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是非(1 / 3)

鬱悶歸鬱悶,田園還是在不斷地揣測著沛凝的心理。她到底是在想著什麼?都到現在這個地步了,我還能夠期望她做我的女朋友嗎?一定不可能了,田園想著想著,便絕望了。即使如此,再也成不了男女朋友的關係了,那這普通朋友,好朋友也再作不成了?

看書累了的時候,躺在床上休息一會兒,想一想沛凝,想一想他們一起在河邊,一起吃酸菜肉絲麵,一起做過的很多事情,就越發地難受。是不是自己做事兒太魯莽了?現在田園可以肯定,一定是自己做事太魯莽了,經過了這麼久,和沛凝已經沒有了任何的來往,打個電話,又是那樣的結果。

一輪圓月依舊呆在那個地方,蒼白的皎潔。田園每天都觀察著月亮,從一牙彎月看著它慢慢變圓,又看著它從圓變到彎。每經曆一個這樣的輪回,田園在學習上就有一個巨大的飛躍。他總是認為彎月即是殘,圓月即是曉。從殘月到曉月,就是月亮的一個自我完善的過程,但它卻堅持不下去,過不了兩天,它又變回了原來的樣子。經過田園總結,月殘的時候他總是很不順利,很多很多倒黴的事情都發生在這時候。

距離高考已經越來越近了,時間已經不允許田園再去想沛凝了。時不時地打給她一個電話,遇到和以前幾次一樣的結果,田園也就對著自己苦苦一笑,放下電話去幹自己該幹的事。心情能夠像現在這樣平靜如水,還真的是第一次。被逼急了,為了自己的理想,就堅持這半年吧,熬過這一段,如果真的能上一個好學校,也就夠了。

放假以後,田園隻是在爺爺家呆了三天,到了大年初三,就又開始了自己的圖書館生活。一個人學習總是枯燥無味的,有個人一起去會好很多,自從發現張安愛去圖書館以後,他們兩個就經常地一起去,即使在競賽以後也如此。張安的成績好一點兒,田園便虛心地向他請教,除了數學不服他,其餘的課程,語英理化生,張安給他講了不少的題目。

一個假期裏,和張安一起去圖書館,田園除了物理,什麼都沒有學。一本四百頁的物理資料被他做完了。又和化學有了類似的經曆,突然的強大總是讓人心裏很爽很爽。課程上的成就也是能夠衝淡一些關於沛凝的鬱悶的,至少是幫助他在很大程度上填補了空虛,讓他沒有更多的時間去想沛凝,去想自己如何地喜歡她。

沛凝的備考是很順利的,畢竟功底要紮實很多,隻要按著老師的要求去做,就差不了什麼。

田園的備考辛苦了很多。有的時候學從圖書館呆到十一點多,感覺看書已經看得很累了。收拾起書包,讓自己放鬆放鬆吧!距離圖書館大約隻有五百米,是一個小公園,園子裏有一個很大的湖,雖然是春天了,但還是沒有什麼人,零零散散的幾條小船。

田園背著書包走在環湖的小路上,聽著林俊傑的《曹操》。那時開始已經是離不開音樂了,聽歌一向是很專注,聽得大概隻有王力宏的《蓋世英雄》,水木年華的《生命狂想曲》,劉畊宏的《彩虹天堂》,再就是《曹操》。這些歌都是他的最愛,一直伴隨著他走過了高考衝刺的那段時光。

隨意地找個湖邊的空地,坐下來,看著柳枝蕩漾在湖麵上,心中便平靜了許多,緊張的情緒淡了些。隨意地跟著耳機裏麵的聲音唱幾句:

東漢末年分三國,

烽火連天不休,

兒女情長,

被亂世左右,

誰來煮酒……

田園是一個從不張揚和故作誇張的人,一般隻是小聲地唱兩句,再說唱的又不好,怕別人聽見。

心情平和些,也算是放鬆了吧。公園門口便有直達他們家小區的公交車,很方便,回去吃個飯,休息休息,下午又該學習了。

有時散散心會專程去河邊,那裏的感覺很不錯。好像提到了很多次河邊,還沒有專門介紹一下他們常去的河邊呢!那裏一段台階連接了路邊的人行道和廣場。整個廣場的地勢是南高北低的,北邊就直接建到了河水中,特別是水多的時節,小半個廣場都浸到了水裏。廣場東邊是很大的一片健身器材的區域,就是讀者都熟悉的那種體育彩票捐建的。西邊廣場的邊緣有一片河灘,都是很大很大的石頭,有些泡在水中,有些露在外邊。廣場人流的高峰期應該是在早晚吧!這裏有鍛煉的老人,有赤著腳踢足球的少年,還有很多在戀愛中的年輕人。每看到談戀愛的人,田園也會想起沛凝,如果能牽著她的手在這兒走一圈,多麼浪漫啊!還可以調節一下緊張的心情,沉浸在愛情中,再積極地準備著考試,一定比現在要好很多。

