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地撩起她裹在胸前的衣服,模模糊糊地看到她胸口白皙的肌膚上竟然有一塊小巧的龍形圖騰正透發出金色的光芒。那條小龍栩栩如生,一雙傲氣十足的眼睛似乎正在打量著思徽。此時思徽的視力基本上已經恢複,他的傍生道法可以模仿動物的天性,幾次調整以後他快速地恢複了原本的視力。
他伸出手按在林旋胸前的圖騰上,指尖傳來一股灼熱,他猛地一驚,圖騰的位置竟然正好位於林旋的心髒前方!難道說圖騰所散發出來的溫度竟然是她此刻心髒的溫度麼?林旋發出一陣痛苦的低咽,整個身子痙攣地卷曲起來。思徽抱住林旋,感到她身體越來越燙,好像全身的血液都沸騰了一般。
他此刻有點不知所措,這種情形發生得太突然也太詭異了。思徽強迫自己鎮靜下來,腦海裏思索著補救的辦法。他咬破自己的手指,把湧出的血水輕輕抹在林旋的額頭上。他的鮮血一觸及林旋的額頭,立刻滲進了她的皮膚,與她體內的血液融為一體。思徽憑著幾滴在林旋體內遊走的血水感受著她血液的溫度,然後順著她流動的血液直抵她的心髒。
有什麼東西在裏麵蠕動!
思徽一驚,立刻給林旋輸入真氣維持著她的生命。明知道她心室裏藏了什麼東西,他卻不敢輕舉妄動,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調節她體溫的平衡。
漸漸地林旋停止了痙攣,體溫也恢複到了正常。
林旋醒了過來,極大的溫差讓她難以適應,單薄的身子不住地顫抖。
“好冷……”她虛弱地呢喃道。
思徽歎了口氣,把她緊緊地欄進懷裏。他的體溫慢慢溫暖了林旋,漸漸地她停止了顫抖。
上方傳來一陣嘈雜,似乎有什麼人正在和那群怪物交手。怪物痛苦的嘶吼聲此起彼伏,過了一會兒總算安靜了下來。接著他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衝向了上方的洞口,林泰哲焦急地喚道,“旋兒,你在下麵嗎?”
懷裏迷迷糊糊的林旋輕聲回應。
思徽舒了口氣,總算來了,林泰哲。
林旋一睜開眼睛就看到小丫鬟穗穗正雙眼含淚地蹲在她床邊抽泣。見到林旋醒了過來,穗穗驚喜地叫了一聲,接著她就聽到胡媽風風火火衝過來的腳步聲。
胡媽一衝進屋裏就撲到林旋床邊摟著林旋大聲嚷嚷著,“哎喲喲我的小祖宗哎!真是嚇壞你胡媽了!”
“胡媽你在揉我傷口又要流血了!”林旋掙紮著擺脫了胡媽熱情的擁抱,掃視著房間竟然沒有發現林泰哲的身影,嬌慣的大小姐頓時有點失落,扁著嘴問道,“爹爹呢?”
“堡主正在書房和戰公子談話呢。”胡媽小心翼翼地檢查著林旋的傷口,發現傷口沒有惡化才覺得慶幸,“小姐你已經昏迷好幾天了,戰公子是你的救命恩人,堡主特意讓他留宿幾天以表謝意。”
林旋眯起眼睛,憤憤不平地想到,什麼救命恩人啊,還不都是這家夥害的。不過一想到他當時的確是三番五次地救了自己的性命,胸口一股怒氣也漸漸被壓抑下去。而且……自己還想好好看看這個思徽的臉呢……
想到這裏,性格衝動的大小姐立刻打定了注意,不管胡媽和穗穗的反對,執拗地穿上衣服,興致勃勃地朝書房趕去。
思徽坐在林泰哲古樸的書房內,腦子裏在回想幾天前的事情。幸好那時林泰哲及時趕到,當時林旋的情況很是危機,體溫急劇下降,即使思徽緊緊抱著她為她取暖也無濟於事。林泰哲立刻帶著林旋回到竹林,在她的房內點起小型暖爐,接著他親自為林旋煎了一副藥,林旋喝下去才漸漸好轉起來。
林泰哲要求思徽在竹林暫住幾天,似乎是想等到林旋脫離危險後再來和他談正事。原本他打算趁著堡內一片混亂時溜走,但當他踏出地洞看到倒在地上的十幾具慘不忍睹的怪物屍體時他打消了這個念頭。十幾具身材魁梧的怪物竟然全都被攔腰生生斬斷,一擊斃命,絲毫不拖泥帶水,看手法竟是同一人所為。思徽發現林泰哲身上竟未沾上一滴血液,就知道以林泰哲的實力絕不會輕易讓他潛逃。
看樣子不管怎麼都無法避免與林泰哲的正麵交鋒,思徽反而心定神和地接受了林泰哲的建議。現在他有傷在身,要與林泰哲交鋒也寧可等到傷好之後,否則絕無勝算。
現在林旋似乎沒事了,林泰哲當即就把他叫到了書房。此刻正坐在思徽對麵,微笑著看著他。
“年輕人身手不錯,前幾日怠慢了,請多包含。”林泰哲溫和地端起茶壺,親手為思徽倒了一杯茶,“多謝少俠舍身相救,否則旋兒恐怕早已命斃。”
思徽怔了怔,他沒有想到林泰哲態度這麼溫和。他恭敬地接過茶杯,抿了一口,等著林泰哲切入正題。
林泰哲闖蕩江湖數十載,飽經風霜的眼睛早已對相人之術了如指掌。他細細打量著眼前英俊的少年,心裏不禁感歎,果然是一個練武奇才,根底十分了得,看他的年齡不過二十出頭,如此年輕就能獨自夜闖竹林,想必身懷絕技。
看來必須交手一次才能清楚知道他的底細。
林泰哲放下茶杯,問道,“年輕人名為思徽,是吧?”
