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身,這個心,隻為你保留?成為廣怡王妃的碧月橙,如何為心上人守得一身清白?
投書引她去賞那一幕出牆戲碼的,又是哪位好事之人?樹欲靜,風不止,一足入,一生入,她已經置身這個怪圈裏了麼?
諶墨白衣勝雪,玉冠錦履,在天香樓二樓憑窗而坐,自斟自飲,心裏思量未停。
“店家,咱要的老花雕呢?咋還上不來?欺負咱兄弟是外鄉人是不是?”
臨窗,一粗悍漢子的拍桌大吼,驚斷了諶墨本就不甚順暢的思線,她黛眉輕顰。
“來了來了,客官莫急,此時正值酒樓客最多的時段,難免怠慢,請鑒諒鑒諒。”天香樓既為京城第一酒樓,跑堂的小二堂倌都是機靈活絡之人,將壇酒奉來時,嘴裏的好話未停。但究此,也未按奈了有心客官的衝天火氣。
“卟——”抱壇灌了一大口的粗漢將酒盡吐噴在小二臉麵上,“這是他娘的啥花雕酒,敢欺蒙咱兄弟,你是活得不耐了!”
“客官客官。”小二抹去臉上酒液,陪著笑臉,“咱這天香樓是京城老字號,酒菜是由來的貨真價實,不敢欺客呀,您再嚐嚐,興許就能……”
“聽你小子胡咧!大爺打掉你這滿嘴的奸牙!”大拳頭掄起,對準小二那張饅頭臉就下了去。不過拳到中途,遭一把折扇擋下。
“你——”眥目回頭,卻被一張精致雪顏驚呆了住。
“兄弟,做惡霸也是要講格調的,你可知道,你讓本少爺很不高興?”此時,她是少侯諶霽,替窩在侯府書房的本尊為非作歹來了。回門呐,若不做出些事來應景,豈不虧了?
“你你你是……”粗漢口舌支吾,而小二一見諶墨這張臉,臉色當即變得比方才還白,抱頭就朝樓下躥去。
“乖乖坐下喝你的酒,本少爺或可不與你計較。”諶墨嘴裏如此說著,心裏卻沒如此盼著,鬧事喔,不鬧哪來的事?
“你你你是哪來的混蛋,敢管老子的事!識相的話給老子乖乖讓開,這酒樓欠了咱東家的錢,咱是來討債的……唉唷!你你你……”捂著腦門,瞪這雅秀公子,“你打我?”
“你是哪裏來的混帳東西,敢罵本少爺?”論及髒話,諶墨從來不缺,“識相的話跪地叫本少爺三聲‘爺爺’,本少爺饒你不死!”
“你——”
“乖孫子,還不叫?叫啊,叫啊,叫——”手裏的折扇已劈頭蓋臉敲下,那粗漢也是個練家子,百般避躲,卻是躲個不去,不一時,已起了滿頭紅包。而這二樓,也被漢子躥跳的粗壯身子給撞個椅倒桌頹,杯裂盤碎。
粗漢的同桌人欲上前給同伴助陣,被人一把拉住:“兄弟,那是諶府的小侯爺,是咱京城的一霸,你們招惹不起的。”
“唉唷唷,小侯爺,小侯爺!”有人迭聲苦喊著,爬上樓來。“是菜不好,還是酒不好,您說句話就是,恁大火氣氣壞了您的身子,可是不值當的。”
“掌櫃的?”諶墨嘩地打開折扇,優雅拂搖,“你這大胖身子不在家安胎,跑出來現什麼眼?”
安胎?樓角未被殃及的一桌上,一位尚在悠然啜飲賞戲的仁兄,聞得此言,入口的酒猝不及防給噴了出去。
“唉唷唷,小祖宗,小侯爺,您別拿小的耍笑了,今兒個您的酒食,算小的孝敬,給您消消氣,可好?”
“嗯……”諶墨尚在摸頜沉吟,眼角餘光忽瞥見一溜人影,“給本少爺站住!混帳王八蛋,想逃?叫本少爺三聲爺爺再走!”
那粗漢聽了,跑得更快。
“小侯爺”大怒,一道雪影追下,將粗漢踹個仰麵倒天,又壓斷了一張桌腿,連累了幾把椅凳。“乖乖的給本少爺叫爺爺!”
掌櫃的得見,更是呼哇大叫,“小侯爺,小的叫您爺爺,叫您祖宗,您饒了小的這家店,小的陪不起啊……”
“呿!你這假模假勢的哭個什麼東西?天香樓是你的麼?你們東家勢大財大,本少爺替他消財權當免災了!”
“唉喲喂,小侯爺。”掌櫃湊近壓聲,“好歹來說,您和咱東家也是親戚,手下留情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