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晚上,簡鳳陽得到了父親的釋放,得到了他渴望許久的自由。
走出簡家大門時,無所適從的虛無感猶如遍布荒原的枯草,零星的火苗一點即燃。
火勢迅猛的擴散開,轉眼將荒原變作無邊無際的火海。
他被困在其中,無論往哪個方向邁步,都逃不過被燒成灰燼的下場。
恍恍然,他再度感悟。
是這樣嗎?
原來是這樣啊……
簡鳳陽先是茫然,繼而釋然,聳肩笑了,沒轍的搖了搖頭,向前跨出那一步。
……
秦小初在醫院修養了兩天,出院時,祁烈早已在這座城絕了蹤跡。
她給他打了很多通電話,不分時段的打。
無人接聽的狀態,讓她一度懷疑他在走的時候順手將手機扔進了哪個垃圾桶……
那棟二個人住了小半個月的別墅內,寫了秦小初名字的房產證放在客廳的茶幾上。
他帶走了貓,把狗送回秦家。
這使得小黑在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裏持續悶悶不樂,就像突然得知父母離異的小孩,舍不得媽媽的同時,想念著不知道在哪裏的爸爸。
秦小初頗為平靜的接受了他強行給與的狀態。
懷孕又不慎流產的事,她是從醫生口中得知的。
那時她才恍然,車禍那天為什麼小腹會絞痛,為什麼會進了手術室,醒來時全身被麻藥支配。
原來在那個時候,她的身體裏孕育了一個鮮活的小生命。
可是,小家夥還沒來得及在她溫暖的子宮裏停留太久,她也還沒仔細感受他的存在、與身邊的人分享這份不可思議的喜悅,他們之間的維係就斷開了。
除了少許遺憾,秦小初更多的感受是……不真實。
無論是‘母親’這個身份,抑或者別的什麼……
是故,她很快歸於平靜,並設法從現實裏為自己尋獲一條出路。
相比之下,家人的表現比她更加敏感。
對待她的態度與從前大不相同。
似乎在他們的眼裏,秦小初長出了一根敏感又纖細的神經,他們很害怕將其觸動。
但其實,她不知道那根神經是否存在。
她一直想找機會告訴家人——自己沒事!
可這句話本身就是個駁論。
若真的沒事,不需要大聲向世界宣告。
秦小初左思右想,隻好把情緒憋在心裏,反倒真的憋出了幾分鬱鬱的模樣。
……
又過兩天,離城警方在郊區一間廢棄的廠房裏,將車禍肇事者孫某逮捕歸案。
孫某對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在進入警局前,他對媒體放言,不後悔所做的一切,等到刑滿釋放,還會向祁家報複。
他的癲狂沒有在網上引起過多波瀾,甚至很多人不知道祁家縱火案和秦家車禍的肇事者已經被捕。
像他這樣善於把自己的不幸歸咎在他人身上的人多不勝數,而‘仇富’這件事,從來都不是單獨的個體行為。
……
二月接近尾聲。
幾天當中,發生了兩件事:
其一是陳曜霆與關茹聯手成立了信息科技公司‘Thor’。
開業當天,記者提問陳三公子,有傳他與秦小初相過親是否屬實,幾十家媒體麵前,陳曜霆大方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