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家裏見到葛蓮,這本是毫無疑問的事,並且方懷茗並沒有事先想象見到葛蓮時會是什麼場麵,更不曾想象自己和女友一塊出現在葛蓮麵前時會是什麼場麵,因為感覺沒必要,所以就直接忽略了。
晚起點,當他們一家人還在飯桌上,用著餐並喜逐顏開地交談著時,葛蓮到了。
方太太開了門,直接把葛蓮招呼進了方舒可的房間,接著方太太又把自己的女兒叫了進來。小家夥休息了一會之後,今天的課就開始了。
“這個小葛老師,每天都那麼準時。”
方太太回到飯桌上後,老太太樂嗬嗬地誇讚到。
“是呀,葛老師這人可真不錯,可可能遇到一個這麼好的老師真是她的福氣。”方太太也樂嗬嗬地應和著。
“那個葛老師是可可的家庭教師吧。應該說她找著這麼好的工作,遇上這麼好的家庭是她的福氣才對。”方懷茗的女友,那個叫於萍的女子笑嘻嘻地說著。
她的話讓老太太樂得合不攏嘴,不住地誇讚“小茜的嘴可真甜”。
方懷茗倒是對她的拍馬屁表示出一臉不屑的樣子。
吃完飯後,兩個兒子陪著自己的母親到了客廳裏,於萍幫方太太收拾完碗筷後,兩人也一塊到了客廳,人們都坐在沙發裏繼續聊著天。一塊坐了一會兒之後,方懷昌感覺無聊就一個人去了書房,之後方懷茗也跟了進來。兄弟倆有著一樣的性格,都忍受不了女人們的世俗,膚淺。
“哥,看樣子,你好像對那個於萍沒多大好感。”
“她人不錯,媽不是挺喜歡的嗎。”
“哥,這可不像你,是你要跟她結婚,媽喜歡有什麼用。”
“誰說我就一定要和她結婚了。”
“媽說的,要不是我和我媳婦勸說,她今天就開始提這事了。”
“媽真說這事了?”
“我騙你幹嘛。”
“懷昌,你一定要幫哥呀,千萬不能讓媽現在提這事。”
“這我知道,不過你自己可得想清楚了,別越陷越深。”
“哪有那麼嚴重,其實她這個人也還行。”說著,方懷茗就往門外走。
“你去幹嘛?還沒有聽夠她們嘮叨呀?”
“我去看看可可。”
“可可學習呢,你別去打擾人家呀。”
“我有事。”說完方懷茗就緊忙關上門出去了。
站在小侄女的門口,方懷茗有點猶豫。要不要進去呢?
進去吧,既然我在這就該進去打聲招呼的,正好告訴她講座的時間和地點。
於是就敲了敲門,得到許可後就走了進去。
“方先生,原來你也在這呀。”
“嗯,我今天回來吃飯了。”
“哦,難怪可可今天那麼高興呢。”
“可可乖不乖呀?有沒有聽葛老師的話?”
“大伯,我當然會聽葛老師的話了。”
“葛老師,我在這會不會影響你們上課呀?”
“可可,大伯想在這看我們上課,你說可不可以呀?”
“當然可以,大伯你坐這來,讓葛老師也教你幾句英語。”
方懷茗樂嗬嗬地坐到了小家夥旁邊的小凳子上,有模有樣地跟著讀了起來。
“博海讓我告訴你一聲,後天上午八點半到十一點在公司有一場講座,請的是某某大學的著名心理學教授如果那天你有時間,希望你能來聽聽。”
中間休息的時候,方懷茗就說起了這事。
“真是太感謝你們了,後天我沒課,這麼好的機會我一定得去的。”
“怎麼這次不推辭推辭了?”
