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太子監國(1 / 2)

百花宴後,天熙帝因散宴酒酣之際著了春寒夜風,翌日病臥龍榻,三日尚不能起身理政,遂傳詔太子監國。

一場百花宴,似一個分界之嶺,將天昱皇朝朝堂的歌舞升平,與後來的王嫡之亂,截然分開。

抑或,是一隻手,揭開了安樂表皮,顯開了膿皰毒瘡,至於結果是根治得愈,還是潰爛成腐,端看氣數,端看天命,或者,還有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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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皇弟還沒有到?”太子傅涵攢眉問。

距天子禦書房不遠的彤筆閣,是為太子在宮內的辦公場所。太子專用書房內,成年皇子皆奉太子令詔前來,獨不見廣仁王大駕。

“太子殿下,奴才已又派了人去請。”宮監稟道。

“究是五皇兄駕子大,麵子也大,若是咱們,給個膽子也不敢呐。”八皇子廣信王傅泓咕咕噥噥,偏那聲音,又能讓每人都聽得見。

“老八,不得胡說!”太子斥回,視線在傅洌、傅澈麵上打個旋轉,問,“三皇弟,六皇弟,五皇弟可是遇到了什麼事?”

傅洌長眉淺蹙,搖首道:“稟太子,小弟也有三五日沒見他了,很難回答太子。”

傅澈嘻唇笑道:“太子哥哥,他沒到,您隻管開始今日議程就是,回頭再責罰不就行了?哪能為他一個耽誤大夥的時間呢?”

傅涵略事沉吟,“也好。”捏起案上奏折,緩道,“這是一份來自江南巡察禦史的折子,折子上說,當地官商勾結,沆瀣一氣,獨霸江南水、陸雙運,從中牟取暴利。這一份則是新任江南織造遞上的奏報,則曰江南大小官吏虛報稅收,收受巨賄。這一份,其上也不外如此,還有這些……”太子重歎,“十幾份折子,都是陳訴江南官場不見天日之黑暗,樁樁件件,俱有實證。各位皇弟有何看法?”

“還能如何?”七皇子傅湛拍案,“這些個奴才,拿著天朝的奉祿,不思為天朝盡忠恪守,還幹這等勾當,砍了腦袋就是!”

“對啊對啊。”六皇子傅澈頭一個拍手響應,“砍了好砍了好!太子哥哥,小弟舉薦七皇弟為欽差大臣巡視江南,見一個砍一個,見兩個砍一雙,定然是大快人心,萬民稱頌。”

“六皇兄,你此話何意?”傅湛生惱,“你明知江南盡是五皇兄的人,讓我去,是送死麼?”

傅澈眨巴大眼,“七皇弟,你怎這樣想?江南那些為臣為吏的縱真是五哥的人馬,也隻是天家的奴才而已,誰敢動堂堂天家皇子?再者說了,七皇弟你何時變得這麼不濟事起來,連區區奴才都怕?”

傅湛驀然立起,冷笑道:“我看六皇兄是有心偏袒誰罷?這折子上說得官商勾結,能勾結上朝廷大吏的奸商,除了六皇兄的親戚碧門,怕別人也沒這膽子罷?”

“夠了,老七!”太子沉下臉,“越說越不像話了!”

傅湛瞪傅澈一眼,悻悻回座。

太子目視全堂,篤聲問:“各位皇弟,回到正事上來,這折子說得,各位皇弟認為真耶假耶?”

二皇子傅潛接言:“無風不起浪,縱算不是全實,也必有跡可尋,既然下麵都將折子遞到了這裏,總要給人一個說法才好。”

“有理。”太子頷頤,“三皇弟之見呢?”

傅洌淡聲:“坐在這裏,任我們說上三日,真假亦無從判定。”

太子知自己若不問,便永無下言,是以他主動詰問:“三皇弟言下之意?”

“不妨擇得力人選下江南查證。”

“誰人又是這個得力人選呢?”

“這便要看太子的英明決斷了。”

“五皇弟如何?”

“但憑太子作主。”

傅涵沉吟,“論及才智魄力,五弟是最適合的人選,但五弟主管兵部要職,又負責宮廷、京城、京畿安全守衛,分身乏術啊,除非有人能助他一臂之力,將這京裏的差事給兼去少許……”

傅洌垂睫,細長鳳眸微瀾不見,幽深如古井。

若太子真有法子自五弟手中褫去兵權,為到父皇亦難為之事,這個太子倒也做得合格。那麼,大位由他坐上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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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嫂,你當真不知她在哪裏?”傅津第一百零八回發出此問。

諶墨凝眉對著案上帳冊運氣,他音過耳,權當風吹過,無聞矣。

“三嫂?”傅津想,如果這人不是三嫂,他還真不知自己的忍術可以恁般出神入化,超凡脫俗。

“唉~~”單是一個王府的帳目就夠她頭痛腦大,那位碧門老大麵對龐大的碧門帳務時又如何?或者,那廝腦袋結構生來與眾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