“是。”思徽皺了皺眉頭,心想為什麼人人都喜歡關注自己的姓氏。雖然自己的確是戰家後裔,但他並不想重新拾起這個身份,所以他一向隱匿自己的真實身份。
“我有個故人,名為戰飛,年輕時和你長得出奇地相像啊。可惜在幾年前因為一點事故,命喪火海了。”林泰哲打量著眼前熟悉的臉龐,仿佛故人再一次站在他的麵前。思徽絕對是戰飛之子,也就是失蹤的戰家小兒子,這一點絕對錯不了,隻有血緣才會造出如此相似的兩個人。
“是麼?”思徽隻是平淡地回應著,並沒有表露什麼。
林泰哲見思徽不願主動承認自己的真實身份,也不再刻意逼迫,他淡淡一笑,道,“沒有救得了戰家,是我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就連戰飛的兒子我也保護不了,我趕到靈山時他已經不見了蹤影,至今生死未卜。旋兒和他自小定下了婚約,如果他還活著的話,我還是願意認定這門親事的。可是旋兒年紀也不小了,再過個幾年還是得出嫁。不知道他們之間還有沒有緣分啊。”
思徽看著林泰哲,沒有說什麼。
林泰哲笑笑,“啊,話題扯遠了。這些事可別讓旋兒知道,否則她又要鬧脾氣了。”
“林小姐是個好姑娘,她會找到如意郎君的。”思徽低頭撥弄著杯子,淡淡地說道。
“還是談談正事吧。”林泰哲見思徽不願再繼續這個話題,便提起了輪回玉瓣的事,“輪回玉瓣是林家的傳家之寶,不知道戰公子要它做什麼?”
“家師之命而已。”
林泰哲問道,“是要集齊四瓣麼?”
思徽點了點頭。
林泰哲吸了一口冷氣,“竟然有人想要集齊輪回玉瓣麼?”
思徽看著林泰哲一副不可思議地表情,詫異地問道,“有什麼不妥麼?”
“你的師父是誰?他為何要集齊輪回玉瓣?”林泰哲緊張地問他,見思徽表示毫不知情,便解釋道,“輪回玉瓣是百年前大輪回教遺留下來的東西,一直掌握在太上三善教手中。具體的作用已經無從考證,似乎是用來施術的祭器。四枚輪回玉瓣原本是一個整體,三善教分裂後被分為四塊由四大家族分別保管。據說運用這輪回玉瓣可以招出大輪回教崇尚的邪神冉伯,三善教首代教主為保護天下安全,曾留下密令要求教眾妥善保管,絕不能讓它落入惡人之手,尤其是一直企圖放出冉伯的邪教手裏。林家就是為此這麼多年來才會一直守著亦玉峰。”
“家師的名字恕我不能泄露,不過師命難違,既然師父要我前來尋找輪回玉瓣,那我就會不惜一切得到它。”
“不,我不能把它交給你。”林泰哲堅決地說道,“收集輪回玉瓣這種事可不能鬧著玩,如果你師父有一絲為禍之心我就絕不能把它交給你。現在玉瓣在你手上,你別想輕易離開竹林,除非你乖乖交出來。你對旋兒有恩,我不想逼你,我可以給你一次機會,你要是勝過我,就可以安然帶著玉瓣離開。”
“好,一言為定。”思徽要的就是這個結果,他不會僥幸地希望林泰哲會把輪回玉瓣交給他,因為他知道這絕對是不可能的,況且現在自己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是時候和林泰哲一戰了。
他還是第一次和除了師父以外的真正的強手戰鬥呢,林泰哲絕不好惹,得想辦法幹掉他,否則日後必將成為無上教的一大威脅。
兩人當即一合計,決定明天午時在林家的比武場上交手。決定好時間以後,思徽打算回到自己的廂房打坐,把自己的狀態調整到巔峰。他走出書房的門,差一點撞到興匆匆趕來的林旋。
白天的陽光下他才真切地看到了和自己幾次出生入死的女孩,白皙小巧的臉龐,五官長得很精致,身子骨也很小巧,長著兩隻靈動的大眼睛,像極了一直乖巧的小貓。思徽心底覺得好笑,果然自己的第一感覺十分正確,這丫頭果然像隻貓。
林旋本來就是衝著思徽來的,現在突然碰到他,立刻被搞得不知所措。她隻感到自己的心在撲通撲通跳個不停,臉一定紅的像猴子屁股了。
她尷尬地用手捂著臉,小聲問道,“我爹沒有把你怎麼樣吧?”
思徽好笑地看著她臉紅紅的樣子。
“臭丫頭,爹爹還能吃了他嗎?”林泰哲哈哈笑著從書房裏走出來,剛才林旋對思徽說的悄悄話恰巧被他聽個正著。
“我哪有這麼說!”林旋羞愧地一跺腳,一下子竄到林泰哲身邊。
林泰哲溺愛地摸了摸林旋的腦袋,關切地問道,“沒事了吧?傷口還疼麼?”
