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昌晉眼角向四圍暗瞄過。此時正身處在銀陽殿廣場,可對行經人等一覽無餘。
“王爺,微臣聽說王妃身懷了小王爺……”
傅洌鳳眸微眯。
“王爺如今日理萬機,王妃玉體有妊,對王爺的起居照顧必然力不從心……”
“素來是本王照顧本王的王妃。”嗯,如此想來,那個為人妻的妖人兒確有幾分失職,總有一日一定要討回來……此念方起,仿若已見心內的妖人兒向他提鼻鼓腮,登時鳳眸染笑,整人亦增了溫度。
“……哈哈,這個自然,這個自然……”杜昌晉沒料能聽聞了這話出來,一個打愣,回神後緊著語接下文,“王妃有了身孕,王爺您又鎮日操勞,都需人侍候,微臣身為臣子,不能親己為王爺解勞,卻總想小有所助……”
溫度消失,傅洌目投天邊殘陽,“左相大人,請直言。”
“是,是。”杜昌晉連連點頭,“微臣對王爺能饒微臣長女性命之事感恩在心,微臣願遣次女杜若侍候王爺和王妃。王爺若還入眼,便賞她一個名份,若不合王爺心意,就當個丫頭使喚,但凡能盡微臣綿力,微臣願足矣。”
“你該知本王很愛王妃罷?”
“……微臣知道微臣知道。”老天爺,沒想堂堂親王如此、如此……坦誠?
“你明知如此,也要將女兒送到本王府內?”
“……微臣明白,王妃姿容絕世,當世無雙,合該受萬千寵愛。小女的蒲柳之姿,實不敢奢望能分得王爺一半寵愛。若不中您意,為奴為婢都可;您若還有一絲中意……”
“這世上除了本王的王妃,沒有本王中意的女子。”那人兒才離幾日,思念已將胸口蝕出填不足的巨洞,這個洞口由她掘挖,也隻有她才能填滿……“本王的眼內心裏隻有本王的王妃一人。”
左相一窒:那,之前的廣怡王妃又算哪門子事?心下如此作忖,縱有百膽也不敢宣之於口,“……王爺如此至情至性,真世間奇男子也。”
“左相能了解最好。”傅洌鳳眸陡然一閃,腳步頓止。“……左相大人,說不定,令愛當真有母儀天下之命數呢。”
“……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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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昱皇朝胤熙十九年,天熙帝詔書天下,傳位皇三子洌。同年夏,舉登基大典,取年號“夏元”,帝號“承乾”。一時內,天昱海內舉凡諧音“洌”者,皆易其名。
“不須改!”
“小的叫阿、阿……”
“阿列!阿列又如何?”氣咩,皇帝了不起,一登大位,名字竟成了忌諱,除他一人,別人竟是碰不得了?
蘇遠芳螓首深感無力的垂搖,“墨墨,你縱忘了你肚子裏的那個,還請記住老娘懷裏的這個。您這樣的肆吵,吵醒這個好不容易睡著的妮子,老娘可是要一齊打的哦。”
此時際,雪魔女胸前,一個羅綺裹包的小娃,呶著鮮紅小嘴,鼓著粉紅腮頰,睡興正酣。
諶墨猶瞪著那掃地小役不放:“不許改,若我知你改了,本少爺拿你的皮給我兒子做皮鼓!”
小役一瑟,好不委屈,但攤上這樣的主子,哪裏說理去?扁扁嘴,“小的知道了,小的不改就是了……”
挺著便便大腹,勢如女王的女主子滿意了,揮揮手,“去玩罷。”
大赦天下啦!小役撒了腿狂跑,逃脫生天去。
“小天兒,小天兒,還在睡哦,小天兒,姐姐疼哦……”嘻,這張小小臉,粉粉嫩嫩,軟軟綿綿,好摸哦,好……
啪!嫩筍般的手背,遭遇一記狠打!
疼喔~~。諶墨水眸大瞠:“做什麼?”
“你的手在做什麼?”
“摸小天兒。”
“摸?”
“……摸到極致,當然要掐一把的嘛。那麼嫩滑的小小臉皮,不掐豈不有負蒼生?”
“不孝女!”雪魔女美顏氣怒,“老娘當然比你更知這個道理。但老娘都忍住了,你為何不忍?要動也等她醒時,這時際好不容易給老娘一個清靜,你想累死娘是不是?”
諶墨摸著自個溜圓肚皮,不忿道:“哼,此時這般小氣,將來也別想碰我的小妖魚小墨墨一下……”
蘇遠芳啐回:“大不了屆時換著來,老娘不以為你能抗拒得了我的小天兒?”
咳!咳!有人難耐喉內渴癢,出聲以示存在。
為護佑這位碧門上下捧在手心裏的女主子,碧瀾丫頭特向四長老請命,親自坐鎮,整日不離諶墨左右。時下,碧丫頭便在這涼軒的一角俯案處理公事。於是,何其幸哉,那母女兩人的言來語往,全無遺漏盡收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