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烈對祖父的啞然早有預料,停了停,臉上露出一抹笑容,嘲諷地:“你們自己想想,瞞著我和秦小初直接發布婚訊,合不合理?”
他口中的‘你們’,是他的祖父祁翰,以及秦文宇。
這話說得並不客氣。
祁烈知道。
但眼下著實沒有客氣的必要。
麵對想要擺布自己的親人,哪怕是世界上唯一的至親,也不行。
祁烈把歪向一邊的筆記本轉過來正對自己,直視鏡頭裏表情複雜的祁翰,語調平靜:“婚訊發布以後,我請求您解除婚約,後續讓我來處理,絕對不會對兩家造成名譽和生意上的影響。您當時是怎麼說的?哦,您沒說,態度堅決,這門婚事我要是不認,就是祁家的不孝子孫,對不起我爸媽。我也隻好對不起了,您這個想法,我無法認同。”
他二十有六的人了,打小就是個有主意的,哪裏受得了這樣的壓製?
“說回和秦小初第一次見麵那天。”祁烈從頭開始,不疾不徐,慢慢梳理:“您讓司徒雪誤導我,說人會在下午四點到,可是秦小初中午就出現在我的辦公室,為什麼?”
祁翰依舊不說話。
誤導是存在的,來自他的直接授意。
祁烈也沒指望老爺子在這時候給合理解釋,繼續道:“不管您有什麼用意,您那句‘秦家的好姑娘打著燈籠也難找’實實在在讓我聽進去。我不是在推卸責任,也沒有那個意思,畢竟今天的局麵是我造成的。秦家在離城有頭有臉,秦先生在生意場上的手腕,也是能夠讓我心悅誠服的,娶一個沒背景的姑娘,比直接娶他親閨女省事。”
話到這兒,他特地對秦文宇道:“無意冒犯,您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正因為祁烈太想避免這樁他認為會帶來無窮無盡麻煩的婚事,索性娶了一個他認為好掌控的女孩兒。
隻是他千算萬算,算漏了‘祁老先生的助理’的身份。
竟然娶了自己的未婚妻……
這些天每每思及此,祁烈就覺得很荒唐,覺得自己……很混賬!
他犯了一個連他都無法容忍的低級錯誤。
此一時,回到問題源點。
祁烈雙手插在口袋裏,懶散的靠著桌子邊緣,垂著眉眼淡淡道:“據我所知,兩年前祖父主動拜訪秦家,希望秦先生答應維持這樁口頭上的婚約。我不知道秦先生到底抱著何種想法,認定我會是令媛的良人。在我和令媛素未謀麵、甚至是您都不了解我的情況下,就把我和您的女兒捆綁在一起,對我們後半生的共同生活充滿期待,難道您不覺得,您和我祖父的決定過於草率?您就不怕我是個表麵上說一套、背地裏做一套的混蛋?”
秦文宇:“……”
祁翰:“……”
秦小初:“……”
書房外,關誠默默地、無聲的為表哥鼓掌。
說得太好了,有理有據,無法反駁。
事實證明,祁公子的口才那是……相當一針見血!
場麵就此陷入十分尷尬的階段。
最難起的頭都讓祁烈起了,秦小初醞釀了下,道:“其實領證那天晚上,我們就把話說開了,然後一直在想辦法解決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