“幹嘛還要推辭,劉先生已經對我說過了,我又不會給你們添什麼麻煩。”
方懷茗笑了笑沒說什麼,他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的母親,弟妹,小侄女甚至還有劉博海會那麼喜歡葛蓮。在他看來葛蓮隻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女生而已,相貌不出眾,學習及各方麵才能都不是出類拔萃的,為什麼他們都喜歡她呢?方懷茗搞不懂,他甚至以為這就是葛蓮利用了自己的不幸遭遇博取了別人的同情,可是當他發現別人對她的感覺遠勝於同情時,他才認真思考。結果他終於發現葛蓮身上葛蓮身上確實有一種能招人喜歡的人格魅力,盡管現在他並不願意承認這一點,卻也在不知不覺中接近著葛蓮,並且在每次和葛蓮見麵或談話後會有個輕鬆愉悅的好心情。
所以剛才這一笑,並非是表麵的友好,或是表示出不屑,而是真正的發自內心的笑。
現在方懷茗偶爾也會和葛蓮開一些玩笑了,開一些大哥對自己妹妹開的玩笑。
兩個小時的課程很快就結束了,方太太到屋裏來告訴她們倆可以下課了。而方懷茗當然是不會等到現在的,他中途的時候就出去了。
葛蓮從屋裏來到了客廳,看到了坐在沙發裏的方懷茗和在他旁邊的於萍,感覺很是詫異。她不知道聽了套已經有女朋友了,她不知道這麼快方懷茗就轉移了自己的愛情。
沒有人能看得出葛蓮眼中的詫異,更沒有人能理解她的詫異,但是方懷茗除外。
方懷茗站了起來,想要解釋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又要解釋什麼。隻是尷尬地給兩個人做著介紹。此時,於萍見自己的男友這樣禮貌地對待這位看起來很普通的老師,於是也就站了起來。
“她叫於萍。”方懷茗慌亂地介紹了自己的女友,然而卻沒有說明她的身份。兩人的關係還是葛蓮在那女子俏皮的埋怨中看出來的。因為方懷茗在向葛蓮介紹完自己的女友後卻很失態地沒有向女友介紹葛蓮。
“懷茗,你還沒有向我介紹這位老師呢。”
“哦哦,對不起,這位是葛老師,教可可英語。”方懷茗又簡單做了介紹。
葛蓮和於萍禮貌地握了一下手,以示友好。
“你好,我的男友可真失職,抱歉了。”
“你好,我叫葛蓮。”
女子的話語更證實了葛蓮的猜測,但是才對了又能怎麼樣,其實方懷茗沒有錯呀。葛蓮隻能無奈地苦笑了一下,然後就告辭了。
有了女朋友這事被葛蓮知道後,方懷茗心裏很不舒服,就像自己的一個天大的秘密被泄漏了一樣。盡管他一直勸說自己沒解釋的必要,也沒什麼好解釋的,可是他心裏還是有個聲音在頑強的呐喊著“不能就這樣,一定要向她解釋解釋,不然她會怎麼想我呀。”
這個聲音一路上攪得他心神不寧,這難免引起了女友的疑心。
“懷茗,懷茗,在想什麼呢?”
“哦,沒什麼,隻是有點累了。”
“你和那個葛老師很熟嗎?”
“還行吧,也不是太熟,一個普通朋友。”
“隻是普通朋友嗎?可為什麼你見過她之後一直心不在焉?”
“有嗎?那可能是累了。”
“你一定在說謊。”
“信不信由你。”
“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要欺騙我?”
“你不要無理取鬧好不好?”
“不好,你不主動牽牽我的手,不主動抱抱我也就罷了,這些浪漫的事沒有也可以,可你居然還要欺騙我。”
“你在緊張什麼?我說了,隻是個普通朋友而已,因為博海和她認識,所以我才認識的,你說我還欺騙了你什麼?”