每次來河邊,田園習慣去西邊的河灘,找一塊適合坐著的石頭。也許是來得次數多了,就記住了一塊石頭,除非是被別人坐了,否則他一定會直奔目標的。用手擦去上麵的灰塵或者是水珠,因為它靠著河水太近了。然後靜靜地坐下來,田園習慣是麵朝西方,看著一公裏以外的橋和對岸的山。如果是傍晚來,夕陽的光輝會灑滿了遠處的橋和它前麵的水麵,金燦燦的,那種感覺,暖透了人心。

有的時候坐在河邊,還是渴望能夠碰到沛凝,即使大家見了麵什麼話都不說,也讓田園覺得開心。隻要田園能夠看到沛凝生活得很好,整天心情很好,田園就夠了。自己在想著,這算不算愛的最高境界啊,隻要她幸福就好了。

數學競賽的結果已經出來一段時間了。田園,還有張安和所有人,竟然連一個三等獎都沒有得到。在田園看來,沒有任何的意外,而對於李老師,覺得很不能接受,像田園和張安這樣的人,怎麼說也應該能拿一個二等獎吧。

經曆了一段時間的調整,田園對於這樣的結果,已經無所謂了,或者說這一切都是在他的意料之中的。

不管別人怎麼看自己,即使是個笑話,田園也不在意了,過去的事兒就讓它過去吧,隻是看作人生的一場經曆吧,努力了,盡力了,足矣。

臨近高考的最後一個月裏,田園把全部時間都用來了學英語,因為在高考前的最後一次診斷考試中,他的英語隻得到了七十分,在滿分是一百五十分的英語中,這已經是一個極低的分數了,什麼都不學的人考出來也不過如此。省裏有一個規定,英語成績達不到九十分的及格線是不能上重點大學的。

有了上一次競賽的慘敗經曆,讓田園明白,一定不能太自信,什麼樣的意外都有可能發生。況且對於英語,田園還真的沒什麼信心,即使在考試的前一天裏。

又是有一點兒背水一戰,勝敗在此一搏的意思了。

田園和張安在一個考點,考試前一天,兩個人約好了一起去看考場。這樣的活動田園覺得很是無聊,一個考場有什麼看得啊,如果有能力,就是桌子擺在廁所裏,該上清華北大還是上清華北大啊。但隨著大流,兩個人還是去看了。

從家出來不遠的距離,也就是個一公裏多一點兒吧,也就到了。考場所在的樓是一座看似很古老的教學樓,外牆上爬滿了爬山虎。田園暗暗想著,坐在這裏麵考試,一定會很涼快吧,看起來這個地方綠綠的。

“我覺得還不錯!”田園說。

“嗯!還行吧!都是無所謂的事情。”張安說著。

“我們去樓裏麵看看,既然來了就看看吧。”田園建議著。

“那是當然,要是就來看這個破樓,我才不來呢,經常從這裏路過,把這個樓都不知道看過多少遍了。”

走到了樓裏,發現他們來得太早了,樓管說教室還沒有到開門的時間。

在一個教室門口,兩人看到一個中年男子,大概是學生家長吧,站在一張課桌上透過教室後門的窗戶向裏麵看著,嘴裏還數著數,大概是有意要看他家兒子或者女兒明天考試坐哪一張桌子,看看那張桌子好不好。

“搞笑啊?你看那男的!”說話間,田園都笑出了聲。

“就是,這些家長都至於嘛!也有點兒太小心了吧!”

“唉!孩子麵臨這樣的考試,誰的家長能不重視,可憐天下父母心啊!”田園感慨著。

時間還早,張安和田園又轉了幾個考點,主要是想看看其它地方是一種什麼樣的狀態。結果沒有出他們所料,還是那樣,隻不過沒有家長搬著桌子看考場,因為他們考場的門已經開了。

兩天的時間過得很快,對人生極其重要的兩天就在這樣不知不覺的狀態下度過了。田園覺得其它幾門都發揮正常,英語是很不錯的,至少是多數題目思路清晰吧!

