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山坡一百多米遠,有一名修士正輕鬆愜意地登著山,一點都沒有著急的樣子。
“凜,你看看那個人。”
葉凜也看向坡上,好奇地微笑著。
那人身穿一件樸素的長袍,似乎是一個散修。一般而言,敢於脫離門派的修煉者都是比較強大的,然而,區區一小段登山路,他已經步履蹣跚了。
就連秦風等人都能在一時辰內登上二十裏的高度,他作為一個修士,卻步履蹣跚。
葉凜高聲喊道:“前方那位修士,你是累了嗎?”
那修士無動於衷地繼續走著,似乎沒聽到秦風的聲音,仍舊蹣跚地走著。
然而,他的速度實在慢得過分了,就連郭美英都能走得比他快。
身後,宋佳的喊聲響起:“你是不是受傷啦!?”
不過,依然毫無反應。
那名修士在山坡上方不到一百米遠,以眾人的音量,以他的聽覺,應該絕不是問題。然而,他就像刻意不聞不問似的,固執地繼續走著,步履蹣跚。
秦風上前跑出幾步,但沒有貿然靠近,而是遠遠地觀察了起來。
樸素的長袍質地不俗,而且沒有歲月的痕跡,鞋子也是如此,顯然這修士沒有被困在島中太久。
“……嗯?”
秦風疑惑地皺起了眉頭。
他發現了對方步履蹣跚的緣故。
左腳有一處浸滿鮮血的傷口,破裂了襪子,染濕了鞋子。
腳筋斷了。
葉凜、李明修抱著蒼雪青,短暫休憩後,眾人都跟了上來,
“那個人腳受傷了啊!”
“要是在地球,隻能做跟腱移植手術了。”
“誰傷了他嗎?殺人奪寶?”
高大壯想上前搭訕,被秦風攔住了。
“我們喊他他卻不理會,這是不正常的,除非他耳朵也被人刺聾了。古島神異,他要是中邪了的話,咱們還是別靠近比較好。”
頓時,眾人心中均是一驚。
畢竟,這古島的詭異早已被很多人不斷渲染過了。被空間法則分隔的冒險者,被困在方寸間百千年的垂暮者,以及所謂曦鸞天域全軍覆沒的軍隊。
如此數百人,被神秘的紅雲集體帶來這處平原,麵對如此高山,怎能沒有些門道?
是對入島者的集體清理,還是寶藏終於打開了大門?
葉凜忽然說道:“我覺得,咱們應該比較安全。”
見眾人露出不解之色,她說道:“根據這些修士所說,古島禁製威力大減是因為紅蓮降落在此,我們不就是坐著它過來的嗎?”
看著遠處步履蹣跚的修士,葉凜的聲音有些緊張,亦有些激動:“外界十年,可對咱們來說卻不存在。咱們在島上貿然行走,也沒有遇到真正的危機。那麼,這山上就算有什麼詛咒,是否也不會對我們出手呢?”
不過,李明修立刻說道:“姑娘,你確定你的推測對嗎?”
葉凜眨眨眼睛,訕笑,道:“猜測。”
此刻,因眾人的休息,方圓百米內,大批修士早就不見蹤影。
烏雲蓋頂,赤紅黯淡的光線是天空唯一的主色調;山坡空曠,赤紅貧瘠的土壤是地麵上唯一的主色調。熱風吹過,砂石滾滾,舉目四望,唯一能見到的,便是那個步履蹣跚的男子。
鮮紅的血液浸透了鞋襪,傷口糜爛,入肉甚深,筋鍵都已經斷裂了,那那人卻似乎無知無覺。步履蹣跚,似垂死之人,如喪屍踱步,對眾人的高呼關切無動於衷。如此環境,如此作為,足以讓人心生寒氣。
“那位前輩,你能聽見我說話嗎?”
秦風一步步走進那個修士,隨時準備拔腿就跑,因為眼前那背影透露出一股邪異的氣息,叫人不敢輕易靠近。
高大壯緊隨其後,手裏不知何時拿起個人頭大的紅色岩石,一副隨時要敲人悶棍的架勢,臉上卻憨厚地笑著。
葉凜和李明修跟在後方,愛麗絲、郭美英等人則在最後小心翼翼地走著。
眾人都在等著秦風的結果,除去高大壯外,隨時準備拔路而逃。
走到那修士的身後,秦風拍上他的肩膀。
“前輩,你可還好?”
直到此時,那人才終於回頭。
頓時,秦風感到一股涼水從頭澆到尾。
那名修士的下巴已經不見了,而且是整個不見了。
頭骨根部留有一塊血肉模糊的連接點,但作為下巴頦的骨頭已經不見了。
紅色的舌頭直接裸露在空氣中,像一條紅色的肉蟲般蠕動著,卻保持著還呆在嘴裏的姿勢,而沒有垂落下來。
鮮血不斷從血肉模糊的創口流出,已沾滿了那名修士的衣襟。
跟在秦風身後,高大壯頓時發出一聲鬼叫,手中石塊本能地舉了起來。
更後方,葉凜和李明修也是倒抽一口涼氣,一聲驚呼。
近在咫尺,秦風隻覺全身汗毛倒豎,渾身冰涼,嘴唇更是直接要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