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浩夜空,涼月幽幽。
夜涼如水,一片深沉的墨色好似包裹著整個梁城,清涼的月亮高高掛在夜空之上,有些冷清,有些孤獨,從薄薄的雲層中透出淡淡寂寥的剪影。
小樓中。
雲薄從房門的間隙中看到伏璟守在那床榻麵前,便是把房門輕微的帶上,靠在遊廊上柱子的祁承寒見著雲薄有些寒意的神色時,輕聲問道:“到底發生了何事?”
雲薄看著月光下祁承寒的那一張臉,便把頭轉向別處,“世子妃的身子本就虛弱無比,肚中的孩子,怕是……”
祁承寒聞言,濃眉皺著,心情有些沉重,伏璟是一個怎樣的人,他比誰都清楚,江灼在伏璟的心上那是無人能比的,若真是江灼有個三場兩短,不知會發生何事……
“那?”祁承寒帶著一些深意往房中看了一眼,到嘴邊的話到底還是沒有說出來,便大大的歎了一口氣,他說道:“你也下去休息,我在這裏守著。”
雲薄聽罷,眼中有些堅定,但是被祁承寒盯著把眼中的堅定微微收起,說道:“那主子與世子妃就麻煩晉王爺了。”
祁承寒聽著雲薄這般客氣的話,笑著說道:“雲薄,我們認識多久了,我可是從小與你主子相識,我和你主子之間,沒有麻煩二字。”
雲薄聞言,便是抱拳,隨後,轉身,這一夜好似的確很累,他與主子都是繃緊了每一根神經。
雲薄還好,隻是趕著馬車盡量讓馬車平穩,而抱著江灼的伏璟卻是要讓江灼一點顛簸都沒有,還堅持到了梁城的邊界,從祁承寒帶兵與他們回合,伏璟的整個身子都是僵硬著,生怕江灼有個什麼。
直到他們到了梁城,從下馬車到這座小樓中,伏璟一刻也沒有離開過江灼,更是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祁承寒整個身子都是靠在柱子上,看著夜空中掛著的月亮,他喃喃自語道:“要不要通知月衍師父,還有莫情公子?”
他這般說著,嘴角輕扯,眼光沉重,若是江灼真有個什麼,這個時候通知月衍與莫情說不定還能解救江灼的身子,想著便是說道:“通知月衍師父,讓他盡快來梁城。”
黑暗中出現一抹有力的聲音。“是!”
祁承寒聽著有力的聲音消散在夜色中後,便轉身,打算推門而入讓伏璟歇息,隻是到了房門前卻是停下了腳步,輕歎一聲,便是轉身。
房中有些寂靜的可怕,伏璟的手緊緊的握著江灼的手,他不知道江灼夢到了什麼,隻是他知道,江灼夢到他了。
伏璟聽著江灼在夢中喊著他的名字,他的眼光中全是晦澀,若是當初在來漠北時,他應了她,把她帶在身邊,怎麼會讓她受這般的苦?伏璟不怕苦,不怕痛,就怕這些苦,這些痛加注在江灼的身上。
他緊緊的握著江灼的手,整個腦袋都是抵在他緊緊握著的手上,聲音有著哽咽,“對不起,小灼,我不該把你一個人放在京城,你快醒來好不好、”
他像個孩子似的緊緊的握著她的手,他自來便是久病成醫,給江灼把脈,江灼的身子骨差到了極點,可是他好無助。
伏璟微微抬起頭,在昏暗的光線下,那雙墨玉般的雙眸變得那般的深沉,視線看向那微微隆起的小腹時,大手帶著顫抖,有些怯意的伸向那隆起的小腹。
他帶著一股孤寂的語氣,說道:“小灼、我不會讓你們有事、”
那雙眸子明明看著是那般的溫和,卻是有種冷峭的寒意,如玉的臉上全是侵出層層的寒意,“苗疆,西域,傷害你的,我一個也不會放過。”
伏璟說著大手伸向江灼隆起的小腹,如玉的臉上的寒意卻是瞬間逝去,看著江灼相皺的眉頭,輕歎的說道:“你是夢到了什麼、眉頭緊鎖,這般讓你鬧心嗎、”
伏璟的聲音剛剛落下,便是聽到一道細小的聲音,“伏璟……”
握著江灼的那隻手瞬間微微一緊,他看向江灼,緊張的答應著,“我在、小灼,我在這裏。”
然而江灼好似並未有醒過來的跡象,伏璟看著她叫了一聲他的名字好像又睡著,又好似又投入那個夢中,伏璟緊張的眉心微微鬆開,手卻是沒有鬆開,就算此刻他的雙腿好像複發了一般,他也保持著這個動作,一動也不動。
……
“璟兒是想她的記憶中沒有你?”
江灼看著那老者滿是寒意的說道,又是看著伏璟眼中的堅定之意,她輕聲的喚了一聲伏璟,那站在墳墓前的男人隻是感覺到耳邊吹來一陣風,讓他耳邊的青絲微微搖曳著。
“如今天下已定,這天下便是你的,承寒為你做了一月之久的昏君,怕是要遺臭萬年,你如今卻是來與為師說,你要為這個女子逆天改命?”老者很鐵不成鋼的說道:“你知道逆天改命你也會跟著重活一世,你會遭天譴,況且,你靖南王府的命數也會跟著改變、”
老者大袖一甩,狠狠的說道:“你是想氣死為師是不是!”
“師傅、可是徒兒得到了這個天下,心有些空,這是為何?為何總是覺得虧欠了江五姑娘,師傅說過,徒兒是涼薄之人,這一世都會孤獨終老,可、這涼薄的心,怎麼有些不舍,不舍她就這般的消失在這人世間……”伏璟淡淡的看著老者,“師傅號稱能算前生後世,你能不能算徒兒前生如何,後世又如何?”
“你說江五姑娘的命格就是這般、那我願意遭天譴,還她重活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