“我好得很呢!”林旋笑嘻嘻地撒嬌道,“躺了這麼多天我都快餓死了!爹爹陪我去吃東西吧?”
“好好!你想做什麼我都依你。”林泰哲立刻吩咐下人們準備林旋愛吃的菜肴,牽起女兒的手往前廳走去。
突然之間林旋想起了思徽,回頭笑著問道,“喂,你要不要陪我一起吃?”
思徽搖了搖頭。林泰哲立刻出來打圓場,“戰公子累了想休息,過會兒我叫下人送到他房間裏去,有爹爹陪你還不行嗎?”
“哦。”林旋不滿地答應道。
思徽看著父女倆離去的溫馨背影,心裏泛起淡淡的苦澀。如此的家庭生活自己從未感受過,他剛會走路就被送往靈山修行,記憶中從未見過自己的父母。沒過多久戰家就遭到屠殺,他被無上教的無雙收養。從小撫養他長大的師父一直都是冷冷淡淡,他孤單地生活在雙子峰上,除了習武還是習武,沒有朋友,沒有親人。
原本想要對著林泰哲下殺手的他,在這一刻突然猶豫了。
可是自小以來師父是他唯一最重要的人,師父的願望他會不惜一切代價去完成,仿佛這樣才能在師父眼中成為一個有價值的存在。無論無雙想要用輪回玉瓣做什麼,他都無條件的支持她。
看著林泰哲氣定神閑的樣子,他心想明天不管怎樣都要勝過他,必要時刻可以不擇手段,痛下殺手!
思徽早早地醒來了,他步出廂房,在院子裏閑逛。一大早空氣十分清新,但卻十分潮濕。院子裏偶爾有幾個下人走動。林家人丁單薄,偌大的竹林隻有林泰哲和林旋兩個人居住,幸虧林家有眾多仆人和門人,否則這美麗的宅邸將會多麼的冷清啊。或許還有林家血脈散落民間,但是要找到談何容易。
林子裏突然傳出一聲銀鈴般的笑聲,林旋突然追逐著落荒而逃的小丫鬟從樹林裏竄了出來,一身的泥濘,全然不像一個大家閨秀的樣子,反倒像個頑皮的野丫頭。看到思徽,她微微一愣,笑道,“你也起得這麼早啊?”
“嗯。”思徽看看林旋手裏細細長長的柳枝,又看到小丫鬟正躲在遠處逃也不是不逃也不是地盯著這裏猛瞧,調侃地說道,“在欺負丫鬟麼?”
“那個臭丫頭竟然敢耍本小姐我,看我不教訓你!”林旋一揮手上的柳條,撩起裙擺就追著穗穗衝去。
穗穗見林旋又追了過來,七繞八繞轉回到思徽這兒向他求救,嘴裏還大聲辯解道,“這不是我的錯啊!公子救救我吧!是小姐自己摔進那泥坑的啊!”
“好啊你竟敢把我的醜事告訴別人~!看打!”林旋聽到穗穗把她丟臉的事抖給思徽聽,更加氣急敗壞地追了上來。
剛衝至思徽麵前,高舉柳條的手就被他一把抓住。思徽不管林旋的掙紮,搶過她手裏的柳條丟得遠遠地,說道,“明明自己做傻事,還要怪別人。”
小手被思徽一抓,林旋立馬滿臉通紅,她掙紮著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嘴裏叫道,“放開我!男女授受不親!”
思徽嘴角泛起一絲揶揄的笑意,非但沒有放開她的手,更是湊近了林旋的耳邊輕聲說道,“不知道那天晚上是誰一個勁地想往我懷裏鑽啊?”
林旋一想到那晚的事就羞愧難當,惡狠狠地踩了他的腳,抽出手跳到一邊,眯起眼睛狠狠瞪他,哼了一聲轉身就想逃開。
“喂!”思徽叫住了她,“今天我和你爹要打一場,你希望誰贏?”
“你們為什麼要打?”林旋回頭不解地問道。
思徽壞笑著胡扯道,“當然是因為我得罪了他最心愛的寶貝女兒啊。”
林旋臉又紅了,嗬斥思徽,“你不要胡說!”
“如果你爹輸了怎麼辦?”思徽好笑地逗弄著單純的傻丫頭。
“才不會!”林旋瞪了思徽一眼,“你別被幹掉就已經很好了!”
說完林旋跑開了,思徽深深吸了口氣,穩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
究竟要不要殺掉林泰哲呢……
待到午時,林泰哲派管家前來請思徽到林家的比武場上,此時比武場已經圍滿了一堆林家的家仆和門人,看到思徽走近,一個個都不懷好意地盯著他看。
竟敢挑釁堡主!這家夥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思徽看著嘈雜的人群蹙起了眉頭,眼光一掃看見了同樣守候在場邊的林泰哲,林旋正站在他身邊。
他舒展了一下筋骨,走上了場。
此時林泰哲也上到場上,手中握著一柄玉吟劍,在烈日下散發出碧色的光芒。思徽一眼看去就知道是一把上乘的好劍,而且似乎是個古物,散發著一種古劍特有的腥甜氣息,它曾經一定斬人無數。
林泰哲一指場邊琳琅滿目的兵器,說道,“不選一把稱手的麼?”
