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悲情的愛情故事,總是與橋有關。
走過陳爐段家橋,我心裏忽然就想到了杭州西湖的斷橋。不知是否巧合,在元代,西湖斷橋的名字就叫段家橋。
杭州的段家橋是因為一對段姓夫婦在這裏釀酒為生而得名。當然,僅僅釀酒,這樣一座在唐代就有了斷橋之名的西湖第一橋,不會因此改名長達一個朝代之久,一直到明初,它的名字一直叫段家橋。像卓文君與司馬相如私奔,後來在成都當臚沽酒,就很生出了些哀怨故事。元代的段家橋有過什麼故事,在網上我居然沒有查找到,隻是過去讀過生活在元末明初的詩人瞿佑的《歸田詩話》,裏邊記有與他生活在同一時代的詩人錢思複的作品。
元末張士誠據浙江時曾召錢思複為官而其不就,隱居放浪於江湖山水,踏訪尋覓古人遺跡,西湖就是他常去的一個地方,對段家橋的故事有所方了解。他寫過一首關於段家橋的《西湖竹枝曲》:
阿姊信近段家橋,
山妒蛾眉柳妒腰,
黃龍洞前黑雲起,
早回家去怕風潮。
可知段家橋的這位女主人是十分美麗的,而黃龍洞的典故則不甚了了。另有瞿佑的和詩,也很美麗:“昨夜相逢第一橋,
自將羅帶係郎腰。
願郎得似長江水,
日日如期兩度潮。
讀此詩作,相信段家橋的故事,是與愛情有關的,裏麵的曲折故事--段家阿姊對愛情的獻身與對情郎的期盼,從詩中可以想象。
段家橋在西湖重新以斷橋得名是在我國十大悲劇之一的戲劇《雷峰塔》風靡全國以後,白娘子與許仙情定斷橋情斷斷橋,幾乎家喻戶曉,那是一個美麗淒清的愛情故事,以至於江浙一帶的人們如今仍然傳說,如果在清明節,誰在斷橋有人給一把傘,那就是她一世的情緣。
斷橋段家橋其實是一座很普通的石拱橋,淡淡的青石色:黽裏西湖與外西湖分水點的橫跨橋,因為在白堤與孤山渤連接處,本身就很有詩意,所以“十裏西湖景,’如果你想像它自身就是如何的壯麗與奇特?’或署美得讓人不忍離去,如果役有那些美麗的傳說與西湖特定的環境,那你一定會很失望。
北方的橋比南方的橋更多一些驚險,不僅僅是橫跨河流、連接分水點了,更多的橋是建在懸崖上、險流上、山壑上、旱溝上的。陳爐的段家橋是建在季節性的溝壑上,平素橋底下不流水,隻有到了雨季,才會有嘩嘩的水流經過。那橋是一座拱橋,彎彎的,弧度挺大,也很好看,我去的時候是個夏季,橋四周布滿綠茵,還能聽到淙淙的流水聲,隻是那橋已經沒有了,不知是橋塌了路斷了還是路斷了橋塌了,如今段家橋隻有地名,橋前的路,也不再是陳爐的官道,橋底下是一溝的瓷片。
我在古鎮的上街見過用磚箍的拱形橋,陳爐老窯人告訴我,段家橋就是這樣一種很古老的橋型,那美麗的形狀猶如虹。
總是有一些故事會和段家橋聯係在一起。
隻要有故事,有那些讓人斷腸的故事,那橋就會永遠在。就像那座很有名的藍橋。藍橋在藍田的藍溪上,唐代時這裏是官道,有驛站。傳說在唐穆宗長慶年間,有書生裴航,就在藍橋驛遇到了仙女,後來求得玉杵搗藥,與仙女成就美滿姻緣。這個故事很是世俗,但藍橋之典出於此,如今這橋已經蕩然無存,隻在藍田驛不遠處有塊巨石,巨石上鐫有三個大字:
“抱柱處”--這個才是真正的愛情悲劇故事: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書生尾生,與他心愛酌女子相約於橋下,女子未至,洪水來了,尾生為踐約緊緊抱住橋柱不肯離去,最後殉情而死,這就是“抱柱”典故的由來。
“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李白這首膾炙人口的愛情方詩《長幹行》中就曾用此典:“長存抱柱信,豈上望夫台?”
“長存抱柱信,豈上望夫台”是對愛情中男女雙方而鎮言的,在中國長達幾千年的封建社會中,愛情的美滿與紀否並不是由男女雙方來決定的,人們可以向往追求愛事情,但是最終決定的卻是現實,比如賈寶玉與林黛玉,比如梁山伯與祝英台,比如曾經站在段家橋上的許仙與白娘子。
藍橋雖然沒有了,那個愛情絕唱故事卻和那座橋一起架設在世人心裏了。
段家橋的故事一樣深藏在陳爐人的心裏。
我相信陳爐的段家橋最初建於元代,在那個年代陳爐的窯場剛剛興旺,段家橋一帶曾經爐火很旺,瓷爐很多,瓷爐多就男女多故事多,那個哀怨的故事應該和陶瓷有關。
故事傳說是這樣的:一對段姓父女在橋邊建了一座瓷窯,父親想好好的燒幾爐窯,好給女兒置辦嫁妝,女兒呢,也有了心上人,他是鎮上的腳戶,原本他是挑貨。郎擔.的,看上了段家女兒後,就改做腳戶、拉著騾子在。外送售瓷貨了。這時段家女兒就經常在橋頭等她的心上人回來。父親在窯上看火,女兒常和心上人約會在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