八號的晚上是去學校領答案的時候,那天田園八點多就去了學校,結果等了很久,還沒有發答案。學校竟然很變態的讓學生在門口等著,不讓進學校,不讓去教室。根據前幾屆學生的表現,學校可能有了經驗。如果在這個瘋狂的時刻放學生進學校,他們就會像瘋狗一樣搞破壞,盡情地發泄自己的情緒。

去年就是這個時候,學校經過一晚上的燒殺搶掠,第二天一看,已經似乎麵目全非了。教學樓的玻璃完整的不多了,原本就不多的草坪被踐踏得沒有了本來的麵目,籃球場上被油漆噴得亂七八糟,就連籃板上都噴得髒話連篇,不知道做這件事兒的人身高是多少,竟然能夠著籃板!或許是早有預謀,拿著梯子來的。

隨著時間推移,學校門口的學生已經越來越多了,很多人達到了一種近乎癲狂的狀態,一手提著酒瓶,一手拿著煙,搖晃著來回轉悠,嘴裏念念有詞。田園看了笑笑,這樣的情況是能夠理解的,畢竟壓抑了十二年,就是為了今天,榜上有名還是名落孫山,一本答案就可以告訴他們結果了。

沛凝和幾個女生站在那兒聊著天,相信聊的內容無非就是高考的題目,想要去的城市和學校。雖然她們都笑著,但心裏還是不很輕鬆的,畢竟等一會兒就能拿到答案了,自己的成績也就一目了然了。

學校門口有兩個石獅子,不知道是誰,在獅子嘴裏塞了個啤酒瓶,想讓這看門的動物都陪著他們喝多酒。

不知道為什麼,送答案的車竟然到夜裏一點鍾才開來,然後又排著隊,一個一個地發,一直弄到了一點半還多。拿著答案回到家已經是兩點多了。

“你怎麼才回來啊?”母親一見到沛凝便問著。

“那發答案的車才到啊,我一直等了五個小時。”

“那趕快看看吧!”母親說著拿過了答案翻看著。

沛凝搶了過來,“媽,你幫我估估吧,我,我不敢看。特別是選擇題,你給我對對答案。”

“好吧!”母親拿著沛凝在考場上抄回來的答案準備開始了。

“那我進裏屋了,我害怕!”

母親笑笑,“既然都考完了,盡力就行了,相信自己能行的。”

沛凝這一刻的心情已經緊張到了極點,也許幾分鍾後,很多的結果就可以揭曉了。

“沛凝,出來吧!英語我已經看完了。”

沛凝慢慢地走出來了,看到母親臉上微笑著的表情,心情也就舒緩了許多。

“你猜猜多少分啊?”母親問。

“我感覺應該下不了一百二十五吧?”沛凝試探著問。

母親笑笑,“按照你告訴我的作文在二十四分左右,你就是一百三十六了。”

“哇!我好強!媽媽你覺得是不是啊!”沛凝一下子高興得手舞足蹈地撲向了母親,摟住了她的脖子。

“是啊!真的很不錯,至少是英語這門課!”

聽到母親說至少是英語這門課,沛凝的頭腦就一下回複了冷靜,隻是估了英語的成績,很理想。但還有其它的五門課不知道呢!

“媽媽,你繼續看吧!我回房歇著了。”沛凝又走回了屋裏,但還是按耐不住剛剛的喜悅,估得成績整整比預想的多了十一分。英語應該是比較容易估分的科目,幾乎沒有什麼主觀題,全部都是選擇填空的題型。很高興,但等等還要麵對其它幾門課的估分,心中依然緊張。

這次好像經過的時間有些長了,大概是母親看過了所有的科目的答案。

因為有些課有很多的主觀題,隻能由沛凝自己來看。雖然不願意自己來麵對自己的錯誤,但還是要看的,隻是為了估分更加的準確,使將來填報誌願更加的準確。

忙到了夜裏三點,才算完了事兒。一家三口人也都疲憊不堪了,估出的成績很是滿意了,已經逼近六百五了。

沛凝終於安心地睡覺了,雖然心裏麵還想著很多事兒,回憶著高中生活,高考的煎熬,展望著三個月的長假,更多的是美好的大學生活。就是因為過度地疲憊了,簡單地想了十多分鍾,便安安靜靜地睡了過去。

接下來的過程遠沒有第一次經曆高考的人想得那麼簡單。單單是估分就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第一次的粗估,到之後來到學校在老師的指導下細細地估,每一道題老師都要講上很久,當你覺得完全沒有必要的時候,那些老師就會說,“你們要對你們自己的前途負責任啊!”

然後就是報誌願,這就是勞累家長的時候了。全家人拿著一摞摞關於招生的報紙,翻來覆去地看著,然後又上網查著值得考慮的學校,看他們的校園環境,師資力量,教學水平,甚至都會去考查學校的男女比例,食堂衛生什麼的。真的還是那樣的話,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報完了誌願,等待成績,等待錄取的過程更是漫長。表麵上同學朋友的天天聚在一起吃飯喝酒唱歌,但誰的心裏都在擔心著錄取的事情。

田園這些日子也是在四處遊蕩著,突然變得無所事事了。

想起了沛凝,隻是聽其它人說她考得不錯,具體怎麼樣都還是不清楚的,就是克製不了,田園不想總是給沛凝打電話。既然大家都走到了這一步,想要在一起已經是完全不可能的事兒了,在愛著她,或者說是喜歡著她,對她提起這些已經沒有了實在的意義。但,田園就是覺得喜歡,有時覺得自己沒出息,做事情不像個男人,整天追在沛凝的屁股後麵。

