灘塗巷的昨天是不是也曾發生過類似張二花她們的情欲故事,隻有灘塗巷的老一代村民知道了。張二花更不知道這裏曾發生過什麼,她來這裏的時間太短,最為重要的是她錯過了那樣一個時代,現在人不需要那樣鬼鬼祟祟了。人也沒有了那個時代的激情,包括男女情欲。張二花每接待一個看性病的心裏就想笑,她知道的那些生產隊長,大隊書記不知道睡過多少女人,沒有一個得過性病。那時鄉下的女人難道都是環保的。再看看身邊的男人,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沒有一點免疫能力。說起話來都帶著娘娘腔,能怪連細菌都欺負他們。
張二花住的屋子西間一年四季掛著窗簾,那是男人脫褲子的地方。張二花要等看過現場後才能判斷是性病中的那一類,好多人是皮膚病,打打針,吃點抗生素也就行了。張二花時常建議他們到大醫院看,偏偏這些人賴著不走。張二花越是推,那些人越是賴著不走,說是可以再加幾十塊錢……
有一天她就接待了這樣一個女的,張二花認得她。三巷“超越”洗頭房外號叫小燕子的,她還柃了一些水果來,還是從蘇果超市買來的。張二花有些不過意,檢查得非常細致。情況比較嚴重,張二花說,你還是到大醫院。小燕子一聽眼淚汪汪,說隻要到那裏,以後就做不成了。不做這個,她什麼都不會。說得可憐巴巴。張二花拗不過小燕子,答應先看,如果不行必須到醫院,無論什麼都不能和生命開玩笑,那知小燕子說了一句讓張二花聽了瞠目結舌的話:“我失業還不如去死”,張二花被她這麼一說,不知觸著了那根神經,臉色禁不住沉了下來,嚇得小燕子連連伸舌頭。
張二花一把拉住小燕子手問,你父母知道你在這裏嗎?小燕子眼睛睜得大大的,傻傻地楞著,手裏撚著藥品標簽,撚合上又放開。張二花沒有再多問,小燕子頭也沒回悻悻地走了,任張二花在後麵喊,她也未回頭。
劉強更的哮喘病好象女人的生理周期一樣,說沒有也就自然停了。灘塗巷口的榆樹旁坐著一個人,一隻單拐斜倚在榆樹上,他的視力很好,周圍發生的一切都逃不過他的眼睛。巷子裏那家的店關了,那家又開張了什麼店,他是如數家珍。他的記憶力也很好,他時常惦記著那扇窗,那個引發他哮喘的夜。他鐵了心認定趙家珍不是什麼好東西。
他的心裏每時每刻都在提防著這一家。
趙家珍小時候就喜歡欺負劉強更,最使劉強更受不了的是趙家珍當著女生的麵出他的樣相。村裏的另一個學生周其昌悄悄地走到劉強更的背後,用一根木棍伸進劉強更的褲襠,趙家珍趁其不備,手一抬,兩個人便抬起了劉強更,走不了兩步,劉強更身子一歪,咕咚一聲,劉強更重重地摔在地上,一幫放學的女生哈哈大笑,劉強更常常哭著回家。家長之間也因為他們之間的事情常常爭吵,村裏人說他們是對頭,就來源於此。劉強更後來討不上媳婦,心裏更恨趙家珍。趙家珍長得人高馬大,學習雖不好,但腦袋聰明,承包了村裏的招待所,手裏很厚實。劉強更看不慣趙家珍耍手腕的本性,以及小人得誌後的張狂。劉強更脖子上套著的金鏈子在劉強更的眼裏儼然一副鉸繩,姓趙的這個狗東西早該上西天了。