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申屠南的目光又亮了起來,他渾身僵直,向後盡力一跳,東雪天心也隨他向前一跳。申屠南向左移動身體,東雪天心也隨他向左。
一時間,兩人忽進忽退,相對繞圈,既不遠離,也不靠近,仿佛一對舞伴,麵麵相對,跳起了古怪的圓舞。申屠南不時發出符咒,都和東雪天心擦身而過,電光和火焰齊飛,就像是點綴舞蹈的璀璨焰火。
對手的強大,有點兒出乎依依的意料,她感覺汗水湧出,浸濕了衣衫和頭發,汗水順著雪白的額頭流下,鑽入雙眼,刺癢發痛。但她不敢閉眼,一閉眼,“禁字訣”的精神力就會消失。她也不敢後退一步,因為兩人間的距離,就是她施術的極限,隻要申屠南退出這個圈子,“天狐遁甲”就會失效。
盡管不情不願,這圓舞還得跳下去,東雪天心聽見了夜風的喝叱與怒吼,可是,她已經沒有任何餘力,再去幫助心愛的男子了。
“風雪輪回。”古林的雙刀狂舞,重重疊疊的刀影,結成一團寒氣四射的刀輪。
夜風的手腳,像是灼熱的刀劍,迎上了古林的雙刀,鋼刀的寒氣和拳腳的熱浪相互衝撞,發出一陣陣噝噝噝的異響。
當,當,當,夜風的腿腳,接連三次踢中了古林左手的刀鋒,一股逼人的熱流順著刀鋒鑽入了古林的手心,衝擊著他的“冰河劍氣”。
古林感覺氣機不暢,手臂微微麻痹,出刀稍稍緩慢,手肘以下,出現了一絲細微的破綻。
“天霜火葉舞”無孔不入,決不放過任何機會,夜風的手腳水銀瀉地一般滲透進去。頃刻間,古林的小腹和左脅挨了三拳兩腳,滾燙的熱力如洪流一樣注入鎧甲,
與“冰猊甲”的寒氣反複交鋒,中了拳腳的地方,銀亮色的甲胄出現了一片暗紅,熱力一直貫穿了鎧甲,灼痛了古林的肌膚。
古林不勝驚疑,這一次交手,跟上一次大不相同。夜風出手更快更沉、更準更狠,每一下都像是開山巨斧劈中身體,速度之快,恍如電光幻影,要不是家傳“無心觀刃”的心法,根本看不清他的招式。
更奇怪的是,這小子明明用的是“天霜秋葉舞”,可是淩厲之外,另有一股火焰鎔金似的暗勁,這一股勁力,不斷地侵蝕他的“冰河劍氣”,甚至於衝擊“冰猊甲”,使得他的魂力時斷時續,很難發揮出應有的威力。
盡管古林不願意承認,但這一路體術,似乎正是他的克星。
“凝血槍。”古林雙腿拉直,前腳銳如尖槍,後腳向前橫掃。比起古海龍,他的體術更快,加上鎧甲護身,夜風很難趁虛而入,他低頭讓過,反腿上挑,兩人小腿一靠,古林腰身急擰,雙腿如兩片輪葉,呼啦啦瘋轉起來。
“飛雪輪。”古林雙腿忽起忽落,快得幾乎看不清影子,隻見白晃晃一團光輪。一刹那,兩人不知道交換了幾腿幾腳。
“雙月淩日。”古林發出一聲怪叫,雙刀掄圓,仿佛兩輪明月,伴隨雙腿輪轉,正如一日兩月,同時映照長空。隻不過,日也好,月也好,都是白慘慘,光爛爛,看上去十分刺眼。
叮叮叮,一陣密集的鳴響,快如急管繁弦,夜風的拳腳不斷穿透古林的刀鋒,可又不斷地被逼了回來。他自己也說不清,究竟多少次擊中鎧甲,甲麵在拳腳下凹陷,可是始終堅韌不破,鎧甲上的寒氣如針如刺,反複鑽入他的手腳。
這一輪狂風暴雨般的交鋒,持續了約莫五分鍾。突然間,兩人的氣勢同時耗盡,雙雙向後跳開。兩人彼此對望,各自的慘象,真是好有一看,夜風渾身上下,盡是長長短短、深深淺淺的刀痕,真不知他是如何在刀網中穿梭,躲開了致命的斬殺,沒有碎屍萬段。
古林的冰猊甲坑坑窪窪,仿佛蓄滿了火焰,呈現出一種可怕的暗紅色。他的鼻孔淌出了鮮血,一張臉像是蒙了一塊紅布,鼻孔、耳孔、甲胄的縫隙,無不噴射出熾熱的白氣,他感覺五髒六腑都在油鍋裏煎熬,喉嚨熱辣辣的,簡直快要吐出火來。
“喝!”古林雙手握拳,發出一聲大吼,“冰河劍氣”貫注全身,驅散了酷熱,鎧甲的凹陷也慢慢平複,暗紅的光色退去,甲麵變成了暗淡的冰白。
夜風身上的刀傷也在飛快地愈合,他的心裏有點兒奇怪,問道,“老不死,這傷口怎麼回事?”
“萬年靈芝液的緣故。”陽破天淡淡說道,“那是療傷的聖藥,三天之內,無論你受了多重的傷勢,隻要一息尚存,都可以很快痊愈。”
夜風腦海裏閃過天秀的影子,心裏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定眼看去,古林的臉上火氣消退,變得十分蒼白,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夜風,兩把長刀凝滿了白霜。
看樣子,甲士正在蓄積力量,尋找他的破綻,給以致命一擊。
…………
今晚十點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