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傅洌(五)(2 / 3)

棺內長眠的麗人容顏宛生。

“姐姐……”她淚兒撲簌簌跑出,由來頑劣的眉眼教切實的悲傷擠滿,“姐姐,姐姐,姐姐……”

“你……”我待要找兩句勸慰,卻發現一切言辭不過徒費唇舌,就如前來吊唁的眾賓對我說過的,唯有蒼白虛弱。

天人永隔,陰陽相別,無論也怎麼呼喚,都無法喚回一抹笑靨,母妃去時,我已體這苦。此下,她必亦如此。

“姐姐的遺物在何處?”珠淚掛在雪腮之畔,她問。

我移開了目光,我多怕自己在亡妻麵前,出手為人拭淚……

“姐姐的遺物在何處?”她再問,眉目已有不耐。

這人兒,總是如此麼?悲傷也隻能使她暫時安份。“大多都在那個盒子裏。”我指著諶茹遺身旁的金漆木篋道。

以皇族來說,孝親王妃的陪葬未免清寒,但是,以她生前的脾性,想必不會喜歡有太多身外的東西相隨。堆金砌銀,也隻是汙辱了她而已。

她探出修長一臂,竟將那木篋抓了過來。

始料未及,她已得手,我皺眉:這人兒,當真為所欲為得慣了?

“姐姐的玉飾掛件呢?”她打開木篋粗略覽過,問。

玉飾掛件?似乎,是有這樣的一件東西……是在我與諶茹的洞房夜,恍惚見過?

我尚未答,已聽她道:“我真是糊塗了,那東西向來不離我們每人的身,自然是掛在姐姐的頸上了。”將木篋放回原處,她雙十合十,念念有詞,“姐姐,墨墨知道,你現在穿得美美的,我不該再如以前一般故意弄亂姐姐的衣裳。可是,墨墨是真的想留下姐姐的一樣東西,也把墨墨的留給姐姐,就像墨墨和姐姐從來沒有分離過。你向來疼我,該是能原諒的罷?”

“你——”我未及攔住,她的手已探向了諶茹的脖頸。

她……“你未免太……”放肆。我話未完,手裏已多了一個以紅繩相係、猶帶著溫度的掛飾。

“勞你把它掛到姐姐頸上,有它陪姐姐,就似本少爺護著,再冷再黑的地方,姐姐也不必怕……呸呸呸,姐姐定然是天上的仙女下凡,自然是要回天上……不管了,你將它掛給姐姐就是了,姐姐的,本少爺拿走了。”

這玉飾上的溫度,來自於她。直到那人兒已消失,我手裏猶攥著這玉飾,但是,我卻知我沒有權力留下。

我再將目光凝到棺內,宮廷裏祭妝師傅給了諶茹在這世上最後一個精美妝容。

唉~~

“茹兒,文婉大體素為皇室婦人表率的你,怎會有那樣一個頑劣‘兄弟’呢,你以前,可為此頭疼過?”掛件掛上她僵涼的頸,有這溫暖,她定可有一路好眠。

指下用力,棺蓋移回原位,亦將妻子的遺容永遠隔離……天人永隔呢。

諶茹,來生,不要遇到我。找一個你真正良人,疼你一世。

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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諶茹的猝逝,使我知道,我有多忽略這個妻子。連一席安穩妥當都無法給予,如斯的我,不配再為人夫。

但多事的阿津,向母後提出以妹續姊,與諶府重結良緣。

父皇竟準了此議,下旨熱孝百日內完成大婚之儀。

於是,我決定,這個妻子,不能再做第二個諶茹。諶茹會生情於我,隻因我是她第一個男人。那麼,新來的妻子,保她清白之軀,有一日她全身離去時,尚有重尋幸福之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