什麼“魔族”的人。想來想去,我都感覺這件事光靠我一個人實在沒什麼搞頭,所以我理所當然跑去搬救兵了。
我回到我家時,林翰毅正一邊玩著遊戲,一邊吃著快餐,小日子過得不知有多快活。再看看我家。天,這,這還是我家嗎?這簡直就是垃圾堆!滿地都是食品包裝盒,衣服也隨處亂扔,他都把這當成什麼地方了!我可算知道他怎麼不願意搬回去,那邊敬文能讓他這樣?不把他掃地出門才怪!
大概是聽到開門的聲音,林翰毅抬起頭,看見是我後熱情地衝我打招呼。
“這麼好,來看我。”
“不是,找你有點事。”我說。
“謔,就知道你沒那麼好。”林翰毅艱難地挪出來,“說吧,有什麼要我幫忙的?”
“想跟你打聽些事兒。那個,你知道‘魔族’究竟都是些什麼人嗎?”我把一大堆垃圾撥開,找了個位子坐下。
“知道。但是你問這個做什麼?”林翰毅疑惑地看著我。
“天被他們抓去了。”我說。
林翰毅沉吟許久,開口道:“這些事組織會處理的,你就別管這麼多了。”
“喂,不要連你都這麼說啊!”
林翰毅瞥了我一眼,說:“不是我不想幫,是我實在是幫不了啊!上次的黑衣人你是知道的,柳向秋的實力你也見識過,你想想,就憑咱倆這三腳貓的功夫,你認為我們能怎麼樣!”
“那我們就隻能等?”
“那也的沒辦法的事。”
一連幾天都沒有天的消息,看著臉色蒼白心情極差的憶,我的心情也跌到穀底。
“出去走走吧。整天呆在家裏擔心也沒什麼用,不如出去透透氣。”我提議。憶無力地望了我一眼,點點頭。
一路上憶都沉默不語,氣氛顯得極其壓抑。我知道她心裏還在擔心天的安危,而我卻什麼也幫不了她。如果敬文在就好了,這種事情於他而言再容易不過,畢竟,沒什麼事能夠難倒他。可是,他現在又在哪兒?為什麼突然就沒了音訊呢?不知怎麼的,我突然不安起來,他會不會也碰上什麼危險啊?我甩甩頭,敬文那麼厲害,又怎麼會有危險嘛!
“我累了,想休息一會兒。”正想著,憶突然開口,不等我回話徑直走到路旁的長椅。窸窸窣窣的聲音讓我停下腳步,目光轉向聲響的源頭,綠色的灌木叢中似有什麼東西。我輕輕撥開茂密的枝葉,正好對上一雙綠幽幽的眼睛。我趕緊退後一步,這才看清這綠眼睛的真麵目。原來是隻貓啊,還以為是什麼。
我擦擦額上的虛汗,回頭看憶。短短一分鍾的工夫,她竟躺在長椅上睡著了。我微微歎氣,上前將她喚醒。
“憶,醒醒。別在這裏睡覺啊,會著涼的。”我輕輕搖晃她的肩,可她卻完全沒反應。我感覺不大對勁,就算再累,也不可能在一分鍾內進入深度睡眠!我加大手中的力道,她卻依舊不見轉醒。無意中我觸碰到她裸露的肌膚,冰涼得不似活人!我頓時驚慌起來,用手探探她的鼻息。這下可讓我徹底沒了主意,剛才還好好的人,現在竟沒了氣息?!我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馬上抱起她,一個瞬移出現在醫院內。也來不及同滿臉驚訝神色的醫生多做解釋,馬上催促醫生救人。
醫生讓我將憶放在病床上,也不多問,立即讓人推入急診室。我分明看到醫生走之前用一種十分怪異的眼神瞄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幾分鍾後,醫生推門而出,不等我詢問狀況就怒氣衝衝地質問道:“請你不要隨便亂開這種玩笑,你知不知道我們的時間是很寶貴的,你這樣做會給我們帶來很多麻煩!”
麵對他的質問,我隻覺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什麼浪費時間?難道救死扶傷不是醫生該做的事麼?”
“救死扶傷的確是醫生該做的,但是,一個死了起碼有三四天的人我們也無能為力,你這樣做不是與我們為難又是什麼!”
“怎麼可能!她剛才還跟在我說話!”我聽他這麼說也惱火起來,就算他真的無能為力他也用不著這樣說吧!說什麼憶死了幾天了,難道我這些天都是跟鬼魂在一起不成!