就是克製不了,有時想想,大家是六年的好友,曾經有著太美好的經曆,不能就這樣結束了,最起碼的,大家還是同學。

深思熟慮了很久,田園還是決定拿起電話,相信她一定會接的,因為大家都畢業了,沒必要像以前那樣了,即使想再像過去一樣曖昧,也沒有在一起的機會了。

田園也不想多說什麼感情上的事情,沒有意義。隻是說些關心的話,問問成績,誌願而已,還是那一點,大家做不了情人,做不了朋友,怎麼說也是同學吧。想到這些,田園的心裏立刻變得難受,但想想,人生即是如此,有得有失,沒有一帆風順的生活,不可能所有的東西都能夠隨心所願。

平靜,自信地拿起電話,撥了那個再也熟悉不過的號碼。嘟嘟地響過幾聲後,又是那熟悉的聲音,“您撥打的電話現在無法接通,請您稍後再撥。

一下子田園不知所措了,話筒從手中滑落下來,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窗外,又是那一輪月,用田園的標準來形容,是一輪殘月吧。一直遵循著這樣的一個規律,很多不順利的事都發生在殘月的日子裏,這次似乎又中了。

田園希望錄取結果出來的時候一定要是個圓月夜。

不知不覺,陸陸續續地,錄取的結果出來了。

那天,田園緊張得要死了,查詢成績的時候自己都不敢聽電話了。語文,竟然是一百二十七!就這,讓他激動了很久,也就是這,讓他上了自己滿意的學校,去了想去的地方,偉大的社會主義的首都,曾經從小向往的首都,從高一那次來過就已經深深喜歡的首都——北京!

田園因為這,被太多的人羨慕了。高三一年的不屑的努力,換來了應該得到的回報,以年級四十名考了重點,去了北京!要記得,剛剛開始高三的時候,田園是年級的三百多名,已經被判了死刑,那時的他,在所有人眼中,已經是和大學無緣了,但是他,創造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奇跡!

之後的賀電是絡繹不絕,祝賀田園考了好成績。尤其是家裏親戚的,弄得田園已經是頭昏腦脹了,但他的心裏是喜悅的。

沛凝的籍貫是在上海,現在在上海還有很多的親戚,她也喜歡上海這個地方,就報了上海的一所很好的學校,很順利地錄取了,也算是回報了她多年的努力。

趙靖荷的成績實在是太好了,沒有辜負學校和老師,還有家裏的期望,毫不客氣,穩穩當當地拿下了年級第一。幾乎全國所有的學校她都可以上的。但是在高考前就和張安商量好了報誌願的事兒。兩個人同樣去了上海,隻不過不是一所學校,比起趙靖荷,張安的成績還是略差一點兒。

林齊,班裏的籃球隊長,去了成都,一所二批本科吧,可能是考試時發揮失常一點兒吧!劉迎絲,就是那個狂喜歡艾弗森的女生,同樣去了成都,很好的一所學校,沒有浪費這六百多分的成績。

再就是李孤菱了,也是一樣地喜歡籃球,以很不錯的成績去了廣州,和大象去了一座城市。這個班,考得不好的人畢竟是少數中的少數。

有些人還去複讀了,比起他們的經曆,這些一年就走了的人暗自慶幸去吧!

八月底,九月初是人們離開的時候,開往全國各地的火車遍布了這個班的很多同學。站台上已經有點兒秋天的意思了,樹木不像是盛夏那樣的繁茂,雖然還沒有到那落葉飄零的時節,但已經有了秋天的感覺。為場場離別渲染著那種氣氛,沒有什麼悲傷,出去上學,出去闖蕩畢竟是一件值得所有親戚所有朋友高興的事情。站台上的淚水點點,一定是含有著喜慶的,即使一場離別就變成了和親人半年的分別。

去上海的車在早上,那天沛凝全家人包括爺爺奶奶都去了車站。本來沛凝的父母是要送她去的,但被她一口回絕了,雖然自己是女孩兒,但也是很自立的那種,即使是第一次開學,需要去辦很多的手續,置備很多的東西,她也是可以的。

車開的一瞬間,站台上的親人揮手送別著。滿站台的人都揮手送別著,因為,這個時節是學生開學的時候。

沛凝哭了,看到這些的時候,沛凝哭了……

開車後還沒有十分鍾,沛凝便後悔了,後悔沒有讓父母一起去。挺難受的那樣一種感覺,想想是為了自己的理想去奮鬥,心情也就輕鬆一點兒。好好幹吧,一定要對得起父母和所有的親人,為我驕傲!沛凝的心裏如是想著,所有的人為我驕傲!

