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門的確有些錢財,但每年上繳的稅賦足夠治理兩個淮水工程,更別提明裏暗裏的打點。若七皇子當真來了,要得怕不是個小數,在下少不得要開罪天家了。”碧笙淺淡揚聲,“屆時還請六皇子為碧門多說好話才是。”
“咳咳咳!”傅澈此回,是被那上等香茗著著實實給嗆了。
“單是為了送個信,不足以勞動六皇子大駕,不知六皇子可還有其他貴幹?”
“那個……大當家……我三嫂……”
“三嫂?”
“咳……是是……”
“她……”他話音才啟,已見門弦輕響,碧瀾丫頭匆匆進來,俯近主子幾句耳語。碧笙的眸,陰翳一現。“六皇子。”
順了氣止了咳,傅澈又是唇白齒紅笑咪咪,“在。”
“煩請閣下將天家的媳婦帶回天家如何?”
“嗯?我三嫂麼?好好,當然好……哇啊!”六皇子跳腳大叫,“碧瀾丫頭,你做甚用熱茶潑我?”
“奴婢……”碧瀾也是茫然:怎地手突然就給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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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暢華軒內,碧月橙斥退眾仆,冷瞪眼前人,如見鬼魅。“真是你?”
“可不就是我麼,廣怡王妃。”諶墨淺淺一禮,作派華麗爾雅,“一別經月,近來還好?”
“我聽人說這碧門來了一個……”雪做的美公子,這話,她當然不會說。“果然是你?你來此做什麼?”
諶墨一手折扇輕搖,一手指尖撥弄穿窗拂來的垂柳枝條,笑如天高雲淡,“在下受邀前來。”
“受何人之邀?”
“不勞關心。”
碧月橙冷笑道:“你堂堂親王妃,遊戲江湖,成何體統?這事傳到京城,怕是宗親府要傳你問話了!”
“有人看見麼?”
“什麼?”
諶墨嫣然,“我說,有人看見堂堂親王妃遊戲江湖麼?我聽說,碧門人是不涉朝廷事的。”
碧月橙怪異瞪她,“你可是壞了腦子?碧門的人不會出麵,本王妃豈會容你如此……”
啪!江南桂秀妨上好胭脂水粉雕飾出來的秀麗容顏上,被人刮上一掌。
“你——!你竟打我?”尖厲聲陡然拔高。
諶墨聳肩,“我何時打你來著?”
“你……”
“廣怡王妃,這裏就你我二人,沒有第三人證,你說出去誰會信?雖則說碧門是你的娘家,也不能顛倒黑白是不是?”她無辜一笑。“至於您臉上的掌印,隻得說,是你太想陷害在下,竟自掌其麵。不然你去問問,在下可是最疼女兒家的呢。”
這妖女,這妖女!心底的恨,似要讓她狂了,這妖女一定做過更令她恨令她狂的事罷?不然,心底的那股恨浪何以如此澎劇?
“同理可證,你回到京中,說曾在這江南見我,你認為,諸人信得是你,還是我?唉呀,有時候想想,不得不認為權力的確是樁好東西呢,單在下身後的四大家族,就足以比你這位以亂倫聞名的廣怡王妃更能贏得信任,唉,真是不錯呢。”
碧月橙掩臉,目射陰狠,“諶墨,我不會放過你,洌也不會放過你,他……”
“他怎樣,廣怡王妃倒說說,他會拿我怎樣?”諶墨以腕支頜,懶聲問。
他……為何該篤定的事,竟遲疑了?難道,洌當真不會拿她怎樣?不會麼?不……不,不可能!
“廣怡王妃,可知孝親王府多了一位與你十分相似的美人麼?這美人年輕嫵媚,而且是清白之軀呢,你說孝親王會不會就將對你的一腔柔情轉了去?”
這話如一把冰刃,直生生銳進了碧月橙心髒軟弱處,她切齒,聲淬毒,音並狠:“你這妖女!誰不知,誰不知你留她做你的婢女,是為了羞辱我!”
“是這樣麼?”諶墨挑眉,無聲發噱,“廣怡王妃,你以為這世上的人都像你這般短視愚蠢?”
“妖女……唔!”
兩根玉指,捏在了碧月橙皓頸上咽喉要處,玉指的主人,唇笑吟吟,眸亦笑吟吟,“廣怡王妃,你當真以為,我是那麼不敢動你?你當真以為,江湖中的諶墨是你能招惹的?”
“你……偶……嘔……”胭脂鋪就的嫣頰已逞青紫,而捏在喉間的指,依然沒任何憐惜地收緊;翻白的美瞳,甚至瞥見了死亡的絕望魔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