思徽搖頭,台下一片唏噓。
林泰哲看著信心十足的思徽,眼裏泛起惜才的光芒。不知道能不能招入門下……這青年日後一定大有作為,況且又是戰家後裔,如果能一圓聯姻的舊夢,那豈不是大快人心。
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林泰哲微微歎氣,道,“點到為止。長幼有序,我先讓你三招。”
“多謝。”思徽並不推辭,說完便舉起了雙手。
思徽心裏分析著,林泰哲實力不容小覷,不到萬不得已他絕不會拿出他的真本事。自己應當全力以赴,切記不可因一時得勢而欣喜。先試探一下吧。他足尖一點朝著林泰哲衝去,凝聚全身的力量於雙拳,重重擊在林泰哲身上。第一拳落在腹部,第二拳肋下,第三拳直擊咽喉。三拳皆下了毒手,思徽轟完立刻向後掠去,退至安全地帶。
林泰哲竟然巍然不動地立在原地!爆發的肌肉力量擋住了思徽的拳頭,他鬆了一下身子,淡淡說道,“就這樣結束了?那我們正式開始吧。”
思徽精明的雙眼微眯,打量著眼前如此強大的敵人。他全身毛孔都張開,呼吸吐納著天地精氣,並且敏銳地感測著林泰哲的動向。林泰哲猛地舉劍衝來,林家劍法前三式氣勢恢弘,一招一式都緊密相接,絲毫不給對手喘息的機會。思徽勉勉強強躲過了林泰哲的前三招,眼看著林泰哲的下一劍朝著自己直劈而下,腦子已經反應過來,身體卻來不及協調。
林泰哲見思徽招架不住,眼看快要落敗於自己的劍下,心裏反而鬆了一口氣。就是在他恍惚的一瞬間,思徽如兔子般一躍,身形如電竄至林泰哲背後,舉起手刀劈下。
林泰哲回身格擋,玉吟劍和思徽的手刀直接碰撞,發出叮的一聲脆響。林泰哲被震得虎口發麻,向後退了幾大步。
思徽也不是毫發無損,鋒利的玉吟劍割破了他的手,鮮血直流而下。
“傍生道法,兔躍和穿山甲王。你是無上教的人?”林泰哲吃驚地望著思徽,他曾多次揣測思徽的來曆,卻萬萬沒有想到他竟然是無上教的人,不過似乎也隻有無上教的身份,奪取輪回玉瓣才變得順理成章吧。
“正是,家師無雙。”思徽見身份已經被林泰哲看破,便也不再隱瞞,直言相告。
“你是無雙的弟子?難道那時候帶走你的竟是無雙?”林泰哲更加吃驚了,語無倫次地問道。
“是的。我自幼在無上教長大。”思徽不在意地抹掉手上的鮮血,傷口在他的撫摸下竟然緩緩地愈合了。他並不打算現在就是用自己的鮮血來擊殺林泰哲,這是他夢寐以求的一場和強者的戰鬥,他想看看自己真正的實力,紅蓮滅還是等到最後再用吧。
林泰哲心裏翻雲覆雨,他不知道無雙究竟在玩什麼花樣,為什麼她會收養思徽?滅掉戰家不是她一手策劃的嗎?林泰哲想起昨晚思徽的口氣,就知道他對無雙的依賴程度不亞於母子之間的感情,可是這個他一心追隨的人是他的殺父仇人啊!無雙怎麼能這樣玩弄一個已經滿心是傷孩子呢!
思徽見林泰哲站著不動,有點不耐煩。原本他想以靜製動,摸透林泰哲的武功路數後再開始攻擊,但現在林泰哲停止了攻擊,反而弄得他有點不知所措。不過他很快改變了策略,決定趁著林泰哲思緒混亂時先發製人。他模擬羚羊的跳躍力飛速躍至林泰哲身旁,右手真氣運轉瞬間凝結出一柄紫色長劍。他提握著劍,對著林泰哲劈了下去。
鮮血飛濺,林泰哲沒有格擋也沒有閃開,反而是生生握住了劈下的長劍!思徽見正是大好時機,立刻把自己的真氣凝聚在劍刃上,循著林泰哲手上的傷口狠狠地衝擊進他的體內。
體內真氣一陣渙散,林泰哲感到內髒被狠狠絞了一下,他退後一步,噴出一口鮮血。
場下發出一陣驚叫。
“好,很會運用自己的真氣!”林泰哲抹去嘴角的鮮血,讚歎道,“年輕人中已經很少能達到這種實力了。你有這些本事不該為邪教賣力,而應該保護天下蒼生!要知道天下有多少無辜的百姓死在邪教手下,遭受著邪教的毒害!思徽,趕快脫離無上教!”
“不可能。”思徽舉起長劍,再一次做出了攻擊的姿勢,冷冷說道。
林泰哲搖了搖頭歎息道,“你被蒙在鼓裏這麼多年,卻還死心塌地的為仇人賣命!當年屠殺戰家,就是無雙指使的!”
“胡說!”思徽聽到林泰哲這樣汙蔑自己的師父,心裏湧起一股怒氣,他危險地眯起了眼睛。
“我沒有騙你。當年我帶領林家眾人趕到戰家,還和無雙鬥了整整一夜!你若是不信我,倒可以去問問其他人,我絕沒有騙你。”
思徽冷冷說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相信我的師父。”
林泰哲問道,“那麼這麼多年來無雙有沒有對你提起過是誰殺了你的家人?”
