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錄音棚，徐春涵的臉色比剛才離去時候怯弱多了。
走到蘇棠辦公桌前，她臉上浮出一層細密的汗珠，心裏很緊張。
聽為女人，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昨天晚上的計劃如果成功了，會帶給蘇棠多大的傷害。
不過，既然她沒有成功，就代表她的行為並沒有給蘇棠造成傷害。
所以，蘇棠沒有理由換實習生！
虛軟的雙腿緩緩注入兩股勇氣，徐春涵伸出右手，五指背扣響桌麵，發出啄木鳥啄木的聲音。
然而，蘇棠似乎根本聽不見徐春涵弄出的動靜，她眼皮都不抬一下，詢問喬巧：“你覺得這個地方的旁白，會不會有點出戲？”
喬巧看看劇本，合眼聯想一番，點頭：“是啊，我也覺得這裏還是不要旁白好。”
蘇棠順手去抓桌上的電話座機話筒：“既然你也這麼想，那我打電話和編劇討論下。”
不料，話筒被徐春涵死死按住了。
蘇棠的手指不經意間碰到她的手，立刻像觸電一般縮回去，她用一片濕巾仔細地擦了遍手，才開始喝問：“你幹什麼？”
徐春涵明白蘇棠拿紙巾擦手的意思，她是無聲無息地在嘲笑自己髒。
髒就髒吧，隨便你怎麼想，反正在徐春涵的人生理念中，向來是利益第一，其他的不足掛齒。
厚著臉皮，她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笑嗬嗬地與蘇棠套近乎：“蘇棠姐，我是簽了實習合同的。”
蘇棠頭也不抬，繼續和喬巧一起校對熟悉台詞。
徐春涵站在原地，有些怔懵。
早就想好了怎麼對付蘇棠的謾罵和侮辱，可似乎之前的考慮一點都用不上。
蘇棠全身心地投入在工作中，完全忽視徐春涵的存在。
相對於撕逼，無視才是對人最大的侮辱！
徐春涵臉麵訕訕：“蘇棠姐，我工作中有什麼錯誤，你可以直接指出，要給年輕人一個改正錯誤的機會嘛。”
蘇棠不語，喬巧有些無奈地歎氣：“這位妹子，你可以悄悄離開，不要打擾我們工作嗎？”
“這是辦公場合，不是麵試述職的地方。”
徐春涵咯噔一噎，她用充滿幽怨的眼神望著喬巧：“你是新來的配音助理吧？我沒有辭職，你憑什麼代替我的位置！”
喬巧站起身，指著她衣服上別的工作牌：“看清楚，我是接到公司通知來工作的，至於你辭不辭職，和我沒關係。”
“怎麼沒關係，分明就是你搶了我的位置！”徐春涵不敢朝蘇棠發火，幹脆把一腔怒火泄給喬巧。
喬巧可不是任人欺負的軟柿子，她瞪著徐春涵，語氣裏故意充斥著耀武揚威的傲氣：“你再不走，我就叫保安了。”
說罷，她從徐春涵手下搶出電話聽筒，飛快地撥了幾個數字：“喂，保安處嗎？錄音棚這裏有閑雜人員進來鬧事，你們趕緊來人把她扔出去！”
聽聞閑雜人員這樣的稱呼，徐春涵緊繃的臉突然迸發出決然的恨意：“我是來工作的，你這個死丫頭，該被趕走的是你。”
喬巧還想和她對峙，被蘇棠抓著衣角拎她坐下：“不想吃午飯了，還有這麼多活，趕緊繼續。”
“當然想吃，我現在就有點餓了呢。”喬巧坐下立刻讓注意力重新回到劇本中來。
這時候，幾個保安闖進來，警惕地環看錄音棚，大聲發問：“哪個是來搗亂的閑雜人員？”
保安一聲吆喝，把錄音棚所有人都從工作狀態中拽出來，他們左看右看，紛紛搖頭：“反正我不是。”
手頭的事情很多，大多數人隻是稍一抬頭，很快便又沉浸到工作狀態中來。
喬巧半站起身子，弓著腰揮手低聲招呼保安：“這邊來，快把這個女人弄走，她吵著我們工作了。”
幾個保安聞聲躥過來，圍住蘇棠的辦公桌，保安隊長指著徐春涵詢問蘇棠：“是這個人嗎？”
徐春涵搶先回答：“不是我，我是蘇棠姐的配音助理啊。”
看到其中一個麵熟的保安，她立刻跟他套近乎：“哎，你是那個小趙吧？你忘了，我前天來上班忘了帶手機，借你手機打了個電話。”
小趙打量她幾眼，點點頭：“恩，是你啊。”
聽到小趙應下了，徐春涵底氣足了不少，她正色地指責保安隊長：“工作時間，請你們不要打擾我們工作。”
“我們也不是專門打擾你們工作的，是因為剛才接到電話，有個女的讓我們來趕走在這裏搗亂的閑雜人員。”
徐春涵又搶著回答：“這裏沒有閑雜人員，你們趕緊走吧。”
保安隊長帶著幾個保安轉身離開前，咧嘴自嘲一句：“剛才是鬼打電話讓我們來趕人嗎？真晦氣！”
“你才是鬼呢！”
喬巧突然站起來，隨手抓過一支毛筆，倒提著用竹木筆杆敲打著桌麵：“剛才和你說話的，就是閑雜人員！”
保安隊長連同幾個保安隊員，皆瞪大眼睛盯著徐春涵，問：“你到底是不是這裏的工作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