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廣順發現了我最近不正常。老是神秘兮兮的。有幾次問我和張葳蕤到底是什麼關係?我說,人家是小孩,我比她整整大十歲,你說是什麼關係。我問你和她是什麼關係?不會沒有關係?劉廣順又強調了一遍。我結巴了半天也沒有找出個合適的關係來,劉廣順這個狗東西大腿一拍,斷然下了這樣一個判斷:說不出來,就是沒關係。“對,沒關係。”我也很果斷下了結論。我和張葳蕤確實就隻存在兩種可能性,有或是沒有。“沒有關係就讓她滾得遠遠的。你不要死在這上麵。”劉廣順把話說得不留一點餘地,使我始料未及。我說你的意思我明白,怎麼可能呢?
我們的爭論並沒有使生活有什麼實質性的轉變……
隨著招生計劃出台,形勢依然緊張。班上相繼走了一批人。有的放棄了複讀,轉幹其他行當了。也有幾個有點頭緒的交了錢插到縣中應屆生班裏了。班級一下減了十幾個人,大教室顯得特別空曠。
劉廣順坐到了我的後麵。我的前麵是一個高個女生,叫孫月梅。穿著很整齊,頭發梳得光溜溜的,英語不錯。我們這些男生仿佛從山洞裏鑽出來的,頭發蓬亂,眼神倦怠,冬天一件軍黃大衣從頭包到腳。有的人襪子大概有一個月不洗了,即使在冬天,一脫下來還是臭氣衝天。我和劉廣順好些,劉廣順有搽雪花膏抹護法素的習慣,我想這跟女人有關係。劉廣順喜歡和孫月梅說話。孫月梅話不多,尤其不善和男生說話,走路頭昂昂的,目不斜視,仿佛藏著幾分傲慢。劉廣順說,孫月梅那姿勢是假的,裝出來的,你以為她真算個什麼東西,故作高深。我是相信劉廣順的話有些道理。女人的心理真的很複雜嗎?
一不做二不休,這個孫月梅真的那麼矜持?劉廣順顯得有些不太服氣。我說怎辦?劉廣順說打虎先探路。兩個人一拍即合,我們開始跟蹤孫月梅。
大概她把進城複讀看成是投親戚了,連自行車也弄得簇新的。騎自行車的那姿勢忸怩得不行,樣特別的矯情。我和劉廣順躲在她後麵模仿了一陣,肚子都笑疼了。我們就像電影中的特工,形影不離。我們跑一段停一段,東張張西望望,始終和她一直保持著適當的距離。大街上滿是人,引來不少好奇的目光。
遇到人群密集時,稍一眨眼工夫孫月梅就不見了,巷子拐來拐去,我們也鉚足了勁。怎樣才能讓她不會發現成了我們最頭疼的技術問題。我們隨時得找電線杆躲避。我們有意識的躲了十幾次,本來是開玩笑的事,真的做起來我們像個真的似的。我跑不過劉廣順,他經常把我甩在後麵,還不停地催促我,快跑,再不快跑,再不跑就看不到了,熱得我渾身出汗。
隻見孫月梅的自行車轉向了聯合倉庫的家屬區,這裏好象是商業局的房子。我前排數到後排,排出孫月梅的這一排是倒數三排,正數四排;旋開的是第五間門的鎖。隔著老遠看,眼睛都看疼了。
劉廣順說,兩個人一起記,防止記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