醫生剛想爭辯,卻聽到急診室傳來護士的驚叫聲,緊接著是醫護人員跌跌撞撞地跑出來,手指著急診室不停地顫抖,嘴裏還結結巴巴地念叨著:“詐屍,詐屍啊!——”我敏感的覺察事有不對,急忙衝進急診室。
憶坐在病床上,望著前方的眼裏找不到焦距,她身旁,醫護人員倒在地上。“憶……”我剛開口,便被在我之後衝進來的醫生打斷。
“究竟是怎麼回事!你,你對他們做了什麼?”醫生顫抖著聲音道。
憶猛地把頭轉向他,我隻覺一道身影從我身旁掠過,跟著就發現憶不知何時不見了,而醫生則倒在一旁昏迷不醒。我把醫生扶到床上,突然見回想起憶跟我說過,她要以靈力為生。那麼,如果是靈力極差的普通人,她所吸食的就該是生命力吧!想到這,我趕緊察看倒在地上的人。確認他們隻是失去知覺後,我心裏重重地籲口氣。
我怎麼也想不通,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憶為什麼會突然就沒了心跳?還有,醫生說她早已沒有生命跡象,但她卻與常人無異,這又該作何解釋?我怎麼也想不通,索性不再多想,無論如何,現在最重要的說把憶找到。
憶並未走遠,我一出醫院就看到她失神地站在街上。我忙過去拉住她,手觸碰到她的瞬間,我感覺身體能量大量流失,我突然有種昏眩感。我意識到憶正在吸食我的靈力!
就在我感覺快沒意識時,身體忽然被人推了一把,手很自然地跟憶脫離。我搖搖腦袋讓自己清醒一點。
眼前不知何時多了一人,而她正目光冷峻地瞪著憶。
我細細打量這個突然出現的、年紀與我相仿的少女。俏麗的短發與她小麥色的皮膚搭配起來,給人幹淨利落之感。一身休閑服卻手執古老的類似於驅魔棒之類的武器,眼神冷峻得令人生畏。
少女唇瓣一合,對憶吐出一字,妖!跟著她將驅魔棒掃向憶。我見情況不對,快步衝到兩人之間,一把擋住少女的驅魔棒。少女微微驚訝地看著我,繼而冷冷地說:“讓開!不要妨礙我除魔!”
我連忙將一臉驚恐的憶護在身後,說:“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說她是妖魔,也不知道你想要做什麼。但是,隻要有我在,我就不容許你傷害她!”
“她是個危險人物,不除掉她,後患無窮!”
“為什麼,你就是要說她是妖呢?”
“哼,一個靠吸食別人生命力生存的,不是妖魔又是什麼?還有,你別忘了,她剛才還想把你的生命力也吸幹,若不是我及時趕到,你怕是早到地府報到去了!”少女冷哼一聲道。
憶緊咬嘴唇,泛白的指抓緊我的衣服。我轉頭望著少女道:“那又怎麼樣?就算她真是像你說的那樣,但她並沒有傷害到任何一個人,況且,我很樂意讓她吸食我的靈氣。這樣看來,你並沒有置她於死地的理由吧。”說到這,我也應該負一定的責任,若不是我忽略了憶的身體狀況,也不會發生這種事。而且,憶隻是讓那些人昏過去,並沒有殺死他們,無論如何都不該被判處死刑才對!
“嗬,看來我還真是好心辦壞事了。你怎麼想與我無關,但不管怎麼說,她都必須被消滅!不然,真要有人因此而喪命,那時候要後悔就晚了!讓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少女將驅魔棒指向我。我並不怕她,雖然我大半靈氣都被憶吸掉,但真要打起來她未必是我的對手。但是在這件事上畢竟是我們理虧,所以,我選擇了三十六計中的上上之策——開溜。
利用瞬移,我們很快回到陰陽路的入口。進入陰陽路就不必擔心她會追上我們,沒有開啟空間的鑰匙,要進入陰陽路是不可能的。
“對不起,給你添了這麼多的麻煩,還害的你差點……”憶垂下頭低低地說。
我揉揉她的發,微笑著說:“不用在意,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但是……”她垂下眼簾,還在為剛才的事自責。看她臉色蒼白,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我就知道,她已經盡量地少吸食那些人的生命力了,不然他們也不會隻是昏過去。
“沒事的,我看過了,他們沒什麼大礙,你用不著擔心。倒是你,這副模樣。要是你再來一次呼吸停止,我倒是要被你嚇出心髒病來。”我調笑著說。憶不回話,隻是用無奈的表情看著我。她大概是對我在這種時候還有心情說笑而感到無可奈何吧。
見她心情有所好轉,我話鋒一轉:“天不在的這段期間,照顧你這個體弱多病的姐姐的重擔就落在我身上了。所以要是你靈氣還是不足,我不介意免費提供給你的。這總比讓普通人提供要安全得多……”
話未說完,憶就打斷我:“不行!這絕對不行!其實你不必要這樣做,我才不是像小天說的那樣,體弱多病的,是小天才對。”
“你們兩個都一樣。別逞強了。沒關係的,我不會介意的。”我認真地說。我是說真的,我真的不會介意的,如果她需要的話。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隻是內心深處自第一眼見她就覺得我似乎虧欠了她什麼,那是我即使用生命也無法償還的。
“可我介意!你知不知道你那樣做很危險的,搞不好你會連命都沒有的!”憶突然變得很激動。
“那敬文呢?他不也這樣做。他應該也很清楚這樣做是後果吧。那為什麼他可以我卻不行?”我不服氣地反駁道。
“你們不一樣!敬文他……”
“有什麼不一樣!”聽她這麼說,我沒來由的就的一頓火,在她心目中我是不是根本就沒法跟敬文比!
憶愣住,直勾勾地看著我,我這才發覺我剛才的語氣有點過火了。她也是為我的生命著想,況且,我的確沒法跟敬文比,我沒理由對她發火。隻是,聽她那樣說我就是覺得有股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