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料到會碰上邱毅從樓梯上迎麵朝我走來。他有點吃驚道:“許哥你這是?”我無奈地衝他指了指背包,說:“你大概也知道了水漲到二樓。”看到他點頭,我接著說:“我去晚了,他們都住進去了……”
“所以……”邱毅明白了我的意思,“你想去住四樓?”
“嗯。”我扶正背包說。四樓雖然是娛樂區域,但休息室還是有的,反正都這情況了,住哪都差不多。
“要不,許哥你和我一起住五樓好了?”邱毅說。我怔了怔:“五樓,不是一共就四樓嗎?”“我後來發現的。”他說著領我走到四樓的酒吧裏的一個酒櫃前,扶住酒櫃黑亮的鏡麵牆往旁邊推開。
光穿過隔斷,照得我眼前一亮,隻見一條通往上方的樓梯出現,不算太寬,但容納兩人並肩而行卻是夠了,由乳白色的大理石鋪就,連帶兩旁雕刻著精美雕花的欄杆也是。
我們走上去,然後看見一片的綠意昂然——那是一個點綴了無數長勢茂盛的綠色植物的花園。順上方望去,一層薄薄的玻璃將這裏與外界隔離開,雨花不停敲打在玻璃上,破碎了又重新聚攏。從我們腳下延伸,在鵝卵石鑲嵌的小路盡頭有一棟房子,牆壁上長滿了爬山虎。
我們走進房子,我挑了間臥室,把背包放在櫃子裏,然後和邱毅回到三樓原先的自助餐廳拿今天一整天的食物,非常少的分量,隻夠一個成年男人正常情況下一餐的量,還吃不飽——看來隊裏的食物快沒了。
“你這個不得好死的狗東西,快把你藏的東西交出來!”一個女人破口大罵道。
腳還沒邁出餐廳門,這從腦後傳來的吵鬧聲讓我把腳轉了方向,又回到餐廳。
前段時間剛和丈夫吵得快打起來的方便麵頭揪著隊伍裏的廚娘,一個皮膚黝黑的幹瘦女人的枯黃頭發,手勁大得令幹瘦女人的頭不得不傾向方便麵頭,似乎要把幹瘦女人的頭皮撕下來才肯罷休,一邊中氣十足地朝她破口大罵。
我和邱毅靠近了些,聽出個大概:那個幹瘦女人偷偷扣下了要運走的一小部分物資,還拿了廚房的食物和水藏起來,被方便麵頭發現了,方便麵頭要她把東西交出來,幹瘦女人不同意,方便麵頭執意要拿,兩個人就撕扯起來。
過了會方便麵頭的丈夫擠了進來,手上拎著一個看著就裝得滿滿當當的大背包,臉上得意洋洋,方便麵頭看到背包眼睛亮了亮,而幹瘦女人頓時急了,顧不上自己被方便麵頭抓在手裏的一大把頭發,就向中年男人撲去,然後被方便麵頭扯住往回拉,一下子痛得她臉部扭曲,五官變形。
然而我們都沒想到幹瘦女人都這樣了,竟然還會不管不顧向前撲,方便麵頭愣了下,忘了說話,現場詭異地靜了下來,像突然被按了靜音鍵。隻聽見一聲她頭皮被撕裂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眼見著她腦後大股的血噴出,四處飛濺。
幹瘦女人猛地從中年男人那裏奪過背包,而被噴了一臉血的方便麵頭反應過來,上去雙手扯住背包的一角,隨後中年男人也清醒了,加入了這場你爭我搶。背包被三個人同時拉扯,不知道是不是拉鏈沒拉好,在中年男人一個用力之下裏麵所有的東西都倒翻出來。
旁邊悄然圍著的幾個膀大腰圓的大漢見到這個情景,立馬撲上去哄搶。幹瘦女人被推了出來倒在地上,原本開始止血的傷口再度撕裂,血慢慢從她腦下的地麵漫出,她雙眼無神地睜著,其中一片死寂,讓人懷疑她究竟是否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