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羽鳳初至

傳承千年的古刹,朱紅色的院牆已有些許的色彩脫落斑駁,青磚砌的圍牆上綠藤纏繞,有幾枝色彩明豔的花朵無聲地綻放開來,暗暗幽香,柔軟的花枝隨風輕輕的搖曳起舞,似乎在訴說著這座寺院的古老陳舊,或是其他的一些什麼。

轉過幾個回廊,目光所及即是寺院的正殿,朱紅色的梁柱已經陳舊卻帶著一種難以描述的曆史滄桑。她微微眯起雙目,駐足,正殿前的空地上有一個年輕的和尚正在清掃落葉,灰色的衣袍,幹淨的鞋襪,他一手拿掃把,另一隻手則是撚著一串佛珠,雙目沉靜,遠遠看去像是一株寂寞頑強的高潔蓮花。

她輕挑雙目,幾步走到小和尚麵前,雙手合什,輕聲道:“請問小師傅,可否知道方丈在何處?”

和尚停下手上的工作,抬起頭來,一雙眼眸異常美麗仁慈,眉似遠山,眸如春水,唇如紅櫻,尤其眉心一點嫣紅朱砂,紅豔如血,正是難得一見的絕佳長相。她心念一動,正要輕歎,轉念一想,微微一笑,道:“小師傅倒是生就一張好看的臉呐,便隻是皮囊,也太過出色了些。”

和尚輕笑,“便如施主所說,隻是皮相而已,塵世之人有此覺悟已屬不易,施主倒是有佛緣之人。”

她笑笑,不語。

和尚眉目微暗,卻轉瞬即逝,微笑道:“方丈大師正在殿中,施主自去尋他便是。”

她道謝離去,黑發如綢,長及小腿的雪色連衣裙飄然若仙,小和尚輕歎,不再言語,拿起掃把,繼續清掃工作。

厚重的大門“吱呀”一聲被輕輕推開,她倚在門上,眯眼看向殿內,殿中的雕像栩栩如生,尤其佛祖如來的雕塑最是傳神,眉目輕斂,目光仁慈,她越看越是覺得眼熟,不禁輕皺秀眉,“這個畫麵,似乎是見過……”

端坐蒲團的老和尚緊閉的雙目突然睜開,他微微打量了她幾眼,心下大驚,麵上卻是分毫不顯,他閉上雙眼,這才開口道:“施主為何而來?”

他微微一笑,“自然是為方丈你了”她目光流轉,“十八年前方丈不是為我父母批過字嗎,如今二老已經過世,便隻有我前來尋方丈你了。”

“既是十八年前之事,施主便知天命所歸,不可強求!”

她似是沒有聽到一般,輕聲開口:“緋晴自知天命不可違,但是方丈定是不知緋晴心中感受吧,夢中人影閃過千次萬次,卻都是幻影,不知真實麵貌如何,隻是每次念及他時會痛徹心扉……”

“施主何必如此執著!”他沉重一歎。

“執著嗎?”她一笑,“或許是吧。”

“你想要如何?”

“送我到他的身邊吧,至少讓我明白這一切源於怎樣的糾葛。”

“好吧!”他一歎,“到後山去吧。”

直到雪色身影越行越遠,老和尚才睜開雙目,正殿中香煙繚繞,他愣怔許久,直至眼前一片陰影覆蓋下來才極輕柔地開口,“冤孽啊!”

門邊卻有一少年長身而立,三千青絲僅用一根銀色發帶束在發梢,隨風輕揚,黑白相間的柔軟錦袍,一半純白一半玄黑,同樣黑白相間的腰帶,帶出幾分詭異,眸如秋水,眉似遠山,唇如紅櫻,眉間一點朱砂,嫣紅如血。

未語先笑,他紅唇微啟,少年的聲音略帶幾分青澀與柔軟,“她離開了嗎/?”

“她去了後山,”老和尚皺眉,“真是孽緣那!”

少年又是一笑,眼底卻是暗淡下來,“糾纏了幾世了……”他的目光落在供桌上香爐中香霧嫋嫋,稀薄如雲霧,他突然開口,“以後的事情,我總會幫助她的。”

餘音未散,人已離去,“我到後山看看。”

少年長發已及腳踝,身形一轉,發絲便隨著一蕩,在空中微揚,老和尚苦笑,“真是孽緣,竟都執著如此!”

話音落,滄桑的聲音在空寂的殿中一聲聲的回響,殿中寂寥,唯見香霧繚繞,經久不散!

這是一方寂靜的天地,水藍色的天空清透得近乎無色,碎薄的雲朵似有若無的縹緲散於天際,碧綠色的草地不染雜色,濃密而茂盛。少女踏著鬆軟的草地輕緩而行,風從耳邊掠過,卷起柔然的發絲。風聲漸緊,水藍色的天空突然變換了顏色,漸漸轉為淡色的粉,天邊浮起豔紅色的雲霞,如花似錦,層層疊疊,堆砌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