“不知名的一群黑衣人。師父是這麼說的。”思徽答道。
“……”林泰哲陷入了沉思,腦海裏浮現起來無雙當年的臉龐,一種愧疚和悲傷席卷而來。他歎了口氣,“算了,還是等你自己去發現吧。我的片麵之詞你不會信的。先認真結束這場比鬥。”
“好。”思徽揮劍直衝向林泰哲,他估計林泰哲方才已經受了不輕的內傷,行動必然不如先前那麼迅捷。他必須趁此刻攻擊,等到他穩定了氣血,必將又是一場苦戰。
麵對思徽的來勢洶洶,林泰哲依然淡定地站在那裏。林家劍法攻守皆備,攻時迅捷如閃電,威力驚人,守時堅如磐石,無孔可入。對著衝來的思徽,林泰哲先是揮劍刺向他的軟肋,逼他出手自衛,然後迅速改變劍路直捅思徽小腹。思徽身子一側,躲過了林泰哲刺向小腹的一劍,身體橫在半空中剛想揮手回擊林泰哲腋下,沒想到林泰哲的劍突然劍勢一改,直劈他腰際。無奈他隻有舉劍格擋,身子懸在半空中難以動彈,林泰哲迅速地以指代劍,左手趁著思徽無法防禦之時直刺他的側腰。
雙指劃破了思徽的皮膚,狠狠刺入他的側腰。他摔倒在地,腰際的疼痛讓他難以發力站起身來。大意了!他回想起先前那群怪物詭異的腰斬,心想它們就是這樣被林泰哲幹掉的!自己明知有這種危險卻大意地衝至他麵前,如果不是自己反應敏捷,恐怕早就被劈成兩半了。
見思徽癱倒在地上,林泰哲並沒有趁機對他下殺手。緩了一口氣,思徽掙紮著爬了起來,單膝跪地喘著粗氣。腰部的傷雖不致命,卻也讓他難以動彈,他深刻地意識到了自己與林泰哲之間的差距。或許兩人的武功水平不相上下,但是無論經驗還是計謀上卻有著天壤之別。而且現在自己受了傷,腰部是男人力量的關鍵,林泰哲故意攻擊他的腰際,就是要毀去他的行動力,看樣子他果然不想對自己下殺手。
他心底冷笑一聲,林泰哲低估了思徽的能力。他不知道餓鬼道法的存在,也就以為失去行動力的思徽注定敗北。他不知道餓鬼道法本來就是以靜製動等著獵物自投羅網的一種法術。
果然,林泰哲緩步走近了思徽,隻是戒備著他手裏的長劍。
“你已經動不了了,認輸吧。”林泰哲勸道,場下的門人中已經傳來了一陣歡呼聲。
思徽冷冷一笑,“不。”
林泰哲望著思徽堅毅的臉龐,心裏體諒著年輕人倔強地尊嚴。
此時思徽猛地感到喉嚨口湧起一股血氣,他冷笑一聲,噗的對著林泰哲噴出一口血水。林泰哲的白衣被染紅了,場下響起一片氣急的叫罵聲。
林泰哲心平氣和地看著眼前的少年,抹掉了臉上的血水,笑著搖了搖頭,“男子漢要拿得起放得下……”
話剛說到一半,林泰哲就感到身上一股異樣。他看到思徽邪惡的笑臉,突然意識到不妙。他迅速地後退了進步,猛然發現危險竟然來自他自身!身上沾染的思徽的鮮血正慢慢滲入他的皮膚,融入他的血液!
“啊!”他驚呼一聲,感到四肢頓時癱軟無力,他以一樣的姿勢麵對麵跪倒在思徽麵前。
“餓鬼道法,噬魂。”思徽冷笑著告訴他。
“餓鬼道法?至尊無上心法的第二重?”林泰哲勉強支撐起癱軟的身子,震驚地說,“你竟然悟透了餓鬼道法!”
思徽點了點頭,收斂起臉上的冷笑,麵無表情的說道,“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要麼答應我帶著輪回玉瓣離開,要麼就死在我手上!”
“除非你殺了我,否則我並不算輸。”
場下眾人看著場上突如其來的變故,發起一陣噪亂。他們聽不到兩人的對話,所以也不知情,隻知道原本占盡優勢的堡主被思徽噴了一口血,然後就癱倒了下去。
思徽掃了一眼場下林旋擔憂的臉龐,淡淡道,“我並不想殺你。”
“你未必殺得了我……”林泰哲掙紮著站了起來。思徽猛地感到林泰哲體內傳來一股力量正擠壓著自己注入他體內的血液。
“怎麼?你也會……”
“我並不會餓鬼道法,但控製體內的血液的法術並不是隻有餓鬼道法能夠做到。”林泰哲緩緩走到思徽麵前,“告訴我怎麼解開術法。”
“哼,”思徽冷哼一聲,“我說過你要麼放我走,要麼隻有死路一條。除非你動手殺了我,否則我絕不會解開術法,大不了我們兩個就一直僵持在這裏,看誰先一命嗚呼!”
“我也不想殺你。”林泰哲無奈地歎息道,“你為何要如此倔強!你若是把輪回玉瓣交到無雙手裏,你就會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錯誤!”
