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頭望明月,惟願千裏共嬋娟,洛兒,你此刻在做什麼,是否也在望著明月?吹在你身上的風是否也是這般的刺骨,身邊有人替你添衣擋風嗎?’
眼淚,隨著心底的痛一起出現,讓吉雅自己都搞不清楚究竟是淚灼痛了心,還是心底的痛楚帶出了淚。
不敢再回想剛剛做的那個噩夢,夢裏的洛雅渾身是血卻對著吉雅在微笑,吉雅瘋狂地想衝上去抱住她,腳卻像被釘了地麵上寸步難移,她隻能拚命吼,想找人去救洛雅,喉嚨裏卻絲毫發不出聲音,直到洛雅身上的那些血越流越多,一直流到她的身邊,讓她觸手都是鮮血,冰冷刺骨地她終於驚醒。
知道隻是個噩夢,吉雅的心才放下了,不敢再睡,披上外衣走到驛站外,站定在了這處高地,舉頭望向了天際的彎月,靜靜凝神。
‘送行拓跋達希順便散心’,這個理由連吉雅自己都覺得生硬,但她還是順從的步上了馬車拜別了老太君和父母親人離開了莊園。
臨行前老太君給了吉雅一個近乎天闕的任務,讓她一路陪在世子殿下身邊,得到世子信任,然後在臨近乾國邊疆時將指環內的迷藥喝下,乾王世子看在洛雅的麵子上,即使猜到吉雅是服毒的,也一定不會對她聽之任之,吉雅就能跟隨世子一起回乾國了。
至於到了乾國,吉雅需要做什麼,怎麼做,老太君並沒有說,她隻說一切會有人指點她,這個人,手腕上會有個黑月刺青。
比起太子的誇張陣仗,拓跋達希的馬隊就簡單多了,除了他自己的胭脂馬坐騎,還有隨行護送的8乘侍衛,便隻有曼薩莊園為吉雅準備的幾輛馬車跟在最後。
一路上,遭遇連綿的細雨,趕路不便,拓跋達希便和吉雅一起留在驛站休息,期間,吉雅和拓跋達希近乎沒有說過一句話,在驛站隻是各自在房中休息,直到今夜雨過天晴重又掛起了那一輪彎月。
“難得天晴了,明早便要重新趕路,今晚怎麼不早些休息,我和你說過,切忌一個人落單,就算你不為你自己的安危擔憂,至少要顧及你的妹妹。你該知道,你的安好對她來說是唯一寄托。”
比肩,站定在了吉雅的身邊,拓跋達希也仰首望向了天際的明月,背在身後的雙手不由自主的緊握在了一起。
努力控製著渾身的勁力才能做到不讓自己揮拳震落一林的秋葉,讓那些無辜的細碎飄落時帶走他擠壓在心底狂湧難平地怒火。隻因為這輪明月讓他再度想起和洛雅一起度過的那一夜溫馨,想起洛雅被太子強行帶出大殿時回眸投向他的無助眼神,想起洛雅乘坐的馬車漸行漸遠消失在他眼中的那一刻。
“我曾以為,妹妹此生或許能得遇良緣,從此就安好了,可惜------”
輕啟朱唇,吉雅並未轉過頭,依舊凝視著天際,依舊緩緩地流著眼淚,這句話象是對著拓跋達希說的,又像是她的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