擦去了眼眶的淚水,一個人品味著這漫長的路程,越走越遠了……

不久,沛凝走過的路的大半程就被田園走了一遍。父母陪著他去了北京,就這一個兒子,總是放心不下,田園又沒有沛凝那般的固執。

雖然是和父母一起在車上,但田園還是想著很多很多。站台上奶奶的眼淚讓田園永遠地記憶著。想起高考就這樣結束了,並沒有想象中那麼痛苦。甚至說,還是很懷念的,那樣的生活,留給了田園太多的記憶,痛並快樂著吧!

又是兩年前走的那條鐵路,窗外的景色依舊,但田園的心情已經不是那樣了。曾經漫無目標,一片茫然,現在有些成就,卻撕裂了以前的生活,即使不是完全的撕裂,也是一段舊生活的結束,心緒萬千……

外灘,上海的長廊,百餘年來,一直作為上海的象征出現在世人麵前。這個夜晚,沛凝一個人奢侈地享受著這一切,旁若無人地享受著通過自己的努力追求到的這一切。

麵對開闊的黃浦江,背倚造型嚴謹、風格迥異的建築群,看著這些具有著豐富的文化內涵的一切景色。在這華燈初上之時,各棟建築物上燈光輝煌,一座座猶如水晶宮似的,讓沛凝讚歎不已,洋溢著的欣喜不能控製。感受著綠樹花壇間大都市園林的別樣風味,享受著大都市少有的清新空氣。

徜徉在這裏,領略著黃浦江的風采,遠眺著對岸浦東陸家嘴地區的新姿。坐落在江畔浦東陸家嘴嘴尖上的東方明珠,與那外灘的萬國建築博覽群隔江相望。這亞洲第一的高塔加之它左右兩側的南浦大橋和黃浦大橋,實實在在地象征著這座世界東方的明珠之城近幾十年的發展和騰飛。

雖然過去已不止來過一次這些地方,但沛凝還是覺得很好。一次和一次來的心情不同。這次她的潛意識裏已經把這座城市,這些地方當作是屬於自己的,堅信著經過自己日後的奮鬥,一定能夠在這裏有一片自己的天地,一直與這些美好的江河,大橋,高樓相伴。

看看表,即使時間已經很晚了,但是沛凝還是想走一走。從南京路口下了扶梯,想去對岸玩兒。那過江隧道中的列車,又舒適,又輕盈的那種。沛凝記得上次來這裏,好像還沒有這條隧道呢!很快,幾分鍾前還是江對岸的東方明珠,現在已經到了它的腳下。

略略仰望了一下,繼續走著,便看見了剛剛在外灘那邊看到的高聳無比的金茂大廈。好高啊!以前真的是沒有來過,沛凝決定進去看看,上到最頂樓去看看。

那電梯的確是很快,一分多鍾的樣子便到了八十八層的頂樓。沛凝靠在巨大的玻璃窗邊,大上海的景觀盡收眼底,浦江兩岸高樓林立,江上百舸爭流。在這世界第三的高樓上看到的景色的確是與眾不同的。

以後再來的機會還很多,今後就要在這裏生活了,沛凝衝自己笑笑,要回去了。這裏離學校的距離還很遠,要坐很久的車才能回去。再看看表,已經很晚了,唉!沛凝就是這樣一個很感性的人,遇到喜歡的東西就……因為看風景,很可能錯過了回學校的末班車。如果那樣就隻能打車了,在上海打車很貴很貴的。

拚命奔跑,趕上了回學校的末班車。到了寢室,已經很晚了,其它的三個剛剛認識一天的姐妹已經睡著了,悄悄地簡單洗漱了一下,就上床休息了。看著窗外的月,那圓圓的月,和家裏一樣的月,回想著晚上外灘的風光。有些累了,加之火車上帶來的疲憊,入睡了。

田園和父母到了學校,已經是晚上七點多了。雖然還是秋天,但北京這個時間天色已經很暗了。來到學校的正門口,那還算高大的教學主樓矗立在眼前。在那白光燈的映照下,挺漂亮的。寫著校名的金字被燈光照得應該在很遠都能看見。樓前是一塊麵積很大的草坪,草坪前的馬路可以使進出學校的車輛行人繞過主樓。

因為要去學校的另一頭領取行李,再回到宿舍,這段路程穿過了整個校園。宿舍在學校的最深處,挺僻靜的一個地方。白色的十多層的樓,挺大的。田園提著手中的行李仰望著,大概地計算一下,怎麼說這一座樓能住三四千人吧!