“我不在乎。”思徽隻是冷冷答道。
“你若真是如此執迷不悟,我今天就代戰家清理門戶!”林泰哲拖著癱軟的身子,歪歪扭扭地逼近思徽。此刻他雖然壓抑住了思徽的餓鬼道法,但不知道還能支撐多久。他絕不能讓輪回玉瓣落入無雙的手裏,誰都可以得到它,隻有無雙不行!天底下現今懂得使用輪回玉瓣的,恐怕隻有無上教現任教主無雙了!如果他們真的去把那個可怕的冉伯放出來……密譜上慘不忍睹的記載映入林泰哲眼簾,後果將會不堪設想!
即使是昔日親密朋友的親生骨肉,他也絕不能有半點疑遲!
看著對他再次拔刀相向的林泰哲,思徽心裏不禁忐忑了起來,自己身受重傷,行動絕對不便。就算卯足了力氣躲過了林泰哲的第一擊,估計也沒有力氣再避開下一擊了。況且此刻場下圍觀著這麼多林家門人,隻要林泰哲一聲令下,就會一擁而上,自己是插翅難飛。
原本他打賭林泰哲會念在故人的份上,不會輕易取他性命。但現在看來情況並不是如此。難道我思徽將會命喪於此嗎?他悲觀地想到。
他從沒有輸得這麼悲慘過。曾經在雙子峰上,那些無上教徒沒有一個是他的對手,就連師父無雙也和他不相伯仲。果然師父說的沒錯,外麵的世界人才濟濟,自己剛出山就遇到了林泰哲這個高手,恐怕是命中注定。
也好,死了也不用如此奔波了。思徽消極地閉上了眼睛,認命般地不再抵抗。
林泰哲的手卻舉在空中遲遲沒有落下,這光景似曾相識……難道這就是命運的輪回麼?林泰哲突然感到心底一股涼意,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背後盯著他看,窺探著時機想要挖出他的心髒!
林泰哲被自己突如其來的胡思亂想嚇了一跳,這時一個嬌小的人影竄到了他麵前,擋在思徽身前焦急地叫道,“爹爹,你不能殺他!”
看著跌跌撞撞衝上來擋在思徽麵前的林旋,林泰哲突然之間感到有點棘手。他知道自己這個嬌生慣養的女兒的大小姐脾氣,都怪自己平時太寵她了。現在她要是執拗地不準自己殺思徽,他還真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收場。
其實林泰哲也不想殺了思徽,其實隻要這孩子肯脫離邪道,不要再糾纏於奪取輪回玉瓣,那他絕不會動他一根毫毛。可是這孩子跟他老爹一副德行,就是倔強地不得了,別人的話都聽不進去,隻認定自己的想法,決定做的事情就絕不會再改變計劃。
真是麻煩啊,現在又加上了個強丫頭,真是兩邊都擺不平。
林泰哲沉思了一下,決定再給思徽一次機會,再一次好言相勸道:“思徽,你現在回頭的話還來得及。”
思徽仍舊不依不饒地回答,“完成師命,至死方休。”
林泰哲無奈地搖頭歎氣,轉向林旋道,“旋兒你讓開。”
“爹爹!”林旋見爹爹真的要對思徽動手,立刻像老母雞似的張開雙臂護住思徽,“爹爹你不能殺他!”
“旋兒!”林泰哲突然加重了口氣,嗬斥道,“這小子如此的執迷不悟,不得到輪回玉瓣是不會罷休的!”
看著難得慍怒的林泰哲,林旋不由得顫抖了一下,顫顫巍巍地小聲說道,“既然他一定要,那你就給他吧……他、他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不行!”林泰哲堅決地否決了林旋的建議,想了一下又說道,“不殺他也可以,隻要讓我廢去他一生修為,終生不得習武即可。”
“那你還不如殺了我!”思徽立刻反對道。
“爹爹!輪回玉瓣又不是隻有林家這一塊!你給了他,南宮叔叔和秋姨他們也不會輕易讓他得到的,分裂的輪回玉瓣又沒有什麼用!”林旋急忙幫著思徽說話,對於這些脫口而出的話她自己也有點吃驚。
麵對無理取鬧的女兒,林泰哲也微微有了怒意,“不行,除非廢了他我才能安心!旋兒!爹爹以前是怎麼和你說的!林家的存在就是為了守衛天下蒼生,這種明知會把百姓推入深淵的事情,爹爹怎麼可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林旋被林泰哲反駁得無話可說,但她真的不想見到一個英姿勃發的年輕人就這樣被爹爹廢去多年苦修得來的修為,況且思徽還幾次跟她出生入死,救她性命。而且……一股異樣的心跳聲傳來,林旋感到心髒在劇烈的跳動著,像是要衝出心房似的。
豁出去了!她臉瞬間變得通紅,一咬牙一跺腳扭捏著說道,“爹爹!你想要女兒嫁給一個廢人嗎?”
一聽這話,不僅是林泰哲,就連思徽都嚇了一大跳,差一點就急火攻心噴出一口血。
林旋看著林泰哲疑惑不解的表情,羞紅了臉解釋道,“那天晚上他衝進人家房間的時候……人家正在……洗澡呢……”
腦子裏又想起思徽修長的手指在她身上遊走時的感覺,身體一陣燥熱,臉滾滾發燙。幸虧自己現在是背對著思徽,否則真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林泰哲頭都要大了,他晃晃腦袋道,“旋兒你別胡鬧。”
林旋沒好氣地嘟囔道,“我又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
思徽仍舊蹲在地上,沒有發表什麼意見。不過他心裏卻十分糾結,在暗暗自責,早知今日那時就絕不會對這個丫頭出手,現在一件事沒有解決,看樣子又要惹上另一個麻煩了。
林泰哲尷尬地輕咳一聲,問思徽,“那個……是真的嗎?”