於萍不再說話,隻是默默地流著淚。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她已經漸漸了解了方懷茗的脾性,她清楚地知道如果自己再這樣反駁下去,那麼明年的今天十有八九會是她這份感情的祭日,所以她強壓著怒火,冷靜了下來。
她一直在努力討他的歡心,她珍視這份感情,在保全她的愛情的過程中,她甚至可以忽略了自己的存在。盡管她不願意承認,但她明確地知道自己還未曾走進他的心裏。她不相信會永遠走不進去,所以她一直努力著未曾放棄。
“下車吧,你到家了。”耳畔想起了冷漠的提醒,於萍狠狠擦了擦臉上冰涼的淚水,轉過身,微笑著對方懷茗說:“如果我要求你抱抱我,一定會遭到你的嘲笑對吧?”
“對。”方懷茗冰冷地回答。
“那如果我抱你呢?”說著於萍不等方懷茗回答就伸出雙手,擁抱住了方懷茗。她的下巴緊緊抵住了方懷茗的肩膀,從發絲中飄出的清新的香氣充滿了誘惑,方懷茗正想伸出手去撫慰一下靠在自己身上的單薄的脊背。不料腦海裏閃現出了趙護士的微笑。他隻得抽回手,深吸一口氣,吸進大口的氧氣,好使自己的頭腦清醒清醒。
這時,耳邊飄來了溫軟的話語,“如果我主動抱你,如果我渴望你給予的一絲溫暖,你會施舍給我嗎?”
這是女人致命的挑逗,這是處在他們這個年齡段的男人女人已不再感覺新奇的遊戲,可是當方懷茗聽到這樣輕浮的話語時,內心升騰起的不是欲望而是怒火,他必須製止眼前這個已迷失自我的女人。
“你該回去休息了。”他的冷酷讓方圓幾米範圍之內都能感受到寒氣。
女子並沒有要下車的意思,而是將他脖子抱得更緊了。
“放手。”他再次冷酷地命令到。
“我隻想再抱你一會。”女子乞求到。
方懷茗的耐心耗盡了,什麼也不說,幹脆狠狠心掰開了她的胳膊,然後把她推下了車。
“抱著座冰冷的山有什麼意思。”方懷茗冷冷地丟下這句話就頭也不回地看車走了。
遭到這樣的拒絕,於萍感覺像是受到了奇恥大辱,但她也無可奈何。她無助的蹲坐在地上,失聲痛苦“為什麼就我愛上了一個冷漠寡情的男人。”
方懷茗是看見了她的無助,是聽到了她的痛苦的,他也曾猶豫,要不要停下來安慰安慰她,但也隻是在瞬間閃過了這個念頭,他還是狠狠心走了。
葛蓮確定沈晴已經完全相信自己和錢良的戀情後,便開始有意地和錢良保持距離。對此,錢良並沒有懷疑過什麼,在他看來,這是帶有憂鬱氣質的女孩子該有的矜持,這是很可貴的一種品質。所以,他仍舊時不時的,樂嗬嗬的跑去找葛蓮談論一些社交禮儀,處世哲學等高雅的話題。但他並不隻是空口談論,他也很講求務識,講起一些生活常識來,他可以讓葛蓮瞠目結舌。並且他還會做一手好菜。葛蓮的廚藝高也隻是停留於做一些家常菜,他卻會變著花樣的做,這讓葛蓮和沈晴都佩服的五體投地。
用葛蓮的話說就是“他是個很不錯的男友。”