領著田園入住的高年級的學長很熱情,一邊走一邊介紹著學校的很多概況,還有一些生活上應該注意的事宜。

走進了寢室裏,好大啊!即使是六個人一個屋子,中間活動的空間也顯得很是寬敞。

放下了行李,和領著入住的高年級的學長道了謝,才想到了肚子很餓。

“我們去吃飯吧!”父親說。

“就是,我早就覺得餓了,咱們走。”田園坐了一天的火車,也沒好好吃什麼,此刻,迫不及待地想吃東西了。

“那,哪兒有吃飯的地方你們又不知道啊!”母親說。

“你們沒看學校門口有很多吃飯的地方呀!我們去那邊就可以了。”田園一副很了解的樣子。

三個人來到學校正門口一家不是特別大的店,簡單地點了幾個菜。看看四周,很多都是三個人一桌在吃飯,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父母來送孩子上學的。

“總體對學校的環境我還是覺得不錯的,雖然隻是簡簡單單地看了一下。”田園說著心裏的感覺。

“我覺得也挺好的,怎麼說也是正正規規的重點大學,那校園環境,當然不比那些普通的規模不大的學校。”

母親想了想,說,“覺得滿意就好了,你就自己努力好好學習吧,不要在我們麵前一副樣子,等我們走了又是另一種樣子。”

“我明白,這些都不用你們多說了。”

“讓我們放心就行了,我們也就再不多說了。”父親邊說著話邊喝著酒。一個人喝,要一斤裝的白酒喝不完,就喝起了北京的特產二鍋頭。

等到吃完飯,父母在附近找了賓館住了下來。由於來京送孩子上學的家長們太多了,找賓館花費了很長的時間,雖然很貴,但還是要住啊!

田園一個人回了寢室,屋裏沒有什麼娛樂設備,他便早早地睡了下來。

之後的兩天,在父母的幫助下,辦完了所有的入學手續。臨走的那天下午,三個人去了王府井步行街。

“想吃點兒什麼?我們走了你一個人就不舍得在這樣的地方吃喝了。”父親征求著田園的意見。

每當父親問起這個的時候,田園總是一時難以作答,突然間問他想吃什麼他一下子也說不上。

看著田園想了一會兒也沒說上什麼,父親建議,“那我們去王府井小吃街吧!”

田園點頭表示讚同。

整條小吃街都是仿古的建築,先不看吃的是什麼,就是這樣的房屋,都很有老北京的格調。

沿街兩旁,有老北京的炸醬麵,爆肚,鐵板羊雜很多。還有那很有名的大碗兒茶,很大的一個金屬做的水壺,田園想著,這樣龐大的東西一個人能弄得動嘛!除了這些特色的小吃,還有很多外地的東西,那些四川的麻辣燙,在這裏有一個很地道的北京話的名詞:串兒。還有什麼關東煮,韓國的燒烤,日式的壽司,大魚丸子,等等的太多的零食小吃。

“吃點兒什麼呢?”父親問。

田園看到了這麼多好吃的,有了選擇的範圍,就很好回答父親了,“我們去吃爆肚吧!上次來的時候就是在這裏吃了爆肚,我覺得挺好的。”

“好啊!”

賣爆肚的地方很多,他們不知道哪一家做得好,就隨意坐在一家店裏,點了爆肚。

還是曾經的爆肚,還是曾經的地方,還是曾經的人……隻是三個人的心情都和那次不一樣了。

差不多了到了準備走的時候,三個人一起去了西站。

下了公交,看看表快到進站的時候了,走過天橋。田園看著那高高的西客站,從這裏就要和父母分別了……

“你們在這兒等我吧,我去買站台票。”田園說著就要跑去售票處。

“幹嘛啊?”父親拉住了他。

“我去買站台票送你們。”

“不用了,你回去吧!”父親說。

爭執了幾個回合,田園還是決定不送父母上站台了。

此時的母親已經是滿臉淚水了,“我們走了,你一個人好好在這兒學習生活吧!”

“我知道,爸,媽,你們放心!”田園信誓旦旦地說。

“早點兒走吧,別讓我和你媽擔心。”父親的語氣中也流露著傷感。

“那你就早點兒回去吧!到學校了就給我們發個短信。”母親含淚說著,“你怎麼回去啊?坐地鐵還是坐公交啊?”

“這你就別管了,咱倆不在這兒,他還怎麼辦啊?”父親覺得母親有點兒太囉唆了。

“好了,那我走了。放心吧!”田園義無反顧地邁著大步子離開了。

背過父母的一刻,臉上掛滿了淚水,隻是不想讓父母看見。漸漸地田園感覺離開他們有些距離了,才用手擦了擦臉。走到公車站,茫然地看著車站地站牌,幾十趟始發的公交車擺在田園麵前,通往四麵八方的都有。

整理一下思緒,還是想去天安門走走。隨意坐了一趟去前門的車,上了車,找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車上的售票員操著一口地道的北京話催促田園買票。

一路上白雲橋,天寧寺還是那原來的樣子,新華社的大門莊嚴依舊。現在隻剩下自己一個人了,田園捂著臉,淚水不斷地流著。第一次離開父母,就是這樣的情形,沒有預料到的難過。

