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
我才進宮門,前呼後擁的珂娜即迎了來。
我皺眉:怎忘了她?以她的性子,不可能與小天兒合得來,而以為小天兒的性子,更不能容了她,怎會忘了讓卡木將她也送走?
“表哥,這次出門,您怎走了這麼久?珂娜很想念表哥,想得每日都要哭上三回……您懷裏是什麼?”
北岩風寒,我把抱著小天兒的氈毯又裹了裹,徑自向裏內行去,“我的汗後。”
“什麼?!”
這個珂娜,嫁過人,又守了寡,怎還改不了這動輒就拔尖了嗓說話的習慣?
“表哥您說什麼?這是什麼東西?”
“什麼什麼東西?”我冷瞪著這個不懂規矩的表妹,“本汗的汗後,北岩國的女主人,也就是你的主子,你知道,單憑你剛才那一句話,你就該被杖刑麼?”
“表哥,您說什麼呀?您怎能這樣說?您難道忘了,姑媽臨走前要您好好照顧珂娜,要您務必……”
夠了,若不是因此,我怎會明知她在我汗宮內囂張恣行而佯作不知?但現在,有了小天兒,這座汗宮有了真正的女主人,她勢必需知道自己的身份,否則,也隻能送她離開。“珂娜,你的事容後再說,本汗的汗後累了,待她歇息過後,你再來見禮。”
“……表哥?!”
我不再與她多耗時,懷裏的小天兒舟車勞頓,需要好好調息。
~~~~~~~~~~~~~~~~~~~~~~~~~~~
“耶落雲,你這個混帳王八蛋,你竟敢不經姑奶奶同意,把姑奶奶帶到了你的狗窩!”
我正在書房批奏著累積下的奏折,揣磨著東漠近來的軍情遞報,聽到寢室內一個軟軟的嗓音罵得甚是痛快。
小天兒,這個小東西,小丫頭,小壞蛋!我對悶著頭的卡木說,“如果你此時笑出來,本汗會把你滿口的牙串起來做項鏈!”
很好,收起來了,算你識相。我擲了筆,向寢室找我的小天兒去。
“耶落雲,你這個……”
“天兒,你再罵,我不介意堵上你的小嘴哦。”
“你你你……下流!”
“一個用春藥陷害我的小東西,罵我下流?”嗬唷唷,我的天兒,真是美呢,才才睡醒,頰暈若朝霞,明眸若秋水……
“哼,你還不是把人家丟下走了!”
唉,小丫頭就是不肯釋懷這一點是不是?“天兒,你仔細想想,那一日我當真不該生氣麼?”
“……可是,人家也很害怕,人家第一次做那種事,又痛又怕,你還那樣凶人家……”
天呐,我竟然犯了這樣的混帳錯誤!天兒她不管怎樣狡詭,也隻是一個未經人事的女兒家,初夜隔日,我沒有柔情蜜哄,罵她叱她也就罷了,還撩了狠話甩門而去,當時,她一人獨坐在床上,必然是哭過怒過,然後決定舍了我的。“天兒,過來。”
“雲哥哥~~”她別扭著,不給過來,隻得我走過去。
我摟著這個小小人兒,這個小了我二十歲卻執意非我不嫁的小人兒,“天兒,以後做什麼事,都要告訴我,不要再跟我賭氣了哦。”
“那雲哥哥不可以再罵天兒。”
“不罵天兒。”
“也不凶天兒?”
“不凶天兒。”
“不……”
“其他事慢慢再說,天兒可以先讓雲哥哥親親?”
“……雲哥哥,我發現,你以前都是在裝君子,假正經哦……”
~~~~~~~~~~~~~~~~~~~~~~~~~~~~~~~~~~~
“表哥,外麵有幾位族中長老和幾位部落首領求見您。”
我皺眉盯她:“你進本汗的書房,怎不知通報?出去,通報了再進!”
我從不記得,我給過她這種特權,這個珂娜,自幼驕縱慣了,以為我真能如母親一般對她百依百順?
“……表哥?”
“出去!”奇怪了,天兒有時任性得令我牙癢,可為何我卻卻不能有一絲厭意?
“哼!”珂娜跺了跺腳,轉了身出去。
不一時,她和幾個族中長老、部落首領一並求見,我說聲“宣”,正襟以待。我當然知道他們為了何來,五日後,是我的封後大典,他們定然是全力——反對來了。
“汗主,恕旺魯海直言,五日後,您不能娶那個漢人女子為後!”
聽罷,倒真是直言。
“我們北岩有得大好女兒嬌嫩的花朵,汗主您是如此的尊貴無匹,自然該娶我們草原上的花朵才配得上您的英偉……”
我讓自己不要昏昏欲睡,這歌兒聽了十幾年,不困也累。那十幾年裏,我倒不是執意空置後位,而是各個部落都是野心勃勃,都欲讓自己的女兒成為北岩汗後,與其娶一個來得罪一片,不如空置著,讓一群老頭子為了這個位子自鬥去……不過,如今我帶回來了天兒,無疑使他們將鬥爭的對象換成了一人,即——本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