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得思考是好事,但不善的思考會令你一心向魔,小心哦,年輕人。切莫走火入魔,萬劫不覆……”
這一回,我得知她姓諶名墨,父為雲伯侯爺。
此後返京,我特意拜見了諶伯父,並見著與妖魚共用了一張臉的一姐一弟,那個當下,委實想不明白,在那樣或端肅或持矜或冰寒的人家裏,怎出了恁樣一個異類?
當然,這個疑問在遇著昔日“遠芳仙子”今時“雪魔女”後,當即煙消雲散。
話說,那樁事是怎麼發生的呢?想本少爺一向善良慈悲,如果不是誤交妖魚這等損友並受之浸染與之俱黑,怎可能做那等事?
“這是什麼?”
菱花鏡鏡前描眉畫鬢的柳輕瞟我一眼,“春藥。”
“藥性很強麼?”我拔開瓶蓋,嗅了下:無色無味的白色粉沫,能做什麼?
“你很好奇?”
“可以這麼說。”尤其好奇的是,一張雪白小臉服它之後,會不會變得更加妖豔勾人?
“好奇就送你了,有時間可以自服,以便揣磨心得。”
拿了的當時,因隨後便天南海北走了一圈,那東西,在懷內揣了半年也未派上用場。這一天到了一個不知名的北國小鎮,不想重逢妖魚,其時項漠偕行在畔。我望美人,不由得發了成全的善念,欲為這段戀曲更加甜蜜綢繆憑添助力。
所謂大恩不言謝,本少爺處事低調,在將藥放進“魚餌”時,並不曾提前告知。退出房去,暗想喝下茶水的妖魚,半夜就會成就好事,更覺自己功德無量。
在對自己高尚品德的推崇崇拜情緒中,開始好奇美人服下春藥會是怎樣的香豔光景,於是推開了隔壁之門,但——
“……你坐著這裏作甚?”
妖魚兩道泛著翠色的黛眉一挑:“喝茶啊。”
廢話,本少爺眼明心亮,難道能看不見你在喝茶?關鍵是此時為何你能如此平靜的喝茶?盯她麵色:無異;察她眸光,平常;端她神態,如昔……怎麼回事?藥效失靈了?
“你半夜三更不睡覺,跑來我房內做什麼?”
“長夜漫漫,孤枕難眠,找你來侃風吟月,不可以啊?”
“來得正好,這茶是我才讓店家給沏好的,又香又濃,不比江南的春茶來得差,嚐嚐?”
“你換了茶?”
“不然哩?難道意意想讓你的墨墨喝隔夜的舊茶?好沒良心哦。”
失算了。我隻得扼腕,怪己失察,不過無妨也,有心者事競成嘛。
“嗯,好吃。”妖魚裝斯文地將一口小點添進紅口白牙,又飲一口茶。“這北地的麵食點心雖沒有江南來得精致,能有這樣的程度,也算不壞了,還可以吃。”
氣啊,施算沒成,還讓她這等逍遙?我捉了點心大吞,吞得急了,妖魚茶遞來時,“咕咚”飲盡一盅,然後——
“哈哈哈,意意,就與我們共享春宵夜罷?哈哈……哦唷,這口氣忍得本少爺好是辛苦,臭意意,你竟在本少爺的茶內下了這重的春藥!”
那一夜,一個冷泉,一個雪地,相對無言,直到一個男人上門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