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識摩羅索斯船長
一
就像福玻斯將光明遍布整個昊野
埃俄羅斯也將神舟之帆鼓得飽滿
向繈褓裏的地中海作最後的一瞥
大衛悄然離開了東方僻靜的港灣
那裏也矗立著征戰者留下的石柱
當暗褐色的海岸向後迅速地退隱
青鬱的山麓也開始向地平線降沉
天空和大地融合成最壯麗的背景
海洋將在寰瀛呈現最廣袤的分布
二
大衛的雙手緊握住方形帆的繰邊
挺拔的身體像威姆士鬆那樣佇立
順著船艏上方斜桅杆遙指的方向
年輕的他向浩淼的遠處凝神眺望
風神問候的歎息輕拂遊子的臉頰
他動蕩的內心如海洋深處的渦湧
他的目光平靜得宛若遠處的浮雲
少年來不及去思考這巨變的一切
隻希望這帆船能行駛得更加迅捷
三
帆船快速地前行，陸地早已消失
此時，霧靄已緩慢地在海麵彙集
清澈的空氣被歊的霧水所浸彌
赫利厄斯的腳步也帶有一絲惙鬱
呼應的浮雲早已飄離蒼茫的天宇
連海鳥也消失了它們羽隨的蹤影
四周已失落了季節和時辰的印記
隻有在船舷下那翻騰的灰色浪濤
證明帆船仍在大海上孤寂地航行
四
大衛凝視著船舷下麵陰黮的海底
潏騰的浪花如同地獄淵藪的出口
無數個惶懼的亡靈競相伸手掙紮
擁擠的慘狀讓他的內心萌生不安
這時，一個聲音喚醒了他的沉迷
白晝讓摩羯星座或天蠍星座隱沒
即便沒有星跡可以尋覓，也不該
讓目光長久地注視這陰淒的海洋
這告誡像捷翼挪移了大衛的目光
五
一位俊朗的少年向大衛微笑致意：
摩羅索斯，絕殺和捍衛者的後裔
也是這艘船的主人，歡迎你登臨！
這是一艘什麼船？她從哪裏駛來？
她要開往何方？大衛急切地問詢
摩羅索斯答道：我稱她為漂泊者
偉大的波塞冬動用它的聖樹造建
我確知最終我也僅僅是她的過客
雖然我自小就熟悉她的每塊甲板
六
我叫大衛，就住在這離港的岸上
頭一次走出家門，不免心有愁傷
連尋常的浪花也讓我感到了異樣
如一雙雙慘白的大手在絕望揮動
似乎快要將這艘船也拉進去陪葬
你應該將這海浪看成棕櫚的形狀
老練的摩羅索斯微笑地接過話題：
這是一艘神奇的帆船，一切安順
盡可聽憑她駛向世界的任何地方
七
我生在平凡的家庭，渴望著遠行
讓短暫的生命能獲得非凡的聲譽
我還不了解你的身世，大衛說道
但我相信你一定有著動人的故事
所有的故事都是世代凋零的落葉
我家族的聲譽是一棵英雄的大樹
一棵樹要死去很久才能最終倒掉
但是，即便葉藪中最鮮亮的一枚
如今也早已融消在逝去的塵風裏
八
經驗告訴我，當迷霧升起的時候
站在甲板上的你一定要朝向前方
摩羅索斯繼續平靜地向大衛說道
我降生在一個難以去評說的世家
英雄祖父的短命以及母親的哀傷
建造和毀滅的命運讓我遠離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