用沈晴的話說就是“我說你耳唇大一定有福吧,以後你可得好好報答我。”
用錢良的話說就是“葛蓮是一個值得讓我為之付出的人。”
遭到幾次拒絕後,錢良終於疑惑,葛蓮晚上到底在忙什麼,居然連看一場電影的時間都沒有。
經過一段時間的辛勤拷問,終於從葛蓮口中得知,原來她是在做家教。又經過了一番周折才終於知道了葛蓮工作的地址。從那以後錢良開始騎著自己那輛二手的摩托車接送葛蓮回家。
還記得第一次接葛蓮時的場景,錢良並沒有告訴葛蓮自己要來接她,而是偷偷藏在了葛蓮必經的一條路邊的花叢裏。他永遠不會忘記自己突然跳出來時,葛蓮擔驚受怕的樣子,他還忘不了葛蓮故作鎮靜地說:“我不怕你,我有刀。”然後他看著葛蓮慌亂地從包裏拿出了一把水果刀。當時他沒有再對葛蓮進行恐嚇,而是慢慢摘下了從路邊小店裏買來的麵具。一陣陣心酸湧來,而後他輕輕把葛蓮擁進了懷裏。
“對不起,以後我不會嚇你了。”
每每想起,他的內心都會產生特別複雜的情緒:好笑,心酸,悔恨,自責。哪個更占據上峰,他也說不清楚。反正,當時他就慢慢收起了葛蓮手裏的水果刀,並且堅定地說:“以後,我都不會再讓你一個人走夜路了。”
葛蓮也像其他小女生一樣,聽到這樣堅定的承諾後,內心升起了一陣陣感動。不過與其他女生不同的是她並沒有相信這個承諾,感動過後她隻是在消極的懷疑“以後的路還那麼長,你真的能一直陪我走下去嗎?”
這隻是她心裏所想。
“你居然敢嚇唬我,不罰你每天接我,至少也得罰你一星期晚上接我。”
這才是她嘴上說的。並在說的同時輕輕推開了他。
那次過後,他們誰也沒有再提起那個承諾,葛蓮不是忘了,隻是沒當回事,沒放在心上。錢良不是沒放在心上,隻是感覺照做就好了,沒有必要經常掛在嘴上。所以,葛蓮時常說,不要接了,不要接了,一個人也可以。而錢良卻從未間斷過。
“沒想到您是這麼善良的一位老師,居然用這種方式給我放假。”在醫院裏,錢良邊削蘋果邊幽默地和葛蓮開著玩笑。
“對不起啊,都怪我不小心,害你們擔心了。”
“再跟我客氣就罰你把這些東西全吃了。”錢良故作凶狠地說著,並把手裏削好的蘋果遞給了葛蓮。
葛蓮接過了蘋果,愉快的笑了笑,“謝謝。”
“腿一定很疼吧?”錢良看著葛蓮再一次纏上石膏的腿,心疼地問。
“疼,不過這沒什麼。”
“你真堅強。”錢良像誇獎小孩子一樣誇獎著葛蓮。
“我這幾天可能不能教可可了,你替我去教吧。”
“你這何止幾天啊,我看得有些日子呢。不過,不教行嗎?小孩子而已,沒必要抓那麼緊吧,我小時候既沒上補習班,更沒有找家教,現在英語不一樣挺好嗎。”
“好吧,你可以選擇拒絕,不過你得告訴我真實的原因。”
“我想利用那些時間多陪陪你。”
“這個理由通不過。”
“好吧,那我去吧。”
“這才對嗎,給,獎勵你一個蘋果。”說著,葛蓮從病床旁邊的桌子上拿起一個蘋果遞到了錢良麵前。錢良哭喪著臉接過了蘋果。
“她現在怎麼樣了?”
