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輯 新與 黃金夢,或記下庚寅年首事
挖什麼記不得了,反正不是挖金子。
但挖出的,恰恰就是金子。
金子是我兒子發現的,但他不能確認
那滿臉泥土的金屬,就是金子;這無邊的
大地,就是金庫。我肯定地指點——
這是漢字一樣多夢的金磚,這是
詩行一樣古老的金條。抱著沉重得如此輕盈的
金子,我們父子倆感歎:做一個俗人多好!
藏匿、鑒定、通過封鎖線:危險變臉,曆史
變現——鬼鬼祟祟的歡娛,俗人的快樂!
——這是我,年三十晚上做的一個夢:
庚寅年首夢,本命年第一宗事。
它多像,不,它就是,博爾赫斯黃金的老虎!
幾十年了,醒來,山河總是破碎。
這一次,方方的黃金的詞,長長的
黃金的句子,國家圖書館,字庫
多麼清晰、整齊:它們一一碼進老虎的肋骨。
而老虎,就在我身體裏蝸居,或一望無際奔跑
成為江河、星辰、鍾聲,和玻璃風……
一切被置換,拋得老遠,包括一開始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