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K博士與螢火蟲
塞滿藍色的天空，
滴下淚珠。
“你從何處來，淚珠？”
“我來自塞滿淚珠的天空。”
小門裏黑乎乎一片，完全沒有一絲光亮，艾蜜莉回過頭來看看山羊。她可不願就這樣進去，太可怕了！山羊卻用蹄子推了推艾蜜莉的後背，艾蜜莉一個踉蹌踏進門內，小門突然關上。
艾蜜莉驚叫一聲，連忙捶打小門想要出去。
“別著急，別著急……”書簽蝶細小的聲音在艾蜜莉的耳旁響了起來，對了，還有書簽蝶。艾蜜莉頓時安心許多。
書簽蝶也蘸過粉紅色的酒，變成一隻飛蟲的大小。但在此刻的艾蜜莉的眼中，書簽蝶卻變大許多。
“一般說來，如果沒人在家，門是不會打開的。”書簽蝶的聲音雖細小，但卻很能安慰艾蜜莉。
艾蜜莉深呼吸幾次，心情平靜下來。
“有人嗎？有人在嗎？”她喊道，聲音卻被黑暗吸去了大半。
“有……有……”一股猶疑的聲音從黑暗深處飄了出來。緊接著，黑暗的盡頭出現了一小點亮光，一種偏綠色的亮光。這亮光越來越亮，卻始終搖移不定，一會兒上一會兒下。
艾蜜莉不由得緊張起來，不會是幽靈吧？當這亮光更近一點的時候，她看清楚了，這是一隻螢火蟲！
“我不認識你，你是來找K博士的？K博士不在家！你可以在客廳裏等他一下，可我不知道他多久會回來。如果你沒有時間等，我會幫你轉告，有什麼事情也可以幫你代為轉達。但我記性不好，所以你最好寫下來。如果你等他的話，可以和我們一塊兒進餐，晚餐有豌豆玉米碎粒、蜂蜜薄餅和羅米羅米湯。如果你不打算等K博士，也可以嚐一嚐我剛剛泡好的露水荷葉茶，很暖和而且還能解乏。如果你不喜歡喝熱的，我也可以幫你加上冰。如果你實在趕時間，那我就隻能說再見了。”
螢火蟲一股腦兒說了一大堆話，讓艾蜜莉實在插不上嘴。
“我可以等他嗎？”
“當然，當然。也歡迎你和我們共同進餐。我敢保證，你一定會愛上蜂蜜薄餅和羅米羅米湯！要知道羅米羅米湯可是K博士家鄉的風味湯品。不過在這之前，先喝一點露水荷葉茶吧！這是我們螢火蟲最愛的一種茶，關鍵是，這種茶是最漂亮的綠色。如果你願意，也可以嚐一點油炸胡蘿卜球，蘸一些果醬會更好。”螢火蟲引著艾蜜莉來到客廳，安排她在一張舊沙發上坐下。
“對了，你是K博士的朋友嗎？我和K博士住在一起，在某種意義上，我可以算得上是K博士的房客，也就是說，K博士是我的房東。說實話，我不太喜歡K博士，他說話總是瘋瘋癲癲的，這是K城的風俗，沒辦法。你也是來自K城的嗎？看你的樣子，不是負責星星的健康狀況就是負責時間走向的。”螢火蟲又說了一大段話。
“我其實是《字母城》的讀者。”艾蜜莉回答道，“我有很多問題想要問他，包括……包括大法師的事。”
“《字母城》？你是學徒麼？為什麼看這樣的書？看這樣的書對你沒好處！”螢火蟲飛來飛去，將一小盤金黃色的球形糕點，以及淡綠色的茶壺和茶杯放在茶幾上，“還有大法師……真不知道為什麼你想打聽這個！”
正當艾蜜莉想要逐個回答他的問題時，螢火蟲倒了滿滿一杯茶遞給她，“喝吧，這就是露水荷葉茶，看看它的顏色，是不是最漂亮的？跟我發出的光的顏色多麼像啊！嚐一點油炸胡蘿卜球，我加了一些雞蛋，所以更加好吃。你喜歡什麼口味的果醬？這裏隻有草莓果醬和彩虹果醬。”
“彩虹果醬是什麼樣的？”艾蜜莉感興趣地問道。
“K城的特產果醬，有的時候酸，有的時候甜，有的時候鹹。”螢火蟲把一小罐彩虹果醬放在茶幾上，“如果你運氣好，你會嚐到一種奇妙的味道，但如果你的運氣不怎麼好，說不定會被辣掉舌頭。”
“我從沒聽說過這樣的果醬。”艾蜜莉俯下身子，仔細觀察那瓶彩虹果醬。果醬是裝在透明的玻璃瓶子裏的，散發著淡淡的光芒，一會兒青，一會兒紫，一會兒紅……
“不用擔心。K城的人總是能把握住其中的規律，隻要抓住竅門，想吃酸味就能吃到酸味，想吃鹹味的時候就能吃到鹹味。不過，你是K城的人嗎？你為什麼會對《字母城》感興趣？你到底是不是學徒？”
“我不是學徒，也不是K城的人。”
螢火蟲迷惑地看著艾蜜莉，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快喝茶吧，茶快涼了。”
實際上，螢火蟲遞給艾蜜莉的茶本來便是冷的，還加上了兩塊冰塊。
露水荷葉茶被裝在一個杯壁很厚的白瓷杯子裏，在螢火蟲發出的光的照耀下，像是魚鱗一般反射出幽幽的綠光。艾蜜莉靜靜地盯著這茶一會兒，覺得背脊直發涼。
她輕輕地喝了一口—— 一大股植物的苦澀味，雖然清香，但苦得讓人欲哭無淚。
“真是奇怪，如果你既不是學徒也不是K城的人，你怎麼會得到《字母城》？這可不是什麼普通的故事書……據我所知，隻有五本《字母城》，K博士自己留著一本，其餘四本都在K城。”螢火蟲一邊嚼著油炸胡蘿卜球，一邊說著。
艾蜜莉將她的那本《字母城》拿出來，“這本書，是在傑裏開的商店得到的，用一包糖果釣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