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其實你梁伯伯是個很不錯的人,當初我們父子剛來美國,既不懂英語,又是通過非法的手段過來的,說實話,要不是你梁伯伯的幫忙,我們父子倆估計都餓死好幾回了。”
先佐知抿了口茶,繼續說道:“那時我們還在紐約的唐人街,那地方,真是要多亂有多亂;還有我們的身份問題,也是他一手幫著辦理的,你說......”
先佐知話還沒說完便被先森給打斷了:“屁!這都是您靠自己換來的,跟姓梁的一點關係都沒有!”
先森情緒有些激動,粗口都出來了:“爸,你以為我不知道?我們剛來美國的那一陣子,您的職業是什麼?是打手!是黑幫!那個姓梁的就是把您糊弄到美國來幫他TM打天下的!”
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先森繼續說道:“其實這一切我很早就知道了。盡管您每次回來都會將衣服給換掉,但是您鞋襪上的血跡,我卻看得清清楚楚。還有,您背上的刀傷,你對我說那些都是紋身,嗬嗬,真是拙劣的笑話,如果您的兒子連紋身和刀疤都分不出來,那我現在應該不是導演,而是在醫院裏接受治療!”
一想起小時候的事情,先森就覺得鼻子有點酸酸的,深深的吸了幾口氣,接著道:“兩年,整整兩年!在紐約的那兩年裏,我每一天都躲在家中,害怕某一天早上你出去後就,就...”
先森強忍著眼淚不掉出來。
“就再也回不來了...我害怕,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嗎!”
先森終於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來。
“第一年聖誕節...為了躲避黑幫的追殺,你帶著我在公園的板凳上過了一夜,那一晚我並沒有凍的發抖,我那是害怕,您的手在不斷的滴血,我不敢看,我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我也不知道,您為什麼要帶著我離開老家來到這樣一個陌生的地方。”(見第三章)
說道這裏,先森覺得自己的鼻子有點堵,輕輕的咳嗽了幾聲後看著父親的眼睛道:“兩年後您脫離了幫派,帶著我來到洛杉磯,在這裏開了一家小餐館,您從來沒有告訴過我那兩年的真相,我也以為一切都要這樣過去了,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十多年後您又和姓梁的扯上關係了?爸,我不懂,我真的不懂。”
聽著兒子的質問,先佐知一時間有些老淚縱橫,他根本沒想到兒子居然知道一切,那時候先森僅僅隻有八歲,他以為先森對那段往事的所有記憶都已經消失殆盡了。
“沒錯,剛來美國的那兩年,我確實是黑社會成員。”
先佐知閉上了眼睛,靠在沙發上,緩緩的說道:“你母親家是京都人,當初是跟著你外婆一起被下放到了農村來的,那是她才兩歲,我比她大一歲。你外婆第二年便去世,之後,你的母親便被安頓到了我家,由你的奶奶撫養長大。按照常理來說,我應該稱呼她為妹妹,嗬嗬。”
也許是想到了過去的記憶,先佐知的嘴角泛起了一抹微笑。
“後來,也不知怎麼回事,我和你的母親發現自己愛上了對方,然後我們就結婚了,再然後,你就出生了。”
聽著父親說起和母親相戀相愛的故事,先森的眼淚也慢慢的幹了,這些話就像清泉一般,劃過他的心中,暖暖的,柔柔的,很幸福的感覺。
“然而,有很多時候生活就是這樣的糟糕,在你八歲的時候,你的母親永遠的離開了我們。當時的我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為了逃避現實,通過別人的介紹,我認識了梁偉民,也就是你的梁伯伯。”
先佐知長長的歎了口氣,接著道:“在上船之前,我知道這是偷渡,是違法的,但是,我並不知道你梁伯伯是黑社會成員,如果知道,我一定不會帶著你過來的。來到美國後,梁偉民告訴我,他是‘四海幫’的堂主,這是一個規模還不錯的華夏黑幫,他讓我跟著他做事。由於不懂英語,而且還是黑戶,無奈的情況下,我答應了他。那是一段刀尖上過活的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