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巧遇(2 / 2)

“那請罷,侄媳告退了。”

寒喧過後,本該背道而馳,但有人突生不甘。“孝親王妃,找個清淨地方說說話如何?”

秀長黛眉微挑,“九王嬸打算過府不入?”

“我身為長輩,這禮到就好,相信太子妃能夠體諒。”

這個探望,想必是廣怡王迫行的嘍?無怪諸人皆道此女囂張。“請九王嬸指個清淨地方。”

“牡丹園。”

牡丹園?諶墨盯江南第一美人難掩憔悴的美顏,不得不說,此女頑強得可以,那日能恁樣迅速的崩潰,是一時被猝來的鬼魂駭著了罷?

兩輛雙騎馬車,前後行去。因親王較郡王高一品階,是以,親王府車馬領行在前,郡王妃隨行在後。顯然,碧美人極不喜歡這個安排,並曾提議與親王妃共乘一車,無奈,親王妃以己“素有潔癖,不喜與外人密處”之由,婉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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邁進牡丹軒小寧館生了爐火的雅間,才摘下禦寒披風,碧月橙已給了前來侍侯貴人的仆役幾枚碎銀:“給這屋內上一壺茶,沒事不要打擾。”

仆役呐聲退下,諶墨暗裏籲歎:毫無意外,待這仁兄出得門後,“孝親王妃密會廣怡王妃本尊”的話題,過不多時必將傳徹京都街坊,再造口業。

上好的碧螺春極快地上了來,茶香飄溢的室內,近一盞茶的工夫,是一片沉寂。碧月橙是料得以諶墨脾性,必會開口求詰。而後者偏無這份自覺,靜悠悠,閑悠悠,似頗享受這無語凝對的時光。

“我近來,遇到了一些怪事。”終於,還是先自提議的人忍耐不住。雖如此,碧月橙淺飲香茗,仍是一派優雅姿態。

這“優雅”,還真是像極了某人,這橙美人,愛到如斯了呢。諶墨以一雙點漆水眸閃去一瞥,無聲知會對方自己有耳在聽,敬請繼續。

某絲黑暗情緒因控製得宜,自麗容上迅即逝了,碧月橙再述:“府裏出現了一些人裝神弄鬼,以為能嚇著本王妃,”鼻內氣音冷嗤,“也不想想這等幼稚的把戲,能奈本王妃如何?”

幼稚與否,有效則可,能使廣怡王妃形容得損,必然是心神受了挫磨。好說好說。

“再者,本王妃想要出門時,總會有狀況百出。今兒個馬車轅待修,明兒個車夫臥病,這日府內所有馬匹染疾,他日管家搬來皇曆言大凶日出行不宜。”

語音稍止,美眸探巡在對麵的這張雪樣容顏上細察,半刻鍾後,終有了變化。她正一喜,聽那抬瞼望來的人問:“完了麼?九王嬸要談的話結束了麼?侄媳可以告退了?”

“……還有更離奇的。”碧月橙聲透慍意,“本王妃差出門送信的下人總會無故昏倒在後府門口,本王妃的貼身丫鬟亦去向不明……”頓了頓,對麵這張芙容臉上仍是纖毫未動。“如此種種,很難不說是有人有心為之。‘她’想將本王妃困在廣怡王府,叫天不應叫地不靈,除卻束手待斃,做不得任何事,這手法,不可謂不歹毒。你說是麼,孝親王妃?”

“這倒奇了。”人家問到頭上,再作無聲終是不妥,諶墨直直接住碧美人淩厲探尋的眸線,悠然道,“九王嬸是廣怡王妃沒錯罷?廣怡王府又怎會成了廣怡王妃的束手待斃處呢?再者說了,侄媳不是在貴府外見著九王嬸了麼?”

碧王橙冷笑,目露不屑:“太子妃抱恙,舉城的貴親女眷均來探望,那位仰人鼻息活著的廣怡王又如何敢漏了這個禮節,你沒見那幾個粗壯的仆婦,便是為監視本王妃來的,使本王妃除了太子府,去不得別處。”

“看來傳聞有時,的確是有誤的。”

“何意?”

但見對方滿副戒警,諶墨搖首一笑,“外傳廣怡王妃深受廣怡王寵愛,竟然是假的。”

“……你怎知是假的?本王妃……”碧月橙自幼因相貌絕美,受盡萬般寵愛,這“不受寵愛”四字,實在不願領在頭上。但適才的自己,卻已將府內所遭所受道了出來,那番的境地,任誰也不能說她“深受寵愛”罷?

“廣怡王他不是不愛我,而是不敢愛我。”美麗的脖頸揚起高傲角度,發間的金釵銀葉劃出矜貴弧線,“若沒有人在背後撐腰,他怎敢如此對我?而這個撐腰的,想必以為孝親王不敢動她,還是舍不得動她?”

“以廣怡王妃此時的態度,可想而知,廣怡王不但不愛你,而且是厭惡極了罷?”畢竟,有誰會愛一個對自己盡是不屑鄙夷的人呢?

“你……”她百般試探揣磨,隻為證實心內的惴度,但這妖女一張臉風吹不動不說,言談尚極盡奚落,自詡受盡嬌寵的她,哪再忍得下去!“諶墨,你敢不敢說,本王妃近來的所遭受的,和你毫無幹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