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試探2(1 / 2)

蘭陵侯府

四月末的天氣,輕煙曉月,淡白色的就那麼一彎掛在梢頭,月色中北苑景致朦朧。景淵黑發未束金冠,隻用銀線絡在腦後,身著白色雲錦常服,坐在花梨木官椅上,一雙桃花眼眯了眯,神態慵懶隨意之極。

身旁的小幾上,零零散散地放著一些玉釵手環之類的金珠寶飾。

侍衛早被屏退,守在院子遠遠的陰暗角落。

阿一已經忘了自己跪了多久,雙腳已經麻得沒有半點知覺。她和阿逵是清晨剛下了船準備在伏瀾江邊換一條船直奔永昌時被氣勢洶洶的淩錚帶著黑衣府衛抓到的,回到府中已經是掌燈時候。她還沒分辯半句阿逵就被帶到水牢去了,淩錚把她拖到北苑扔下在景淵麵前跪著。

四下無人,除了那斜靠在椅子上悠閑自在地轉動著手上玉扳指打發時間的景淵。

她以為他會罵她,或是命人杖責,或是親自動手,又或者送她一杯鴆酒。

誰知道他就這樣靜默地坐著,讓她跪著,一直到了月上中天。就在她閉上眼睛以為膝蓋快要碎裂的時候,一塊硬硬涼涼的物什被扔到她身上,她撿起一看,是景淵當初在寶留齋買給她辟邪的那塊玉。

昨夜想著一到了永昌就要和阿逵告別,欠了他的船資沒法還心裏過意不去,所以趁他不注意偷偷地往他的褡褳裏塞了這玉佩當作還了盤川。

沒想到卻成了通奸的證物。

“是我自己想要離開侯府的,與阿逵無關,你不要遷怒他人。”她把玉攥緊在手中。

一開口,就是為那人脫罪求情,她怎麼不問問他有多生氣有多惱怒?!景淵怒極反笑,笑容冷颼颼的直讓人發寒。他終於抬眼看著阿一道:

“你有很多選擇,因為死法有很多種,車裂、坑埋、貼加官,還是喝鴆酒?不過他就沒得選了,本侯打算把他的手腳剁去做成人彘……人彘你聽說過嗎?把四肢剁掉,割去鼻子,挖出眼睛,用銅注入耳朵,用暗藥灌進喉嚨再割去舌頭,然後扔到豬欄裏……”

阿一臉色大變,黑白分明的眸子噙著淚水,大聲說道:

“我說了和他沒關係!他隻是見我孤身一人怕我獨自上路遇到壞人,才送我回廣陵……我私逃出府是我不對,更不應該讓他送我走,我錯了,你怎麼懲治我都可以,但是阿逵他是無辜的……”

“我向來不介意濫殺無辜。”阿逵?叫的這般親近,怎麼會是無辜?!他嘴角的冷笑蔓延得更深。

被這話一挫,阿一怔怔地望著他,淚水不爭氣地流了出來。

想起去年三月十八姬的遭遇,她無端地打了個寒噤。

“我錯了,”她跪著向前移動了兩步的距離來到景淵身前,碎石把她的膝蓋硌得血都冒了出來,她忍住痛往地上用力地磕頭,一邊說:

“侯爺,原諒十八姬少不更事不懂天高地厚,原諒十八姬枉費了侯爺的眷顧……”

額頭撞到石子尖起的棱角,額角有熱乎乎的液體滴了下來,景淵惱怒地俯身捏起她的下巴,道:

“你這是在幹什麼?苦肉計?本侯問你,你到底錯在哪裏了?!”

“阿一錯在不聲不響就逃了,擾了侯爺與十五姬的情致,還害得侯爺落下個不好的名聲;也不該碰巧遇上阿逵讓送我回廣陵,男女有別瓜田李下,沒有避嫌自然是不對的……可是阿一與阿逵並無做過苟且之事,這一點,侯爺大可以讓府中的老媽子來驗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