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淸豔絕倫的淩霄花,他沒有那個能力去攀折,難道在遠遠的看著也不行嗎?
這句話,已經帶著幾分隱約的暗示了吧……江景暗笑在心,有些漫不經心的瞥了一眼站在自己不遠處的義子,一時間隻覺得那煙嵐色的身影帶了幾分寒意似的,心中滿意,目光卻還是掠過麵前黑衣少年帶著淺淺苦澀與心痛的臉容,雖然已經有了些許準備,可是吃驚還是的,這個孩子為了阿芷可以做到哪一步呢?
這個左商也是個不錯的孩子,雖然年少輕狂了些,可是哪個少年不風流呢?怎麼著都比宮中那兩個王爺要好些,皇族的爭鬥是看不見的硝煙,他雖然不畏懼,可是卻不願看著芷兒卷入其中。帝位之爭不僅僅是皇子間的爭鬥,更是後妃之間的爭寵,略是天生的王者,手段狠辣,他寵愛的女人自然都不是省油的燈,皇後善妒,貴妃擅謀,雖然他從不把這兩個女人的手段放在眼裏,可是卻不想她們的血髒了芷兒的手,芷兒是他的掌上明珠,這兩個女人,還不配讓芷兒那雙手沾染上洗不掉的血腥!
相比宮中的兩人,阿宣卻是不一樣的,這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雖然寡言少語,可是其內心深處卻依舊是當年那個初見時淺笑的孩子,即使經曆了戰火的洗禮,見識到世間各種齷齪與悲哀,心中卻仍存著最美好的一念。想到這裏,他看了一眼泱離宣覆著半張麵具的臉容,心中道,本來不該如此的,他應該是處在最美好的年華,背負著最燦爛美好的榮光,而不是戴著一張麵具,無動於衷的看著世人上演一場爭權奪利的遊戲。
他生在皇族,卻並非長在皇族,他是在戰火中漸漸成長起來的孩子,他懂得生命的珍貴與美好,也正因為如此,他才能冷靜理智的麵對世間的種種誘惑,也許他並不是十全十美的,可是這世間哪裏存在完美無缺的人呢。雖然人性是自私的,可是他相信在阿宣的心中芷兒甚至比他自己的性命更重要,這已經是極好了,最起碼每一個父親都希望找到一個願意用生命守護自己女兒的女婿,不是嗎?
江景背起雙手立在窗前,眼看著天邊的最後一抹暗紅消失殆盡,終於還是忍不住彎了彎嘴角,眼裏也釀出細碎的笑意來。他輕聲開口,“左商,你知道這個女兒對本王來說有多重要嗎?”
“王爺,商……明白。”左商輕皺眉宇,卻還是這樣道。
“不,你不明白,至少在你也擁有一個女兒之前你是不會明白的。”江景微笑,修長清俊的眉宇微微展開,“那不是用簡單的‘重要’兩個字就可以形容的,本王看著她出生,看著她漸漸長大,看著她越來越美麗,也希望看著她嫁人,然後平安美滿的過一生。”
“左商,你是她的貼身侍衛,更是她親自挑選的,可是說實話,你雖然不錯,卻並不符合我的要求,我需要的是一個身世清白,絕不會給她帶來半點麻煩的侍衛,這一點,你明顯的不符合。”江景用平淡的語氣說著。
“王爺,我……”想要解釋,卻又覺得無力,解釋什麼呢,王爺說的半點沒錯,從自己的身世來看,確實不符合要求。也許與那人的相遇就是宿命開的一個玩笑,上天在恥笑自己的年少張狂,嘲弄曾經說出口的荒唐之言,名震天下的奇女子,又怎好輕易接近?開在懸崖之上的冰雪之花,又怎好隨意攀折?可是那一場宿命的玩笑是那樣令人著迷,家破人亡之後,誤入險地卻為絕世佳人所救,那一雙清泠泠的眼,那一抹隱在嘴角似笑非笑的神情,即使冰冷無情,也讓人不得不愛,不得不傾心。
那是一朵絕世之花,淡雅而高貴,清冷而危險,可是卻從來沒有缺少過渴望攀折的人。而自己,卻是那攀折的人中,最沒有資格的一個,甚至連貼身的守護著,也缺少了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