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聽有人稱本王為惡魔,是在十五歲時。即自江南回到京城的翌年。
依稀記得,事源本王回府之時,遇一女子攔轎申冤。
向本王申冤?
當時,我隻覺可笑。刑部關門大吉了?大理寺休整歇業了?還是府尹回家收割了?要不就是這位冤者太冤,以致靈魂不靈了?
撩簾,迎見那女子眉目間的暗示時,本王似乎明白:這位小佳人告狀,想必是經多了這類暗示,於是乎寧願自己選擇“暗示”對象?
有趣。
府內,那女子的申訴證明本王猜測。
本王一時閑暇,自刑部調來了該案的卷宗,證據鑿鑿,這女子之父並不清白無辜,甚至嘴巴大到連賑災的銀子都吃去了三成。唯一“冤”處,無非同案者將罪名一概推卸到這位因手段粗糙率先暴露的同儕身上而已。
但吃了三成,或是五成,都不外一個“斬”字,這小女子又何必費事?以為憑藉美色便能將本王耍於股掌任她捏玩?
本王將話甩到那女子臉上,望著這位以為美貌是通關寶鑰的佳人色變,還真是有趣呐。
但,這小女子離府不多日,本王的惡名即起,眾說紛紜,但萬變不離宗,無非本王占了一個清白女兒便宜,卻坐視其父慘死,如此惡行,當遭天譴等等。
此事議得太大太廣,以致驚了父皇母後,輪番找本王晤麵探聽。
我要感謝這小小女子,她教會了本王一事。
作惡多端必自斃。自父皇諄諄訓教我時,口舌間這類常規卻並無深度的叱責,眉際那幾不可察的一線深意,使我陡然明白:本王愈惡,對父皇身下那尊貴的大位愈無影響,是以父皇並不介意我為惡的罷?在父皇心中,殘害幾個良民百姓不過小惡,威脅到天家大位便是大惡了罷?
誰人不知,能居上那位的,若非“明”者,至少也需“仁”者呢?
父皇啊父皇,您還真是高估兒臣的雄心壯誌了,須知,對您臀下大位,兒臣非但毫無熱望,反有毀之之興呢。
本王由來孝恭,豈肯負父皇之翼望?
為善,三哥之長項;為惡,本王樂哉。
三哥既是天家良心,本王做天家惡魔又有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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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由來眼明心亮,茲那佳人事後,獻到王眼下的,由一色的珠寶玉器,開始加諸美人。此後不久,又因本王有一回不知何故地盯著一位送禮官員的俊俏小僮看了良久,送到廣仁王府的禮單中,又多了孌童一項。
孌童?首度接到這份大禮時,本王著實愣了半晌。但轉瞬後,仰天大笑:孌童,還真是一項大禮呢。
當夜,本王到了那幾個貌美如花的少年房內,摸罷每人筋骨。好年紀啊,骨骼尚未硬化,且個中有人資質當真不俗,很好。
這些人,非出身貧寒,亦是家遭變故的宦門子弟,天付男兒身,卻是女兒貌,到此境地,最盼得不外乎擁有者的長時接納,莫使之再在大吏豪紳們的府邸中當一樣物件般的贈徙轉手。
本王抱過一個骨質最最上乘的美貌少年,捏著那觸感極佳的臉頰,問:“小乖乖,你是樂用身子博得本王滿意,還是樂意用腦子獲得本王欣賞?”
“王爺,您要奴婢做什麼,奴婢就做什麼。”這少年眨眨眼,竟真是嫵媚不勝。
我挑其下頜,亦回之一個媚波:“本王教你一些床上以外的東西如何?”
何謂床上以外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