酒吧裏,昏暗的燈光更加深了劉博海臉上的擔憂。
“現在沒事了,她男朋友在醫院裏陪著她呢。”方懷茗毫無遮攔地回答。
聽到“她男朋友”這幾個字後,劉博海又鬱悶地往肚裏猛灌了一杯啤酒。
“當時你怎麼不打電話叫我?現在又叫我來這裏。”劉博海埋怨道。
“當時哪還顧得上這個呀,再說人家男朋友在那呢,再叫你去有什麼用。”方懷茗不留情麵的反駁道。
劉博海無言以對。是呀,憑什麼要叫自己。隻是因為是朋友嗎?男朋友在那呢,這樣的朋友去了是不是隻會顯得很多餘。
想到這些,劉博海再也坐不下去了,陰著臉走出了酒吧。方懷茗喊了他兩句見無濟於事,就以為他是怪自己大晚上把他叫出來就是為說這個而小題大做了,想到他喝的還並不多,也就由他去了。自己則繼續喝著酒,試圖放鬆剛才緊繃的神經。
劉博海開車去了城市中心的一個廣場上,白天這裏會非常熱鬧,不管是烈日炎炎還是冰天雪地,不管是晴空萬裏還是陰雨連連,這裏總會有很多人。有著不同心情的人,總喜歡在不同的天氣裏來這裏轉轉,散散心。其實晚上也有不少人來廣場上玩的,隻是現在太晚了,所以廣場上已經沒有人了,甚至連廣場中心的噴泉也停了。劉博海隨便找了個位置把車停了下來,現在不用擔心被罰了。他下了車,走到廣場邊上的二十四小時便利店裏又買了兩廳啤酒,結賬的時感覺兩廳太少,又回去在貨架上拿了兩廳,這才走出了便利店,坐在噴泉的池子上,吹著冷風喝起了悶酒。
他怪葛蓮對於感情的遲頓,自己其實已經暗示了好幾次,而葛蓮居然都沒有察覺。
他怪朋友的不了解,不說幫自己一把,卻還經常說著風涼話。
他怪今晚上天上的星星太多,似乎都在取笑他的失敗。
他怪今晚風太涼……
他怪裝啤酒的瓶子太小……
似乎全世界的東西都在跟他做對。
很快四廳啤酒下肚了,他現在已經微微有了些醉意,卻還毫無睡意。
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已經十二點多了,該是打個哈欠回家睡覺的時候了,誰知道他的嘴角竟浮出了一絲滿意的笑容。
“這麼晚了,她男朋友應該走了。”他自言自語著,隨後他啟動了車子,朝樂生醫院所在的方向駛去了。
沒有人目睹葛蓮再次受傷的過程,因為當時樓道裏沒人。甚至葛蓮都不知道自己從樓梯上摔下去時是個什麼姿勢,因為當時樓道裏的燈壞了。
“當時樓道裏特別黑,真的就是伸手不見五指。我就想摸索著下去,剛下第一登時腳下就一滑,然後就摔了下去。再之後我就不記得了。”葛蓮回憶說。
“再就是我打算離開的時候,我出門看到樓道那麼黑,然後就又回去拿了個手電筒,結果就看見你躺在地上,那時候你已經昏迷了,我就趕緊把懷昌叫了出來,就想趕緊把你送到醫院。”
“再之後就是我一直在外邊等,卻遲遲不見你出來,就想可能今天的內容多,於是就決定多等會。後來就看見幾個人慌慌忙忙從樓道裏跑了出來,其中一個人還抱著一位姑娘。心想一定發生了什麼事,就想上前看個究竟,卻發現那個懷裏抱著的姑娘竟是你,而抱著你的就是這位先生。”錢良說完用手指了指方懷茗。
幾個人用回憶串起了一個事件發生的整個過程。
“葛老師呀,你可把我們嚇壞了,當時可可也哭著鬧著要跟著來,可哪還顧得上她呀,我們就趕緊把你送來了醫院。”
“真是對不起,我又給大家添麻煩了。”
“什麼麻煩不麻煩的,你沒事就好,你可得好好養傷,可可還等著你教她呢。”方太太笑著說。
“葛蓮,你真是嚇死我了,那麼黑你就給我打個電話呀,我去裏邊接你。”錢良憐愛地責怪到。