思徽沒有回答。
林泰哲看作是他默認了,無奈地看著自己的女兒歎了口氣,又問道,“那你願意娶她嗎?”
“我們現在爭議的是輪回玉瓣的事。”思徽心想事情得一件件解決,所以他重新提起這件事。
林泰哲看了一眼女兒一會兒哀求一會兒威脅的眼神,心底沉思了一下,尷尬地說道:“你若是做了林家女婿……如果無雙拿去後威脅到天下的安寧,你答應一定出手阻止,保衛天下安定。隻要你這麼保證,我就可以把它交給你。”
“好。我答應你。”思徽思索了一下,心想大不了以後一走了之,雖然有點對不起林旋,但是如果她阻礙到了自己的話,他就會毫不猶豫地把她除掉!
林泰哲皺眉,斟酌著思徽的眼神。這個孩子有著狼子野心,不知道林旋嫁給他是否妥當。不過沒想到拖了幾年以後還可以兌現林戰兩家的婚約,他心底也不禁感到欣慰。算了,隻要自己這條老命還活著一天,思徽就絕不會輕舉妄動。到了幾年後小兩口日久生情,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了吧。
一旁的林旋見思徽爽快地答應了下來,心裏卻有點不是滋味。自己好像被他們當作了交易的籌碼,思徽娶她隻不過是接受了一個交換的條件而已。即使如此她還是想嫁給他,不知道為什麼一見到這個思徽,心底就會有一種感情湧動而出。但是礙於麵子,又羞於見到思徽,她跺著腳急急忙忙跑開了。
望著林旋跑開的背影,思徽沉思了一會兒,道:“我的身份請保密。”
“好。”雖然不知道思徽究竟是怎麼想,但林泰哲還是爽快地答應了。
接著他突然向著場下眾人宣布,場上的這位年輕人從即刻起就是林家未來的姑爺了,誰都不準對他無禮。
聽到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場下傳來一片驚呼聲,有些偷偷愛慕著林旋的門人們發出一陣失望的哀歎聲。此刻思徽早已解開了餓鬼道法,林泰哲說完立刻命人扶他離場療傷。
接下來的幾天思徽就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養傷,他的傷口愈合得十分迅速,不出幾天就可以下床自由活動了。這幾天都沒有見到林旋的身影,她肯定害羞得不敢來見他。不過他很慶幸這種狀態,要是那個冒冒失失的丫頭衝到這裏來,他就沒有安靜的日子過了。
傷口不再影響到他活動後,思徽打算走出廂房活動一下筋骨。但他沒有遠離自己的屋子,林家眾人投來的眼光讓他極度不自在。那些男人們一個個都像餓狼似的,一副想要衝上來狠狠咬他一口的樣子。看樣子這個林家小姐還挺受歡迎的嘛,思徽無奈的笑笑。不過這並不是讓他感到難受的最主要因素,更可怕的是那群丫鬟們和女徒弟們的目光,讓他看了就不寒而栗,這比拿刀子指著他還要讓他難受。而且她們老是在他眼前晃蕩,還時不時地故意裝作摔跤向他撲來,不過每次都被他敏捷地躲開了。
女人果然很可怕,思徽出山以來第一次感到徹骨的寒意。他甩了甩頭朝著茂密的灌木叢林走去,因為隻有那個地方女人不太願過去,灌木叢的尖刺一不小心就會劃破她們的衣服。
他總算找到了一個安全地帶。
思徽愜意地伸了個攔腰,沒想到灌木叢猛地一震,著實嚇了他一大跳。不會又有哪個女人躲在裏麵吧?真是傻子才才會做這種事情。
他小心翼翼地湊近了震動的灌木叢,看到一個嬌小的身影正在猛扯被掛住的衣服,頭發也被勾得亂七八糟。
原來是隻小貓躲在裏麵。思徽好笑地看著她在裏麵掙紮,壞壞一笑問道,“要幫忙嗎?”
不等林旋回答,他就走上前用力一扯她的衣服。撕拉一下她背後的布料就被扯去一大塊,而她也從灌木叢裏被解放了出來,氣得直跺腳。
“你幹什麼!”林旋氣急敗壞地對著他吼道。
“我幫了你,你怎麼還這麼凶啊!”思徽看著對他發火的女孩,心底邪惡地想著怎樣好好逗弄她一下。
“我自己會慢慢地處理的啊!現在叫我怎麼回去啊?”林旋不滿地摸著被撕壞的衣服,惡狠狠地瞪著思徽。
思徽抬起手指了指她被勾得亂七八糟的頭發,笑道,“反正都這副樣子了,多一塊布少一塊布沒什麼區別。”
林旋立馬摸了摸自己的腦袋,發現自己的發型亂得一塌糊塗,驚呼一聲開始用手梳頭。但是沒想到越弄越亂,最後她不得不放棄了。
思徽看著她瞎折騰,調侃地問道,“林家大小姐沒事躲在灌木叢裏做什麼?”
“沒、沒什麼。”林旋被他一問,尷尬地不知所措,隨口答道。
“難道是……”思徽移動了一下身子,站到林旋原先蹲著的地方望了一下,發現正對著自己住處的窗戶,繼續揶揄道,“不會是在偷窺我吧?”
