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初遇(1 / 3)

現在是元宵佳夜,也將是我,陸千雙這輩子中最難忘的日子之一。

爹爹讓我和家裏的哥哥、姐姐們一同前往王府參加蘭城首富王元甲老爺子的宴會。

這是我十歲後四年來第一次與許多陌生人一起湊熱鬧,這可是是個好開頭呢!想想都興奮!

過去的佳節裏都隻是在酒樓中跟家人吃飯看戲,又或是坐上爹爹的畫舫放花燈、看熱鬧來度過。

爹爹對此的說法是市集中人太多太雜,到處都是平常百姓的粗鄙氣味,這是一個原因。

而另一個原因是,爹爹不成文的規矩——陸家的女兒在十歲後,十四歲前不得自由走出家門半步,要好生在家中學習琴棋書畫、女紅,如果在這期間有任何一樣學得不好的話,那麼就要繼續關在家中學的好為止。

所以為了紀念今天這個特別的日子我還特地讓貼身丫頭歡兒將我好生打扮一番,免得失禮人。最後再戴上在八歲那年娘親刻意為我所訂做,上頭刻著我小名裏蘭字的玉簪就搞定了!

當轎子行到市集中時,人潮湧動,把我們家的轎子隊伍衝散,我掀開幕簾一角,已經看不見前頭哥哥、姐姐們的轎子了,人潮卻繼續如凶猛的潮水般不斷湧來。

我不覺得慌,反而覺得有趣好玩。這是苦練四年,練得手上都有了舊患才得到機會出來的我頭一次看到這麼多人。

街上鑼鼓喧天,震耳欲聾,和寂靜的大院落相較,簡直是極樂世界。

而且更重要的是……看!對麵還有賣糖葫蘆的!一支一支紅澄澄的糖葫蘆,還冒著騰騰熱氣,比二娘頭上價值連城的血瑪瑙釵子都還好看呢!

「停,停下!」我急忙喊停了轎夫。反正現在哥哥、姐姐們都在前麵,而爹娘也已經先到了王老爺子家裏做客了,沒人能看見我做什麼,那麼就下去買一支吧!我的小錢袋裏有幾錠銀子,是哥哥給我裝著玩的。

「是的,五小姐。」轎夫聽命停了下來。我提了裙角往人群中擠過去。

「小姐呀!你這是要跑去哪!」

發現了逃逸的我的歡兒立刻急得也跟著提起裙擺跑上來,企圖能夠捉住我,然後繼續啟程前往王府。

「你敢追上來,我回去就讓爹爹找人把你打得屁股開花!再賣去青樓!把你賣得有多賤就賣賤!」

在家裏也是經常看到三姐陸明心這麼跟下人們說的,三姐這麼一說下人們就會被嚇得不敢再有所動,乖乖聽話。所以此刻我也照樣畫葫蘆,把這話落到了歡兒身上。

誰知道這話還真有用,歡兒一聽便當真漸漸停了下來,但還是在猶豫著,嘴裏不知道在低喃些什麼。看著歡兒的傻樣,我心裏暗自偷笑,更加往人群裏擠去,本來就嬌小的我這龐大的人群裏更是渺小難找了。

不過在你來我往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好溫暖啊!初春的寒氣全給人與人摩肩擦踵的熱氣趕得蕩然無存了。

好不容易擠到賣糖葫蘆的攤子。我向那瘦弱的中年販子遞出一兩銀道:「請給我糖葫蘆!」

販子看了那錠銀傻了眼:「我的小祖宗,你這不是耍我嗎?我們這些做小買賣的怎麼會有那麼多錢可找你。」

哦,原來一錠銀子還能有餘。

沒錢找有什麼關係,糖葫蘆比那錠銀子更讓我在乎,我恨不得能吃它個十串二十串。

「那麼全部買了要多少錢?」

我眼看著就在麵前的糖葫蘆,不住地吞著口水,十分嘴饞。

「要全買啊……」小販聽了我的話,上下打量了我一下,眼珠子又轉了轉才道:「看你還小,就兩錠銀子好了!」

「給。」

想也沒有想,我便爽快地從錢袋裏再掏出一兩銀子,直直遞向小販。

雖然這個小販很明顯的就是騙我的錢,不過就當是元宵夜給小販打賞的小錢吧!

「元宵夜降小財神咯!」

本來就笑容滿麵的小販現在更是開心得吹了聲口哨。他接過我的銀子,又小心翼翼地將它們放進衣服裏後就將糖葫蘆往我懷裏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