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節這日傍晚,蘭陵縣衙後院顧桓的書房內,沈默喧遞給顧桓一小卷紙,顧桓打開一看,臉上神色未變,問沈默喧道:
“侯爺滯留建業不歸,怕是與此無關吧?”
“玄陰教教眾日趨龐大,已經從山西蔓延到廣陵一帶,侯爺此時來信請大人徹查玄陰教,搜集邪教種種異端行為,待上稟朝廷,必然是事出有因。”
“大晉朝元帝當政時,有人曾專心將黃老道教的某些術法研易為害人之術,並廣納心術不正之徒,時至東西朝分裂後,洛成昌自立玄陰教媚惑我朝德成帝,據聞以“順風耳”之術聽竊民間怨語,被聽者均以周身潰爛而終,當時各地老百姓恐慌萬分。後被當時還是三王爺的宏明帝設計斬殺之並取帝位,下旨全國不得興邪說異端之事,從此玄陰教一蹶不振,沒想到幾十年後竟然死灰複燃。”顧桓沉吟道:“顧桓自當徹查此事,可是沈兄也理應提醒侯爺不該在建業逗留太久,多一日便多一分危險,虎口拔牙本就不易,跟何況他這是在掏虎心挖虎膽,一個不慎身後便是萬丈深淵。”
“大人倒是很注意我家侯爺的事,隻是默喧竊以為大人和我家侯爺定是有較深的淵源,否則豈會如此關心密切留意?大人的好意默喧定當轉告於他……”
顧桓笑了,丟下手中紙卷,鳳眸半眯,道:“看來沈兄對顧桓有所顧慮,其實大可不必,景淵所求跟顧桓迥異但一樣是求社稷安定。玄陰教在蘭陵的據點暗哨半月內顧桓定然清除,然而還須蘭陵侯府衛協助一二為是。”
沈默喧頷首,“這個理當相助。”
沈默喧走後,顧桓讓文安把顧東叫進書房,顧東一身青衣短衫,笑嘻嘻的問顧桓:
“公子,要用輿轎?時候不早了,不要讓阿惟姑娘等太久。”
顧桓瞪了他一眼,“沒半點規矩,真懷疑你是不是岐山顧氏出來的人!從明日起你和顧南給我去查查玄陰教,順便盯緊葉府。”
顧東撓撓頭,“公子,玄陰教和葉府有關係嗎?”
“不去查,又怎麼知道有沒有?”顧桓笑,“你公子我也希望這一次自己的直覺不要太準確。”
七夕星河上的鵲橋才散,關於滿月的那些傳說又一次被華麗麗地提起、傳揚。蘭陵城這一夜沒有喧囂熱鬧的大肆慶祝,隻在天源大街沿街掛上各色花燈,遠遠望去微風中燈影搖動煞是好看。街上的人很多,攤販也多,顧桓牽著阿惟的手在熙來攘往的人流中慢慢穿行。
“大人快看!那邊有皮影戲!”阿惟急著往那處擠去,下意識地用力甩開顧桓的手,顧桓本是緊握不放,無奈人潮洶湧,沒走兩步阿惟便和他分散了,顧桓急得喊了她幾大人快看!那邊有皮影戲!”阿惟急著往那處擠去,下意識地用力甩開顧桓的手,顧桓本是緊握不放,無奈人潮洶湧,沒走兩步阿惟便和他分散了,顧桓急得喊了她幾聲,無奈喧嚷聲叫好聲此起彼伏,一閃念之間阿惟就不見了蹤影。
顧桓皺眉,用力向皮影戲那邊擠去,可是總被人有意無意地擋住,待到前麵地幾個人散開,那裏還有阿惟的影子?
阿惟被人推搡著一直朝大街東麵而去,想看皮影戲的願望落空,又和顧桓失散了,心裏很是著急,正一咬牙要往回走時,右手忽然被人輕輕一拉避開了別人的碰撞,這一拉卻也讓她很無辜地撞入了那人懷抱裏。
她抬頭一看,怔了怔,看他的眼神就如同看待一個陌生人。她用力推開他,可是擁擠的人流又一次把她擠得無路可走,葉孤嵐護著她避到一處不顯眼的屋簷下,眸光深沉的看著她,說:
“阿惟姑娘,你怎麼一個人?”
“你是誰?”阿惟後退一步,警惕地看著他。
“幾天前我們才見過,我是葉孤嵐,葉氏錢莊的少東家,和顧大人相熟,你忘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