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初正準備關門,單手扶在車窗玻璃上,側身對著車內。
陳曜霆從他的視角看過去,畫麵是有些微妙的。
心儀的女孩兒逆光站在夜色裏,近乎被身後交錯的霓虹淹沒。
他看不清她的臉容,不知被自己叫住的她此刻是怎樣的表情。
而在她的身後,賣熒光棒的小販四處遊走吆喝,大學生們在那朦朦朧朧的光暈裏喝啤酒狂歡、壓馬路遊蕩,大聲說話大聲哭笑,仿佛世界本就如此荒誕。
更遠的地方是青春電影音樂節的閉幕式現場——臨時搭建的大型露天舞台。
那處像另一個世界。
吵鬧的音樂,躁動的氛圍,猶如隔世記憶裏的殘片。
它們共同烘托著此刻,秦小初和陳曜霆麵對麵的靜默。
仿佛有很多很多話還沒說,但那些話全然沒有說的必要了。
所謂錯過,大抵如此罷……
……
陳曜霆坐在車上看秦小初走遠。
過程中,他萌生無數次追出去的念頭,然後又在這無數次的念頭裏,手機響了。
再看來電顯示,竟是意外中的理所當然。
接通,祁烈不客氣的聲音響起,“算你老實,沒直接把小初往機場帶。”
陳曜霆順勢調侃:“你很擔心她跟我跑了?”
祁烈聽他這麼說,反而笑開了,“她能跟你跑,那是你有本事,是她不夠愛我。不過——”
還需要再說下去嗎?
陳曜霆能從後視鏡裏看到自己的臉色有多狼狽,當然,也知道離開禮堂沒多久,就有一輛賓利保持距離跟在他們後麵。
祁烈這個人,從來就不大方。
不過設身處地的想,感情這件事,換誰也大方不起來。
是故,靜默片刻,陳曜霆主動道:“我不會再找小初了。”
全當是保證,抑或者不甘願的承諾?
祁烈漫不經意的‘嗯’了聲,懶得接話。
大抵陳曜霆也意識到今夜自己已經做了太多無謂的事,自嘲的笑笑,就說:“掛了。”
就,掛了。
隻有因感情糾纏在一起的兩個人,才有和對方博弈的資格。
不管陳曜霆還是簡鳳陽,無論怎麼做都是錯,都是輸,都是一敗塗地。
……
接近淩晨的藝術廣場,真正的狂歡才剛剛開始。
秦小初參加盛典穿的禮服並不累贅,是酒紅色的吊帶長裙,搭配蝴蝶袖的黑色刺繡鏤空外衫,挽起的長發以珍珠發卡固定,自有一番婉約的美。
因為早就和藍澍說好,盛典結束到閉幕式看她表演,所以悄悄偷了個懶,有意挑了雙希臘古典風的黑鑽平底涼拖。
這一身有點兒複古,還有點兒休閑懶散。
在青春洋溢的音樂節閑逛,和那些二次元盛裝cos相比,反而尋常。
進入會場後,秦小初花五塊錢買了一杯鮮榨檸檬汁,沿著攤鋪,邊逛邊朝露天舞台走去。
這一路上壓根沒閑著。
不少路人將她認出來,把她當明星似的求合照。
秦小初來者不拒,淡定居於C位,展露出她獨有的可愛又親和的笑容,有求必應。
如是體驗倒是有趣。
就這麼走了一會兒,祁烈打來電話,她看了下周遭環境,按了拒聽,不慢不緊的給他發信息說:太吵了,電話裏聽不清,我們發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