“臭美什麼!”林旋一下子羞紅了臉。
看著她這副別扭的樣子,思徽心想絕對是猜對了。這丫頭果然羞得不敢正大光明地來看他,隻好偷偷摸摸地躲在窗外偷瞄。不過灌木叢雖然是個隱蔽的好地方,但是……怎麼會有人真的傻到鑽進去啊?
“喂!你傷好了沒?”林旋見思徽不說話,鼓起勇氣問道。
“你很關心我嗎?還說不是來看我的。”思徽好笑地逗弄著林旋,每次看到她憋紅了臉卻沒法反駁的樣子都讓他覺得好玩。
“誰、誰說的!我、我隻是……有話要和你說而已……你又不出門……”林旋越說越小聲,當她發現自己默認了偷窺的事實時已經來不及閉嘴了。
她尷尬地盯著地麵,不敢抬頭看他。一旁的思徽早已哈哈大笑。
看到林旋低著頭快要急哭了的樣子,思徽總算不笑了,岔開話題問題,“你找我做什麼?”
林旋嘟了嘟嘴,似乎很難開口的樣子,磨蹭了好久才說道,“如果……嗯……那個時候是迫不得已才說要嫁給你的……如果你不願意的話,可以反悔的……隻要先做做樣子給爹爹看,到時候你再休了我,我不介意的……”
思徽愣住了,雖然他是想過要甩開林旋,但是這話從她嘴裏說出來著實讓他吃驚不小。女孩子的名譽是很重要的,這丫頭怎麼會如此輕易地說出這種話?
他淡淡問道,“為什麼?”
林旋抬起頭來看著他,原因她想都沒有想過,她隻是覺得思徽同意娶她一定是不情不願的,所以她也不想死皮賴臉地跟著他。如果他討厭她的話,她寧可自動退出。
被思徽問懵了,她語無倫次地回答道,“因為、因為你又不喜歡我……而且我也已經有了喜歡的人了……我不想拖累你。”
“……你喜歡的人,姓戰?”思徽唐突地問道。
“咦?你怎麼知道?”林旋嚇了一大跳,臉立刻紅了。自己心底的秘密被別人一語道破,而且還是自己即將要嫁的人,她尷尬地再一次低下頭去。
思徽看著鴕鳥般低著頭的林旋,心裏卻洶湧澎湃。為什麼,都過了這麼多年了,她卻還能對一個隻在小時候見過一次麵的人如此癡情?如果讓她知道自己就是她朝思暮想的人,又會怎麼樣?思徽被深深震撼到了,同時又覺得十分麻煩。
這樣的女孩,他能忍心拋棄麼?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思徽淡淡笑著,伸出手幫她整理了一下弄亂的頭發,“如果……以後你喜歡的人出現了,你可以跟他走。”
給了她一個絕對不會實現的承諾,思徽轉身向著自己的房間走去。
林旋摸摸自己的腦袋,不解地望著遠去的思徽。
他怎麼突然這麼溫柔……
竹林上下一派喜氣洋洋,全府都在為著小姐的婚禮做準備。胡媽更是感慨萬千,每次一見到林旋淚水就會嘩嘩流下來,哽咽地說道:“那麼丁點大的小姐哦,現在都到了嫁人的時候了……胡媽真是高興,又舍不得喲……”
林旋尷尬地笑笑,一旁的林泰哲無奈地勸道,“胡媽你別哭了,我都還沒哭呢。況且旋兒成親後也還是住在這兒啊,又不是見不到了。”
胡媽一抹眼淚鼻涕,“可是呦,女孩子家家要變成妻子了,胡媽就不能天天看到了。”
林泰哲麵對情緒失控的胡媽也不知道該怎麼辦,胡媽是林旋的奶娘,一手把她帶大的。林夫人生下林旋沒多久就去世了,胡媽就承擔起了照顧林旋的責任。她們感情甚至親過親娘,胡媽也一直把林旋當成自己的女兒,現在當然舍不得了。
“這丫頭會乖乖躲在房裏嗎?她早晚會溜出來的,胡媽你倒是別哭了啊。”
林旋對激動的胡媽也沒辦法,她把爛攤子丟給爹爹,偷偷溜出了房。
心情還是有點沉重,怎麼突然之間就要嫁人了,一時間她還難以適應。爹爹真是迅速,沒出幾天就把一切都打點好了。但是他沒有通知任何朋友,因為他怕南宮家不高興。南宮家堅持要長公子和林旋訂婚,林泰哲婉言拒絕了好幾次,說是戰家婚約還未結束,現在不適宜讓林旋嫁到南宮家去。現在林旋突然之間成親的消息要是讓南宮家知道,恐怕人家表麵上不會說什麼,心裏總歸還是會有點不舒服的。
林旋坐在院子裏,腦子裏一片混亂。為什麼一閉上眼,腦海裏浮現的都是思徽的身影,每當一想到他,心就會不安分地撲通撲通亂跳,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難道自己真的……喜歡上他了?林旋被自己的想法猛地一驚,嚇得跳了起來。
這時她看到自己的小丫鬟穗穗追了出來,便問道,“穗穗,你覺得思徽怎麼樣?”
穗穗被小姐突如其來的問題嚇了一跳,臉紅紅地答道,“戰公子很好呀。”
“怎麼個好法?”林旋看著滿臉通紅懷春似的穗穗,緊追不舍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