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迎風的太奶奶歐陽紹氏,年輕的時候也經曆過大風浪的。自從嫁給歐陽景泰以來,她的身份地位直線上升,所有見到她的晚輩或者是同輩都要小心翼翼,不敢在她麵前有半點造次。
可沒有想到,經曆了百多年的生死磨難之後,過了好幾十年的舒適安逸的生活之後,在她以為從此天下再也沒有人膽敢跟反駁自己的時候,眼前這個黃毛丫頭,一個低了自己好幾輩的晚輩,竟然膽敢反駁自己。
甚至還直言她說錯話了。這是得多大的膽子,才敢說出這樣的話來?這是誰給了這丫頭膽量,來懷疑她的話?懷疑她的判斷?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竟然敢當著眼前這些人的麵,直接給她難堪。
歐陽紹氏那原本有些渾濁的眸子,在聽到嶽朦朧的話的瞬間,倏地一下亮了幾十倍,仿佛是一盞即將耗盡油的燈,突然間被人添上了油,又撥弄了下燈芯一般,直射向嶽朦朧眼睛。
歐陽迎風緊緊抓住嶽朦朧的小手,有些不安的恭敬叫道:“太奶奶,朦朧她……”
“閉嘴!”歐陽紹氏的聲音不大,也不狠厲,但在場的所有人都能夠感受到來自她身上的寒氣。
隻是,在場每個人都是經曆過大風雨的,見識過大世麵的,沒有人真正被她嚇倒。雖然在歐陽紹氏吐出這兩個字的瞬間,讓大家內心顫了下,但很快眾人又都恢複了正常。
甚至嶽朦朧連眼皮都沒有眨一下。隻有歐陽迎風,緊緊拉住她的手,手心裏冒出許多冷汗。嶽朦朧感受到了他內心的緊張和擔憂,小手在他手心裏輕輕動了動,安撫著他,讓他不要著急。
她自己則是一臉溫婉笑意,安靜的看著歐陽紹氏繼續柔和的說出自己的想法:“朦朧之所以說老人家說錯了,是因為,我不是準備嫁進歐陽家當媳婦,我隻是在歐陽迎風的強勢逼迫下,嫁給了他而已。”
“當然,歐陽迎風是歐陽家的子弟,我既然答應嫁給他,就應該把他家當成自己的家,把他的家人當成自己的家人,把他的長輩當成自己的長輩。這些,朦朧內心都十分清楚。”
“隻是。”嶽朦朧又來了個轉折,那清甜的聲音回蕩在這寬大的廳堂中,“從小朦朧的父親就教給朦朧一個道理,我們嶽家的後人,一定要懂禮尊道,要懂得注重禮儀規矩,但卻不是卑躬屈膝,以降低自己的身份去行討好之舉。嶽家後人就應該有嶽家後人的風骨。”
嶽朦朧的聲音也不大,甚至聽在耳裏還如天籟般婉轉動聽,但她說出的話,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連那高高坐在堂上的眾位老人內心都忍不住產生了一種震撼。
歐陽迎風更是對身邊的女子刮目相看。他一直以為自己娶嶽朦朧,就是自己在不斷給她好處,可現在聽到她的話,感受到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他甚至有種恍惚的感覺——自己撿了個天大的寶貝!
是無法用價值來衡量的寶貝。拉著她的手不自覺的緊了緊,仿佛生怕自己稍微鬆開一點點,她就會瞬間消失一般。他深情的看著她,情不自禁的低喃:“朦朧!寶貝兒!親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