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低聲下氣地服侍我，倒真是委屈黛黛姑娘了。”
透過銅鏡，水卿墨望著那張幾乎氣到扭曲的豔麗容貌。
李黛隱忍著幫她梳發，甚至是精心幫她打扮起來。聽到這句話，倒也沒有發脾氣地扔下梳子，反而是同她冷嘲：“你再怎麼得意，也不過就是這一天的事兒了。”
“聽你這口氣，難道今天這親還成不了了？！”水卿墨揚眉，臉上始終掛著淺淡的笑意。
她自然聽出李黛話裏的得意，也明白，今日這個婚禮怕是沒那麼簡單。
李黛一愣，卻是冷笑道：“沈妃白，你休想從我這裏知道些什麼。”
替她綰好發髻，她繼續說道：“王爺執意要娶你，我自是順從他的意思。可你莫要以為，昭王妃的位置是那麼好做的！”
“這位置若是不好，你又何必費盡心思想要擠上去呢？”水卿墨揚眉，眸間笑意十足。
她站起身來，擺弄著身上的大紅喜袍，雋麗的臉上施了脂粉，顯出幾分豔麗。濃密睫毛之下，一雙清澈大眼直直望著李黛：“你想坐那位置，卻偏偏又幫著陸銘昭將我推上昭王妃的寶座。這之後定然是什麼對你有利的事。”
李黛聞言，麵色一緊，以為她是看出了些什麼，就聽水卿墨繼續說道：“而你之所以能這麼配合陸銘昭，大約是你身後有那張王牌吧？！”
斜眸，她眉眼微彎，望著她一字一句說道：“昭王府的那位老夫人，可對？！”
“你……你怎麼會知道？！”
李黛麵色發白，儼然是沒想到水卿墨會想到這一層來。
然而，水卿墨卻好似理所應當地笑道：“你特地將老夫人接回來，又刻意告知我，甚至不惜利用陸銘昭的口來告誡我老夫人在府上的地位，不就是想要炫耀你的靠山麼？！”
“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老夫人定然是答應了你什麼，所以你才心甘情願幫著陸銘昭來安排這場婚禮吧！”
水卿墨一臉平靜，將李黛的心思猜得七七八八。
李黛垂落在衣袖下的雙手攥緊，輕咬著唇冷笑：“就算知道這點又怎麼樣？沈妃白，我恨不得你立刻死在我麵前！可是王爺需要你，為了他，我什麼都可以忍受！”
“別把自己說得有多麼偉大！”水卿墨麵色一凜，冷聲笑道，“打著愛他的幌子，將自己喜歡的人推給別人，你以為自己有多聰明？你以為他會感激你？！”
她跨步走到她麵前，目光冰冷地望著她：“這樣的你……隻會讓人覺得可憐！”
“你……”
“老夫人是承諾你側妃的位置？還是平妻的許諾？！”她揚眸，用著十分同情的口吻同她說，“即便是你如願嫁給了陸銘昭，背後有老夫人給你撐腰，可他……會領你的情？會因此而愛上你嗎？！”
李黛抿唇，麵色一片煞白。
看著她這樣，水卿墨知道，自己是猜得八/九不離十了。
說到這裏，水卿墨悠然自得地坐到桌旁，替自己倒了一杯茶，盈盈笑道：“我這人嘛……有個很好的優點，就是對待感情很專一！而這感情一專一了，我這眼裏就容不下半粒沙子。”
她故意頓了頓，直到從李黛的眸子裏看出一絲驚愕，這才說道：“昭王大婚，今天的賓客應該來了不少吧？！”
“那又如何？”
“陸銘昭好歹也是堂堂南岐的王爺，一個人的身份越高，對名譽也就越重視。你覺得，如果當著整個南岐貴族的麵，他娶了你，會怎麼樣？”
李黛垂眸，幾乎是不用想就能猜到的結果。
看著她麵露了然之色，水卿墨這才拋出了自己的重點：“我願意將昭王妃的頭銜讓給你，今天這新娘，你來做，如何？！”
“這……”她猶豫，“王爺定然會很生氣。”
“如果你是被脅迫的呢？”水卿墨好似早就有準備一般，手上執了根與喜袍同色的綢緞……
約莫半個時辰之後，別院之外爆竹聲震耳欲聾，迎親隊伍抵達，身穿繁複大紅喜袍的新娘在眾人的簇擁下上了花轎。
昭王大婚，全城同樂，迎親隊伍兩旁站滿了圍觀的人。可奇怪的是，前來迎親的人竟不是昭王殿下本尊。
一直到迎親隊伍遠去，整個別院才清靜了下來。
穿著白色衣裳的水卿墨賊兮兮地伸出腦袋，左右看了看，發現看守別院的人都撤離了，這才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