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說夜晚是看似的沉靜,卻也最會變幻莫測,一壇一壇的酒被搬進淩蘼所在的瓊華殿,後殿八九個酒壇子淩亂的散落在各個角落,一直妝容精致的淩蘼此時蓬頭垢麵的躺在地上,璀璨的琉璃宮燈照著她蹙紅的臉頰,時而癡癡的看著牆上那幅畫笑,時而抱著酒壇歇斯底裏的痛苦流涕。
“怎麼喝這麼多酒?”
淩暮譽推開門迎麵撲來刺鼻的氣息,看著東倒西歪醉醺醺的淩蘼,霸道淩人的眉宇間浮現一絲無奈。
“皇兄,你來了,陪我喝酒好不好?”
淩蘼晃了晃腦袋,努力的看清進來的人,傻傻的笑了笑。
“不準再喝了,她不是已經在你手裏了,怎麼還這樣不開心?”
淩暮譽走過去把淩蘼攙扶起來,讓她在椅子上坐好,淩蘼已經醉的坐都坐不住,淩暮譽隻好讓她靠著。
“皇兄,我已經那麼努力討好她了,可她的心是不是石頭做的,為什麼一點也感覺不到呢?”
淩蘼抓住淩暮譽的衣襟,開始痛苦的啜泣,淩暮譽用衣袖擦了擦淩蘼臉上的淚水,沉沉的歎了口氣。
“你早就該明白,她是天際的一顆寒星,你如何能抓得住。”
“嗬,抓不住嗎,那我就毀掉她好了。”
聽到淩蘼的話,淩暮譽鷹眸猛然瞪了一下,雙手按住淩蘼的雙肩。
“你把她怎麼了?”
淩蘼側頭哧哧的笑了笑,渙散的目光無法定焦。
“我找了最卑賤的乞丐,給那乞丐喂了最狠的魅藥,我看她明天是否還是那高不可攀的天際寒星,哈哈哈。”
“玲兒”
淩暮譽一喚,玲兒快步跑了進來,淩暮譽一手禁錮著淩蘼,一邊吩咐玲兒。
“看好公主,明日送她去靈雲山上的行宮,沒我的命令不準回來。”
淩暮譽話音未落,人便匆匆忙忙的離開了,玲兒扶著淩蘼滿心的疑惑,她入宮多年,還沒見皇上這樣著急忙慌的樣子,而且剛才那話的意思不是說要軟禁公主嗎,皇上一項不是最疼公主嗎,怎麼突然下了這樣一道口諭。
陰暗潮濕的地下暗室裏隻有一縷昏黃的燭光照明,暗室門前的柵欄上匍匐著一具滿身汙穢的屍體,暗室床榻的角落,一個鐵鏈鎖著月白袍子包裹的軀體縮卷著,像是受了極大的驚嚇不停的在戰栗,淩暮譽怎麼也無法將眼前那團瘦成一堆削骨的身影,與昔日那個絕世而立傲若天人的女子重合。
他以為淩麋愛她如此,定會善待與她,他以為時過境遷能在他君臨的天下給她一份塵世的安穩,他以為他們再次相遇,會是一切塵埃落定,那時他們不再敵對,所以他縱容淩麋用這樣極端偏執的方式強留她在身邊,卻不想如今這兩個在他心底最重要的兩個人互相把對方逼瘋了。
“丫頭”
淩暮譽附身用手掌碰了清歌,清歌本來就戰栗的身體猛然顫抖的更加厲害,埋在雙膝的頭突然抬了起來,紫玉一樣嵌在眼睛裏的紫眸異常的明亮,但那光澤已經不是原來的朦朧蠱惑,而是如冰似劍的憤恨,恨不得把眼前所看到的一切毀之而後快,看到這樣比他還要狠戾的眼神,淩暮譽徒然愣住。
可這眼神不過停留了一瞬間,因為那精神身體都頻臨崩潰的人,下一個暈厥過去,淩暮譽解開了清歌身上碗口粗的鐵鏈,分外小心的把她抱了起來。
“皇上,不可以。”
今夕突然擋住了淩暮譽,雖然現在的廖清歌看似沒什麼殺傷力,可蒼夷還未曾將她體內的功力完全封住,說不定哪一天會恢複,到那時恐怕連鳳棲女帝都不一定可以製服她。
“滾”
淩暮譽一腳吧今夕踹開,抱著清歌離開了暗無天日的暗室,今夕趴在地上,無暇顧及身上的疼痛,皺眉看著淩暮譽將清歌抱走,隻能在心裏歎息,難道那預言真的無力可擋,勢必要實現嗎?
春日的黃昏雖然比不上秋日柔和,但比起隆隆寒冬要長的多,天際一片朝霞照耀著乾坤殿前那一抹別致的綠色,宮人進進出出無不詫異的看上一眼,隻因那份出塵絕豔的氣韻,仿若玉池盛開碧蓮的容姿,世間再無一人能與之媲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