下了車,還是那高大的前門樓。上次父親去的那家中國煙草,還在車站旁。現在在抽煙的問題上已經沒有了約束,畢竟父母不在身邊了。田園推開了門,裏麵的香煙琳琅滿目,比起在家裏那邊的商店,要多了很多的品種。看了看,買了兩盒都寶,還有兩種不同的黃果樹,浙江的利群,湖北的黃鶴樓,再就是本地產的中南海。

因為高中時候看過的一本小說裏經常地寫到了都寶這種煙,被描寫的很好,田園早就想嚐一嚐了,但就是買不到。因此先拆開了都寶,點上了一支,還行吧,沒有小說中描寫的那般傳奇。田園品了品,這樣的混合型的煙比較少見,多數抽的還是烤煙型的。

從前門這邊看過去,不遠的地方就是天安門。大概是有點兒霧蒙蒙的,廣場那邊的城樓依稀可見。

鑽過了過街通道,就站在了天安門廣場上。很多很多的人在放風箏,各種各樣的,京劇臉譜的風箏,一長串兒有幾十個的那種小風箏都是很少見的。

田園很好奇地望著空中,看著那越飛越高的風箏。自己也如風箏一般,從這一刻起,便真正地離開了家,離開了父母。剛剛經曆了分別一個多小時,這樣一個人的感覺和預想中的並不是太一樣。一種突然地自信起來,突然覺得自己能行,城市大又怎麼樣,一樣能在這裏麵穿梭自如。另外,始料未及的孤獨感還是很強烈的,一個人了,突然地就變成一個人了,田園還沒有充足的準備,至少在心裏上。

慢慢地走到天安門下麵,天色還不是特別的暗,毛爺爺還是那樣,以一種偉人的姿態,以那慣有的表情高居其中。“中華人民共和國萬歲,世界人民大團結萬歲”的字樣分開兩邊。

田園想回學校了,雖然對道路還相對地熟悉,但對如何坐車還不清楚。地鐵倒輕軌基本上是可以直達的,但田園覺得一個人的生活剛剛開始,不能那麼破費了,坐完地鐵再坐輕軌一共要花五塊錢的,太貴了。

“阿姨,麻煩問一下,從這兒有去西直門的公交嗎?”田園在天安門西,他知道西直門有車可以到學校門口。

“您等我給您想想,大概22路能行吧!具體您過去看看,別給您弄錯了。”那女人一臉笑著說。這般濃重的北京話田園乍一聽還不大習慣,對自己一個小小年紀的人一句話竟然用了四個您。

田園湊過去看著公交站牌,找了一陣也沒找到22路。一個天安門車站竟然有這麼多的公交線路,田園先是吃了一驚。

好不容易找到了22,又湊近了一些,才看見牌子上的小字,但看了好幾眼也沒發現西直門。根據上麵的其它車站提示,田園覺得這趟車應該能去海澱那邊,能去北三環。

堅定了決心,就開始等車了。北京的公交車是相當的多,不到兩分鍾,22就開過來了。

站在擁擠不堪的車上看著外麵,售票員操著地道的北京話喊著,“西單商場就要到了,請您從前後門下車。”看到了車子往北走,田園覺得靠譜。

憑著大體的感覺,糊裏糊塗地下了車。又憑著感覺勉強地找到了去學校的車站,但這中間的一段路卻不近。

母親雖然已經上了火車,可還是放不下心,不停地發著短信,詢問著是否已經到學校了。田園暗暗地想著,母親也就是知道我在回學校的路上,那以後她不知道的時候還多著呢,她管得過來嘛!

漸漸地適應著校園,適應著校園的環境,校園的生活。這個過程田園覺得還挺順利的。在家的時候父母總是認為田園的獨立生活能力很差,但事實證明,他挺強的,至少他自己這麼認為。

寢室六個人相處的也不錯,即使大家來自天南海北。十一國慶前的一個周末裏,六個人一起去了西單,隻是隨意地轉轉,還想順便買個籃球。

“哇!這麼貴啊!”

“就是這個地方怎麼這麼貴啊!”不知道誰說了第一句,後麵就不止一個人接上。

都是一個寢室的同學,田園就什麼都沒有去解釋,大家看的無非就是背靠背,美洲獅,或者是茵寶這些品牌,這不是北京特有的,田園想著,家裏那邊的商場,金盛也有這些,而且價錢都是一樣的。大家畢竟來自不同的地方,有著不同的家境不同的背景……

想到這些,田園覺得大家日後的融洽還是要有一個很長的過程。也許這樣的想法純屬多餘,但田園的第一反應就是如此。大家有著不同的口音,不同的生活習慣,這倒是事實吧!

