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日出說到日落,傅璟楓不知不覺,把嗓子說啞了。
他要叫醒他家不乖的糖糖,然後狠狠打她小屁屁,因為她睡了那麼久,實在是不乖不聽話!
窗外華燈初上,房間內陷入沉寂中。
傅璟楓口幹舌燥,望著臉色平靜的蘇棠,伸出手指,輕輕撫著她稍顯蠟黃的小臉,眼圈一下子紅了。
她烏黑順滑的頭發垂在肩頭,襯著臉蛋越發顯得小巧削瘦了。豐滿的雙頰凹了下去,手腕處可以看得出明顯的骨節,整個人憔悴孱弱。
護士推門進來,換藥瓶的時候好心勸慰傅璟楓:“您在這兒坐了一天了,該歇歇換其他家屬來照顧吧。”
傅璟楓站起來,先看清楚換的是什麼藥之後,才開口道:“不用。”
嘶啞的聲音,氣力比之平常差了許多。
蘇棠在醫院住了這麼久了,護士已經知道傅璟楓的身份了,她搖頭感慨:“傅總裁,您對您太太真好。”
這年頭,多少豪門公子都是家裏紅旗不倒,外邊彩旗飄飄。可傅總裁妻子昏迷不醒,他不但不拋棄,還日夜照顧,實屬罕見。
護士想著,越發羨慕蘇棠了:“傅太太好福氣,她肯定會醒過來的。”
傅璟楓點頭:“借你吉言。”
護士離開後,傅璟楓重新坐下,拉起蘇棠那隻沒有在輸液的手,瞧著她長長的指甲,他不由得皺眉。
“懶糖糖,我不是說過,不許你留指甲嗎!”
傅璟楓不但不許蘇棠留指甲,還不許她去做美甲、美容,甚至連燙染頭發他都不允許。
因為他認為,現在女性疾病變多,很大部分原因是因為各種化學添加劑上身造成的。
吃不上喝不飽的年代裏,各種女性疾病很少,可現在日子好了,反而病症多了,都是人在自己害自己。
而且,好端端的黑頭發,燙成方便麵狀再染成亂七八糟的顏色,頭上頂著一捧枯草,並不好看。
傅璟楓喜歡自然的美,蘇棠的頭發從來沒染過,隻有婚禮時為了盤發好看,燙過一次大波浪,還被他耿耿於懷地抱怨了很久。
握著蘇棠纖長的手指,他拿出剪指刀,一邊給她剪指甲,一邊責怪:“糖糖,指甲長了會有細菌,下次你再不及時剪,我還是要懲罰你的。”
“你想要什麼樣的懲罰呢?”
傅璟楓突然覺得,打屁屁不過癮。
他一時想不出其他更好的懲罰,於是開口問蘇棠。問話說出口去,他又迫不及待地改口。
“什麼懲罰,自然是我說了算!”
“為什麼要懲罰我?”
輕柔的聲音,帶著驚訝和疑問,從蘇棠小嘴中飄出來。
“啪”一聲,傅璟楓手裏的剪指刀掉到了地上,他看到蘇棠醒來了,頓時咧嘴笑了。
她圓溜溜的大眼睛睜著,一轉不轉地望著他,目光直直的。
傅璟楓陡然一驚,他忽得很害怕,蘇棠也和葉芷柔一樣,失去了之前的記憶。
沒關係,隻要他記得她就好。
“糖糖,我是你老公,傅璟楓!”他不擔心她會忘掉自己,因為即使她忘了,他也會一點點幫她找回記憶。
就算找不回,他也不會擔心,因為她是他的,隻要她醒過來了,他什麼都不怕了。
蘇棠微怔,依舊傻傻地看著傅璟楓:“我知道你是誰啊。”
傅璟楓驚喜過度,俯身趴在蘇棠臉前,四目相對,他反問她:“那你回答我,我是你什麼人。”
他的糖糖好像沒有忘記他,這令傅璟楓驚喜異常。
蘇棠撇嘴,眼波在傅璟楓身上流轉了好幾圈:“你是霸道無理無節操的枕上禽獸傅璟楓!”
傅璟楓笑了,他再次俯低頭,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很好,你還記得我,很好。”
蘇棠感覺臉頰處有一滴冰涼的水滴,她抬眸一看,正好瞧見傅璟楓眼眶裏濕潤的水汽。
他好像哭了?
一向霸道無理的傅總裁,就讓會流眼淚!
蘇棠好像發現了百年難遇的奇景,目不轉睛地看著傅璟楓眼中的淚水,心裏樂嗬嗬的。
傅璟楓注意到她的目光,不好意思地轉過頭去,等再轉過來的時光,已經恢複了常態。
蘇棠傻傻地問:“喂,我是不是睡了很久?”
她記得自己好像拍戲的時候,被葉芷柔從懸崖上推了下去,在墜下的那一瞬間,她求生的欲望使得她抓住了葉芷柔的腳腕。
然後,兩個人一前一後,掉下懸崖。
再然後,似乎她沉入很深很深的睡眠中,直到剛才聽到傅璟楓的嘮嘮叨叨,她才撐著困頓的眼皮,掙開眼睛。
自己之前睡了多久,蘇棠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