“行了,既然葛蓮老師沒事了,那我們就先走吧,時間也不早了,就別打擾葛老師休息了。明天我們再來看看。”方懷昌建議到。
方太太應了一聲“好吧”隨後囑咐了葛蓮幾句就出去了。方懷茗什麼也沒說,隻是意味深長地看了葛蓮和錢良一眼之後也跟了出來。錢良則決定再呆一會兒。
其實,當他們在手術室外麵等葛蓮時,方懷茗想過要給劉博海打電話告訴他的,但看看葛蓮的男朋友,猶豫了猶豫還是又把手機放了回去。免得大家尷尬,還是先別急著讓他過來了。
一路上,劉博海怎麼也想不明白葛蓮有了男朋友這個問題。這很好笑,這本就是已經發生了的事情,無需解答,無需考證,還有什麼想明白想不明白之說。而後,他也察覺到了這一點,於是趕緊糾正了自己思緒糾結於的錯誤的那一點。不是葛蓮有了男朋友,而是她什麼時候有了男朋友,自己怎麼都沒有發現,而她為什麼沒有告訴自己。
劉博海突然發現自己是一個局外人,葛蓮有男朋友了,隻有他全然不知,葛蓮出事的時候,他也不在場。隻有他被殘酷的現實無情的割裂在外了。
想到這些他懊惱極了,他多想當時他也在場呀,他多想抱著葛蓮去醫院的是他,而不是別人。像上次帶葛蓮去醫院時一樣,隻有他自己的心跳是和葛蓮的呼吸同頻率的該多好啊。
此時,葛蓮在他心目中的位置已變得十分清晰了,這不是方懷茗在猜測,而是劉博海心底最真實的聲音:什麼做朋友,什麼狗屁兄妹,我全不要,我隻要你做我的愛人!我就要你隻做我的愛人!
也許是劉博海醉了,也許他還是清醒著的。總之他做了最鄭重的承諾,有明月為證,有群星為證,有黑夜為證,有冰涼的風為證。
雖然已經到了深夜,然而醫院裏還並沒有安靜下來,有站在病房門口閑聊的家屬,有剛來急診的病人,也有正在忙碌著的護士。總之醫院的晚上和他想象地完全是兩個樣子。沒有要安靜下來的趨勢,也可能一晚上都會這樣了。
劉博海並無心想這些,他此刻才意識到自己忘了問方懷茗葛蓮在哪個病房。他並沒有打算打電話問一下,因為現在他的心裏隻剩下了葛蓮,根本想不到別人了。他隻知道葛蓮是在普通病房裏,於是他開始一個個病房挨著找,還算幸運,並沒有用太多時間他就找到了葛蓮的病房。
輕輕推開門,又輕輕地走了進去,最後輕輕坐到了病床旁邊的椅子上。
他靜靜地看著葛蓮熟睡的臉龐,那麼寧靜,那麼安詳,像極了一個熟睡的嬰兒。
劉博海想起了上次葛蓮在醫院裏固執地閉著眼睛拒絕醫生做檢查的樣子,上次就是這樣吧,用這隻手按住了她的頭的。想著,劉博海伸出了一隻手比劃著,假裝按在了葛蓮的頭頂上。比劃著比劃著,劉博海就笑了。
他想拉起葛蓮的手,甚至想親吻一下葛蓮光潔的額頭,但是他擔心會把葛蓮驚醒。
他想抱著葛蓮,想一直抱著她,那樣會讓他感覺溫暖,感覺踏實。拋開一切邪惡的想法,他隻想靜靜地和葛蓮呆在一起,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隻是那樣,靜靜地呆著。
他睡著了,幸福地睡著了,趴在了葛蓮的病床邊,他能感覺到葛蓮身上的溫暖。他並不擔心葛蓮醒後看到自己會如何驚愕,他也完全不再顧慮自己是站在了一個什麼樣的位置。他隻想靜靜地和葛蓮呆著,聽著她平穩的呼吸入睡。
他真的睡著了,很快他的呼吸變得和葛蓮一樣的平穩。
睡熟之後,他做了一個夢,這個夢居然奇跡般的和葛蓮的夢吻合,或許在他倆各自的夢裏兩人談論的並不是同樣的話題,但屋是同一個屋,人也是同樣的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