簡單地看了一圈兒商場的體育區,讓大家嘖嘖驚歎。

“他那兒的一件夠我買五六件了!”來自河南的小威說著。

“那是,但這東西畢竟好一點兒嘛!”田園解釋了一下。

“一個衣服嘛,好壞能怎麼樣啊!我這不就挺好的!”來自河北的小明邊說邊擺弄著身上穿的橘色T恤,“隻要穿不壞就行了唄,要那麼好的沒用!況且穿壞了再買一件也花不了多少錢啊!”

大家對他的話都表示認同。

田園沒說什麼,也許是大家的觀點不同吧,就是這時,田園身上穿的那件阿迪,就要兩百多,他實在不好說什麼。

更深層一點兒,就不應當說是觀點不同了,經濟條件各異,造成了這樣的現象。田園絕不會因為這些炫耀什麼,自己喜歡穿,自己(準確地說應當是父母)有能力買就買,低調一點兒比較好,田園不想讓自己成為別人眼中的花裏胡哨的紈絝子弟。

“去圖書大廈看看吧!”從石景山來的小猛建議著,“那兒的書最好了,據說是北京最大的書店。”

關於這個田園也不是很了解。

“好,好!我也正想看看音像呢!那兒賣音像製品嗎?”田園虛心地問著小猛。

“當然有啊!”從這句話裏看出小猛是一個熱情的人。

其餘的五個人跟著小猛去了圖書大廈。

“好大!”田園感慨著,“比我們那邊的圖書城要大多啦!”

中間是一個天井,透過玻璃,自然光把七層的書城照得很亮。

走馬觀花地轉了一圈,田園便建議去看看音像。在家裏的時候,凡是去書城,他總是愛看看音像部。

還沒有走近,便看到一幅巨型的海報,傑倫的大碟《依然範特西》上市了!田園幾乎是一路跑了過去。平時田園被問到喜歡聽誰的歌,他總是說林俊傑的,或者是孫燕姿的,甚至還會說一些無關痛癢的小人物的歌,但他最最喜歡的還是傑倫的,隻是不願意說罷了!這個年代,喜歡他的人太多了,田園不想去隨這個大流,覺得有失身份,雖然也沒什麼身份可失,但就是覺得,如果別人知道自己喜歡傑倫,不是什麼好事兒,沒個性。

走進了音像部,聽到的是一些不熟悉的歌,但從嗓音上聽出,是周傑倫的,不用想,也知道是《依然範特西》裏麵的。其次,映入眼簾的便是傑倫的《依然範特西》,高高的一摞,幾乎堆到了房頂。圍著它挑選的人很多很多,售貨員正在擺放著剛剛從倉庫裏取來的CD,可能是賣得太快了,忙壞了售貨員。

小猛湊過來看了看,“前幾天我在網上聽了,這張碟反正我覺得一般,可能葉惠美和範特西已經是他的巔峰了。”

“就是,你聽這放的,不怎麼好聽。”小明說。

聽到他們這麼說傑倫,田園有些不悅了,“什麼歌都得聽上一二十遍才能聽出好壞的,一首歌凡是第一次聽一般都不會覺得很好的。”

田園想買一張,但是覺得有些貴了。這近一個月的生活,田園一直遵循著勤儉的原則,能省就省下了。

算了,先不買了,以後再說吧!

沒過幾天,在中關村圖書大廈,又看到了傑倫的這張《依然範特西》。沒忍住,花了三十多,田園把它買了下來。

回到宿舍裏,放了一遍又一遍,田園覺得也一般。別人聽後也在評論著。

“真的很一般。”小明喝著水,一隻腳還搭在桌子上說著。

“照《範特西》差遠了。”小威說。

“我覺得也是。”

小猛想想,“就那首《千裏之外》,乍一聽還行。”說著他就哼唱了起來,“我送你離開,千裏之外,你無聲黑白,沉默年代,或許不該,太遙遠的相愛……”

“可以啊!小猛,聽了沒幾遍就會了!”田園驚訝地說。

“那是。”小猛也不謙虛,“其實前幾天我就聽過的。”

從那以後,《千裏之外》被播放的頻率明顯地高了許多,整天寢室裏就響著“我送你離開”的聲音。

慢慢地一張碟被聽得差不多了,所有的歌至少是聽到後就能夠對上名字了。

“我覺得《菊花台》很好。”田園說。

“是挺不錯的。”小猛在音樂的問題上很有發言權,大家都是這麼覺得。

“就是‘菊花殘,滿地傷’那首對吧?開頭聽起來有些像革命歌曲。”小明說。

大家笑了笑,決定再去仔細地鑒賞一遍。

傑倫的歌聲又回蕩在了耳邊。

菊花殘,滿地傷,你的笑容已泛黃。花落人斷腸,我心事靜靜淌。

北風亂,夜未央,你的影子剪不斷。徒留我孤單在湖麵,成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